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看起来老了许多。“何小姐,也许我刚才的话,对你有些冒犯,你不要往心里去。”
陆父率先开口,语气莫名的沉重。“没关系的,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尽管说吧,晚辈洗耳恭听。”
手里的咖啡很烫,何诗淼端着它,手心里暖暖的,连心也跟着安稳下来。“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不应该搅在霁川和南游两兄弟之间。惹得他们兄弟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我没有……”何诗淼反驳,她只把南游当做好朋友。她爱的人一直是陆霁川,从来没有动摇过。也绝没有起过,在陆霁川和南游之间摇摆不定的心思。陆父摆手,制止了何诗淼将要说的话。“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霁川和南游为了你做尽了傻事,这是事实。”
何诗淼语塞,南游为你阻止她和陆霁川结婚,把她迷晕了带到孤立打海岛上,不是傻事是什么。“所以我希望,你主动离开。和他们说清楚也好,离开这个地方也好,不要让他们兄弟俩为了你,在起争端。”
何诗淼沉默,难道她真的是个不详之人吗?为什么所有和她相关的人,都会不得安宁。手里的咖啡渐渐失去热度,何诗淼心里百味杂陈。“南游的母亲去得早,十几岁开始就一个人在外面长大。脾气倔得很,每一次我给他的生活费,他都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我有一次去看他,寒冬腊月的,他还在餐馆里帮人洗盘子……”陆父的眼眶发红,语气也变得伤感。“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想过把他接回陆家。可是南游倔啊,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怎么也不肯跟我回来,我一气之下,我就不管他了。”
十几岁的年纪,还在读高中吧。可南游已经需要自己赚生活费了,冬天在餐馆里洗盘子的人。何诗淼见过,手冻得开裂,手指红肿的跟胡萝卜一般。如果陆父不说,谁有能知道。玩世不恭嬉笑顽劣的南游,有过那么辛酸的少年时代。“他上大学的时候,本来读的是金融管理。后来,被霁川的妈妈找人调了专业。南游不服气,可又无可奈何。那段日子他就跟疯了一般,打架斗殴,飙车赌博……一年多以后才好了点,数不清的矛盾加在一起,也就造就了他今天的性子。”
陆父说道这,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南游可能是他顺风顺水的生活里,唯一存在的变数了。“南游受了这么多苦,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希望他在感情上也有这么多波折,为了你和霁川争斗。”
何诗淼眼眶微红,心里揪心的疼。手里的咖啡已经凉透,手里一片冰凉。“陆伯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南游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在陆父哀伤祈求的视线里,彻底熄灭。二楼的楼梯口,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身影。何诗淼刚想起身离开,一抬头正好撞上他暗沉沉的视线。陆霁川,何诗淼的心一颤,原来他今天也在家。陆霁川从来最后一级台阶上下来,脸色阴霾宛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你什么意思?”
迫于他冷冽的气势,何诗淼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字面上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陆霁川逼近她,阴鸷的眼眸漆黑一片,蕴藏着无尽的怒火。“好好照顾南游?你要以什么身份好好照顾南游?”
原来他刚才,都听到了。听到正好,何诗淼苦笑。就在今天做个了结吧,在他的家里,当着陆父的面。“什么身份你就没必要操心了。”
陆霁川冷笑,深邃的眼眸淡然的扫过陆父。猛地凑近何诗淼,鼻尖几乎要贴上她颤动的睫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那我呢?你准备将我置于何地?在医院我已经说了想要和你重新开始,你这么快就忘了?”
“陆霁川,你放过我吧。”
何诗淼失控打大喊,突然抬起头直视陆霁川的面容。不停颤动的羽睫下,是一双含泪的眼眸,里面盈盈闪动着的,是哀泣悲伤的泪水,弱质伶仃,楚楚可怜。“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你的身边总是有数不清的爱慕者,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你的地位……都成了我们在一起的阻碍,我已经尽力了。现在的我太累了,不想和你继续在一起了。”
滚滚滑落的眼泪,泣不成声的话语。就像一把锐利的钢刀,直插进他的心脏。痛到他发抖,痛到他麻木……原来他带给了何诗淼这么多痛苦,可笑的是,他还一直觉得。他给何诗淼的,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宠爱。直到何诗淼消失在陆家别墅,陆霁川还是站在原地,久久的回不过神来。等在陆家别墅外的南游,看见何诗淼满脸是泪的跑出来。急忙一脸焦急的拉住她,大手抬起何诗淼满是泪痕的小脸。“诗淼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陆父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说完就要冲进去陆家别墅,打算去找陆父为何诗淼出气。“不关陆父的事……”何诗淼赶忙拉住南游,用力的拖着他往回去的方向走。“你,你不用管我,是沙子吹进眼里了,我哭一会就没事了。”
要是让南游发现陆霁川在陆家别墅,保不齐又是一场恶战。“诗淼,你就使劲儿忽悠我吧。也就是你,能让我心甘情愿当傻子。”
南游显然不相信何诗淼蹩脚的谎话,可自己又拿她没有办法。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柔软的手帕,细心的帮何诗淼擦去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