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撑在床上一会儿后再慢慢走去浴室,啪一声的门响,男人撤回目光,盯着床上凌乱的被褥,耳边回荡的是她细细的,小猫般的哭声,他骤然伸出脚踢了下床角,低咒了好几句,他是疯了才会这样欺负她!里面,向朵打开水龙头,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眼泪在她的脸上开始肆无忌惮,哭泣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发泄方式,上次哭得这样厉害是医生告诉她爸爸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站了起来,解开身上的被子,身上有惨不忍睹的痕迹,盘踞在心头的感觉是耻辱,浴室的巨大镜子映出一个被蹂躏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回想起他刚才的眼神,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语句轻浮不羁,而她就像是被用完就丢的女人,堪比抹布,不断掬起水朝脸上泼着,直到她的思维稍微清晰了些才停止下来。大约一个小时后,她才拧开浴室的门,卧室里面一片空荡荡,他走了,也把他的气息一起带走,空气里只剩下弥久不散的荷尔蒙味道。窗帘被风带起又落回,雨似乎还在下……夜莊,vip的至尊包厢里,冷钢看着大中午把他拖出来不吃饭反而喝酒的男人有些内伤,“爷,四爷,你究竟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要这么紧急把我喊过来啊!”
他又困又饿啊!颀长的身躯陷在黑色沙发里,长腿架在矮茶几上面,灰色的衬衫解开两粒纽扣,露出蜜色的肌肤,嘴里叼着一根烟,生出一种莫名的痞气,低沉的嗓音,“我们可能要离婚了。”
他说这话时表情看起来是闲适又懒散的,可那双漆黑的眼眸绽放出来的光芒是十分冷却的。冷钢这段时间基本不在国内,有场大型的赛车需要他参加,昨天才回国,回家后就一头栽进床上倒时差了,这会还是有点迷糊,“那你喊我出来是想让我帮你庆祝恢复单身生活的?”
可瞧他这个表情,也不像是要庆祝的样子。玻璃桌面摆在好几个空的酒瓶,男人整个大脑明明被酒精麻醉得差不多了,可思考能力还是很正常,洛景琛半阖着眸,凉凉地睇向他,“说人话!”
冷钢很淡定,“琛子,你们要离婚一点都不奇怪好吧,本来就是联姻,或者更加准确来说你们这桩婚姻就是一笔买卖,你们洛家出钱买断人家向朵的婚姻,要是这样随随便便凑合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能顺利到天长地久白头到老的话,那置天下有情人于地何地啊!”
梁山伯跟祝英台苦恋了许久,最后也只能幻化成两只蝴蝶在一起,更何况是他们两个毫无感情基础,靠着“床谊”生活度日的人!闻言,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庞阴沉得厉害,扫了他一眼,“你他妈是不是想要打架?”
冷钢不解地望着他,“你这么愤怒我说的话,是看上人家向朵了?”
这觉是睡得多有技巧啊,硬是睡出了不舍的感情出来。观察着正在抽烟男人的脸色,表情跟个看戏的吃瓜群众般好奇,“别告诉我,你真喜欢上她了?怎么着,不想离婚?想跟她永远在一起?”
某位素来以优雅淡定自居的男人溢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烟雾缭绕中他俊美的脸忽然有些看不清楚。冷钢很烦他这样,喊他出来讲话又讲一半的,说起离婚又要离不离的样子,玩世不恭的姿态,“你能不能干脆点,要离就掉呗,四条腿的女人难找,两条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洛景琛只是安静地抽着烟,喝着酒,没有再搭腔,冷钢从他的眸色里看出了深寂的味道,跟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很不同,眉眼之间隐隐约约还有未收敛起来的戾气,脑袋凑了过去,“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快要离婚了,还是因为你快要离婚了而心情不好?”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皱了皱眉后道,“你他妈语文老师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有区别么?这个问题问得跟白痴一样。冷钢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洛景琛面无表情地接起,一阵咆哮声朝他丢了过来,“混账东西,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他稍微把手机拿开些,手指又滑了下屏幕,果然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他不是故意不接洛啸天电话的,只是一整个晚上他的手机都放在衣兜里,没去注意也听不到有响声,平淡地问:“爸,有事?”
洛啸天怒不可遏,“马上给我滚回来!”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挺忙的,改天吧。”
他的怒意直接盖上心头,语调也有些混乱,“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网上那个视频是什么回事?你说!”
洛景琛不懂,“什么视频?”
听到他说到网上视频几个字,冷钢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妈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啊!男人的眼眸移动,看到屏幕上面的播放的内容,眉宇紧锁,是昨天在酒店房间里面的场景,他手里拿着枪抵在向朵头上,眼色蓦然一沉,原来他昨天是这个样子。当时门口站了许多人,他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有人竟敢不知死活地录下这个视频放到网上去。“爸,我先处理下这个事,回头再跟你说!”
“等下。”
洛啸天的语气停顿了会,“我只问你一句,阿朵人有没有事?”
看到这个视频后,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担心向朵居多。男人缄默了良久才说:“没事。”
想起一个多小时之前他离开的时候,她的样子……洛啸天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里把手机搁在膝盖上,想了想,又拨出一个号码,热络地问好,“老薛啊,你好你好。”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话,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又笑着说:“小孩子闹着玩呢,那个玩具枪,我见过搁在家里抽屉里,混账小子,耍混不知深浅,你给多担待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