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换好衣服后跟向朵说了几句话,然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朝外面走了,车子停在路边,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很快另一侧的车门也被打开,慕城看了她一眼,启动车子离开。回到家,方婶瞧着她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对劲,“洛小姐,你不是去试婚纱了吗?”
她没好气地看了看后面走上来的男人,“不结婚了。”
说完就抬起脚步上楼,方婶摇了摇头,这对小夫妻隔三岔五就要闹腾闹腾。她推开卧室的门,脱下外套甩在一边,慕城跟了上来,把她的外套放好,“怎么了?”
洛依抬起脸看着他,“你最近神神秘秘都在搞什么,别想要说谎骗我。”
他看她一会才走近过去,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指,开腔的声线极其黯淡,“我爸没有死。”
她惊讶地转过脸,“你不是说你爸在七年前死了吗?”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孔侧出些许嘲弄,“在我心里面,他确实是死了。”
不管慕政有没有死在七年前的那一ye,于他而言,这个父亲在还是不在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淡淡的腔调轻描淡写,“他怪我一出生就克死了我妈,我从小就没有尝过父爱的滋味,陪伴我的只有日复一日的锻炼跟冷眼饥寒,十六岁那年,我就被他赶出了家门,到处漂泊。”
洛依一怔,脑袋反应过来后随即扑进他的怀里,心口好像被什么划了一下,刺痛刺痛的。慕城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继续道,“慕祠堂一战后,他就出现了,想要我把慕家彻彻底底交到他手里。”
她顿了几秒钟问,“为什么不可以把慕家还给他呢?”
“他不是想要好好经营慕家,而是要带着他们去复仇。”
她敛着眉,黑道整天就是打打杀杀,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是杀不完的。怀孕之后,她的脸颊丰润了不少,捏在手里的触感极好,他低头怀里的女人,“这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她知道得越少就会越安全。洛依抬眼望他,鲜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说话,“我是你的妻子,是要一辈子跟你一起同风雨共进退的人,你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什么事都瞒着我。”
他嗯了一声,洛依起身坐到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容甜美地喊了一声,“老公!”
慕城深黑的眼眸盯着她的容颜,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端起她的下巴,极深极重地吻了下去,她热情地回吻着他,过去他心里的那些伤痛她没有办法去抚平,可她会在以后的岁月竭尽全力去温暖他。亲吻结束后,她贴着他的脸轻轻地说,“就算全世界抛弃你都没有关系,你有我,有我们的孩子,一点都不会孤单。”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搂着她,那力道实际上令她有些疼,但洛依没有出声,她知道他向来就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可就是这样一个笨头笨脑的男人把她的心栓得很紧,爱一旦渗入了骨髓,经年不变。五个多月的时候,胎儿被检测出来性别,是男孩,洛依很高兴,她很想要生一个跟东东一样可爱帅气的儿子,总算心想事成,慕城对此则是没有发表什么态度,男孩女孩都好。走出医生办公室她便问,“喂,你怎么看上去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男孩啊,你不高兴么?”
他扶着她的肩膀,淡淡地道,“我在想医生刚才说你应该多补钙,不然抽筋情况会更加严重。”
回去后,晚上十点多,慕城照例从浴室端出一盆水来到她面前,蹲下shen躯,把一双莹白如玉却微微水肿的脚放进热水里,俊脸神色如常。洛依双手撑在后面,低头看他,“天天帮我洗脚,你不腻吗?”
她仔细想想,大概是从试婚纱回来过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在睡觉之前帮她洗脚,起初她还有些不自然,虽然是打小就娇生贵养的身子,但像洗脚这种事还是极少让别人帮她做的。久而久之她发现这个男人做每件事的耐力都很好,连洗脚这种小事也是坚持不懈,有时候,他忙完进卧室她已经睡觉了,他还是会让她起来泡一会脚再睡。他眉目未动地说,“对于我来说,每天帮你洗脚跟每天睡你一样,不会腻。”
“……”她怀孕多久,他就要禁欲多久,洛依很清楚这点,医生暗示过可以适当性在不影响胎儿的情况可以做那么……一做,不过他们自然不可能拿孩子的安全来开玩笑。生活越是风平浪静就越像是在掩饰某种不太平,洛依每次出入都有会保镖跟着,而且大部分时刻他都是陪在身边的,即使是做产检,他也是寸步不离。今年的春节洛家异常热闹,一家大小都平平安安,儿孙满堂。洛景琛带着向朵跟东东一起过去老宅过年,洛依也是玩得不亦乐乎,新年钟声敲起的那一刻,她童心未灭还要去凑上前跟着大家一起放鞭炮。一直站在她身后守护着的男人长臂一伸,就把她扣住,“你乖乖看着别人玩就好。”
那么危险的东西他不会让她碰。“放个鞭炮又没有什么!”
他薄唇只是溢出两个简单的字,“不准。”
女人嘟着嘴,可也没闹别捏不听话,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鞭炮一响,夜空中也绽放出最明亮灿烂的烟火,她满脸笑容地仰起脑袋看着不断交替颜色的烟花。而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没有去看任何事物,而是在注视她,黑色瞳孔里面倒映出来的是她笑容璀璨的模样,不自觉地勾起唇,心脏深处被一片柔软填满,像是在他孤寂的一生里面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让他得以脱胎换骨。洛啸天站在最后面,眉目慈祥,满意地笑了,他这个女儿生性娇蛮跋扈,可在慕城身边却温顺得像绵羊,可能一物降一物,女儿交到他手里,再也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