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将所有尸体全部带回去,交由洛平沙挨个查验,看看能否从他们的尸身上找到线索,凌海留下来给他打下手。 余袅袅和萧倦帮不上忙,只能暂时先回去。 老仆们见到他们回来了,忙不迭地给他们准备热乎饭菜。 余袅袅和萧倦都有些心不在焉,饭桌上没人说话。 站在旁边伺候的老仆见状,还以为是小两口吵架了,便开始没话找话,想要帮两人缓和气氛。 “今儿府中采买了香椿,这可是今年的第一茬儿香椿,嫩得很,以前老爷和夫人还在的时候,每年春天都要吃香椿炒蛋。”
想起过往的一幕幕,余袅袅心生怅惘。 她更加没有心思吃饭,随口问了句。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封家的?”
老仆将当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我是家生子,我爹以前是老太爷身边伺候的长随。 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在外地办事情,顺手在当地买了个两个仆从。 我爹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我爹跟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回到锦官城,认识了家里的丫鬟。 两人互生好感,老夫人知道后给两人做媒,促成了这桩婚事。 再之后他们就生下了我。”
原本安静吃饭的萧倦忽然开口问道。 “老太爷和老夫人去过外地?”
老仆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啊,去了整整三年呢,老夫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身孕,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少爷都还没有满月呢。”
萧倦若有所思,接着问道。 “他们去外地是为了办什么事?”
老仆欲言又止。 余袅袅:“都是自家人,不必有所顾忌,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老仆一想也是,大小姐和姑爷都不是外人,那些事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 “这事儿我也是听我爹说的。 老太爷和老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很是深厚。 但不知为何成亲多年都未能有身孕。 外面便有很多风言风语,说老夫人不能生什么的。 具体我就不提了,总之说得不是很好听。 老太爷便带着老夫人外出寻医,两人找了很多大夫。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神医。 老夫人成功怀上身孕,并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后来的老爷、您的父亲。”
余袅袅心里不禁冒出个猜测—— 也许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并未找到什么神医,老夫人也没能如愿怀上身孕。 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她扭头去看萧倦,见他也在看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什么话都没说,但却已经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余袅袅知道,萧倦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 吃完饭后,两人回到屋里。 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余袅袅这才开口说道。 “明天我想再去一趟张家,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张里正。”
张里正是方圆百里年纪最大的人,对于那些年代久远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得比别人多。 萧倦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明天我陪你去,睡吧。”
“嗯。”
洛平沙和凌海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结果不出萧倦所料,他们未能在刺客尸身找到有用的线索。 那些刺客都是经过长久时间训练出来的死士,他们随时做好了为主人付出生命的准备,绝不会暴露主人的身份,更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线索。 因为忙了一整宿,洛平沙和凌海都累得不轻。 余袅袅让他们两人吃点东西就去休息,然后叮嘱府中下人,如非必要不要去打扰两人休息。 随后余袅袅和萧倦便骑马出城去了。 两人再次来到张家。 张里正自然是非常欢迎他们的到来,热情地给他们倒茶,还让儿媳们快去自家炒制的瓜子花生端出来。 余袅袅忙道:“阿爷不必客气,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请教您。”
张里正问是什么事? 余袅袅:“当初梨娘怀着身孕来到锦官城,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张里正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是三十九年前。”
如果封梁寒还活着的话,到今年正好是三十九岁。 这会是巧合吗? 余袅袅继续问道:“我听说我家爷奶曾去外地待了三年,回来时还带着个孩子,这事儿您还得吗?”
张里正笑了起来:“他们带回来的不就是你爹嘛!这事儿我当然记得,我还和我爹一去封家吃了你爹的满月酒呢!当时你阿奶身体不好,奶水不足,喂不了孩子,还是孙阿婆帮忙给她找的奶娘。”
再次听到孙阿婆的名字,余袅袅心里微微一跳。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接着问道。 “那时梨娘还在锦官城么?”
张里正对此不是很确定。 “应该还在吧,她那时候刚生下孩子,人还虚弱得很,想走也走不了吧。 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锦官城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平日里都待在孙大娘家里,很少在外人面前露脸,除了孙大娘没人清楚她的事情。”
这些事情似乎都在提醒余袅袅,她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张里正很是不解:“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事了?”
余袅袅故作轻松地笑了下。 “没什么,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我爹的过往。”
不等张里正再问,她就紧接着恳求道。 “您能否仔细描述一下梨娘年轻时的相貌?我想给她画一幅画像。”
张里正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困惑,却出于对她的信任,还是爽口地应了下来。 “好。”
张家的子孙都有念书,家中常备笔墨纸砚。 张里正让大儿子帮忙取来纸笔。 然后由张里正口述,余袅袅再根据他描述的内容进行绘画。 由于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张里正年岁很大,记忆难免有些模糊,他经常说着说着就会卡主,要想很久才能继续往下说。 余袅袅很有耐心,想尽办法帮他回想过往。 这幅画画了整整两个多时辰才画完。 结束后,余袅袅将画像捧到张里正的面前。 “您看看像不像?”
张里正接着门外的光亮,定睛看去,只见纸上的女子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肤白胜雪,乌发如云,说是貌若天仙也不为过。 唯一可惜的就是脸上有疤。 漂亮的容颜被大打折扣,着实让人扼腕叹息。 张里正忙不迭地点头。 “对对对,她年轻时就长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