莫一路孤寂的身影回到学校，瞧着南城大学北门口的豪车，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北门偏僻，一般学生不从这边出去，只有一些住家就在附近的同学从这里进入更为方便一点，故此父亲的车通常是来这里接他的。乔振天抬着腕表瞧了一下，时间比他预计中的稍微长了一点，那边的人说一路没有上去，那应该是没事的了。秘书的电话说乔华也被拒之门外了，应该是没有泄露的，此时，他更加担心一路。司机瞧着莫一路的身影朝这边走来，高兴道：“老爷，少爷来了。”

他下车开了车门，莫一路上了车，乔振天问道：“一路，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爸爸，您找我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啊？”

莫一路直接绕过他的话题。“你马上就要大四了，你跟那个小姑娘还在谈恋爱吗？”

“在的。”

莫一路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谈到了这个话题？不过，他打算沿着父亲的思路继续下去。“感情好吗？”

“非常好！”

“对她家有过了解吗？”

“我去过她家，见过她的妈妈跟舅舅舅妈，爸爸，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乔振天吩咐司机开车，可能是掩盖内心的心虚，他时常用叹息来放缓谈话的速度，为自己组织语言留下更多的时间。“你妈妈希望你早点结婚，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双方父母见见面吧，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然后，一起送你们出国，可以吗？美国那边的医疗情况可能也比国内要好一点，你妈妈也可以与你一同过去，有你们陪着她，想必，她不会感到孤寂，我也会时常过去探望你们的。”

莫一路思索着父亲的意思，出国留学是他的梦想，但是，父亲似乎并不是在完成他的梦想，更像是希望他早一点离开南城？“妈妈是希望我早点结婚，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早吧！我刚刚过20岁，南风还没有满19岁呢！”

“这不都已经可以先订婚的吗？儿女婚事是父母最大的事儿，早点定下来，我们也放心嘛。”

乔振天不以为然地说道。“您说的紧急事情就是这个吗？其实，我今天要去给我最好的朋友楚乔过生日，楚乔您认识吗？他的母亲是我们学校的楚部长，楚部长您认识吗？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莫一路仔细地查看着父亲的脸色，他希望通过他的神色变化来揣摩他的心意，尽管父亲面不改色，但是，眼神里有着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在逃避。他“呵呵”一声笑说：“认识的，我们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她很欣赏我的画……。”

“所以，您也参加了楚乔的生日会对吗？”

莫一路终于问出来了。乔振天知道瞒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希望做一下掩饰与挣扎，解释说：“是的，对不起，一路，我不知道你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我很抱歉，我很害怕你们见面。”

是这样？车子毫无目的地开着，似乎就是给他们一个谈话的移动空间？“我看到了，看到了您的长子……”莫一路有点沮丧，他很想说“我还看到了您跟楚红在一起”，但是，他更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母亲这些年一直都是单身，毕竟，他看上去对母亲很好的样子，照顾得很是周到，在衣食住行方面，从未亏待过母亲，对母亲也是嘘寒问暖，很是关心。“是吗？”

“他真的很优秀，值得您骄傲。”

乔振天有点愧疚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孩子们里面，你是最值得我骄傲的，我只教过你画画写字……。”

因为，他曾经生活在外省，他能够以出差为名在外地住一段时间，也许，他做错了吧，他不该把一路安排到南城大学来读书的。莫一路听见这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是该欣慰，还是该觉得讽刺呢？他迟疑了很久，问道：“爸爸，那您认识楚乔的父亲吗？”

“额……”乔振天明显地感到惊愕，他知道聪明的儿子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承认？当年的莫思凝知道他有家室，都能够义无反顾地带着儿子离开他，那些年，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才哄着她回心转意，若是此时，再让她知道楚红的事情，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不算认识吧！只是同行罢了……。”

莫一路不敢再问了，得到的答案肯定会让他很伤心，他宁可相信此时他听见的答案。“事情都办好了，已经告诉乔大少爷今天20层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凤凰台楼的经理禀告着。“他什么反应？”

“有点失落，但是，比较正常，也就走了，并没有多问。”

楚红为自己的安排沾沾自喜，过了明面，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只要她能够顺利跟乔振天结婚，其余的事情都好解决。乔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自杀？但是，他知道这跟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脱不了关系。听闻，父亲在外面沾花惹草了，这是他从小的时候从保姆的嘴中听闻的，据说孩子都有了？今天算是怎么回事儿？父亲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过生日呢？二十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而这个二十岁的少年就是他当年的私生子？当年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自杀的吗？他必须搞明白这件事情，否则，他寝食难安。楚红开车出门，突然，就感觉有车从后面撞来，吓得她一跳，逼迫停下了车，还未自己开车门下车，车窗直接被人用重物给砸开了，窗外是一张愤怒的脸。乔华？楚红有点心慌，乔华曾经也是南城大学的学生，但是，他极少出现在学校，又下意识的避开他，故此，对他的了解并不多，此时，看来他做事太过偏执了。她故作镇定，开了车门出去，她想，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吧？不然，就不仅仅是撞一下她的车子这么简单了？“乔华……”“楚部长……”楚红笑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师长，你敢在这青天白日的就这样撞我的车？”

“简单的交通事故罢了……”。楚红瞧着他手中的扳手问道：“交通事故？”

“砸车窗救人……”。“那你真是有心……。”

乔华扯了扯嘴唇，不屑一笑道：“我只是想要跟楚部长好好谈一谈，仅此而已。”

楚红毕竟比乔华多吃了二十年米饭，而且，也并非没有经历过风霜的人，这样的一点小伎俩还不至于让她畏惧，谈就谈，总是也是要谈的。她上了乔华的车，系上的安全带。“乔华，你是不是要跟我谈，你爸爸的事情？”

“看来楚部长很明白？”

楚红叹息说：“乔华啊，你爸爸跟我都是丧偶，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理解。你父亲为了你们兄妹两个，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已经算是一个好父亲了，难道你要他老年凄苦吗？”

“所以，你承认你跟我的父亲在交往吗？你的儿子跟我爸爸有关系吗？”

这才是他最看重的事情，如果有关系，那么楚红就是当年让母亲自杀的元凶，那就是他的仇人？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认识母亲的方式更多的是通过母亲留下的影视作品与照片，还有他幼年时几个简单关于母亲的画面。他认为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没有谁能够比得过她，不然，她怎么能够做风靡一时的影视明星呢？这样美好的母亲自杀了，因为父亲的“不忠”而自杀了？为此，他怨恨父亲，但是，他太小了，他不得不依靠父亲，父亲对他很好，可是，父亲再好也不能替代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乔毓的情性会那么的随意、豪放，更像个男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教导，没有人教她怎么做一个女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父亲多少年前跟一个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听闻那个女人还怀孕了，就是因为这样，我妈妈才会在生下我妹妹仅此三天就自杀了……如果你就是那个女人，那么你们母子就是我的仇人，我不会对自己的仇人心慈手软的。”

他做事，从来不会仁慈，这是他在商场上学到的规则，对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楚红瞧着此时满身戾气的少年，心中没来由的恐惧。那年，她从医院里逃走，如同丧家之犬，四处躲藏，躲家人，也躲乔振天。她不甘心，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算什么？她只知道她爱慕这个有才华又有能力的男人，她可以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爱，会让人变得自私的。她暗自与魏淑儿比较过，是，魏淑儿是百年难得一件的美女，是男人就会垂涎她的美貌，但是，岁月是美貌最大的敌人，她逐渐的老了，而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那么为什么拥有这个完美男人的女人是她，而不是自己呢？何况，这个女人，直接把事情告诉她的父母，让她在父母面前颜面扫地，还被逼着去堕胎？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什么道德标准？难道爱情会有先后之分？那一年，她怀着孩子，独自一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差点丧命，而这一切都是魏淑儿害的。她山穷水尽之时抱着孩子去找乔振天，看见却是乔振天与魏淑儿一家人甜甜蜜蜜、和和乐乐。她抱着儿子的手不自觉间便在用力，直到儿子不舒服开始哭闹，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掐儿子，她恨透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