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怎么样了?”
浅晴哭喊着想要将他们口中脸上的血擦干净,却不敢乱动,只能疯狂地向周围的求救道:“你们可以救救我父母吗?求你们救救他们!”
周围的人看到她绝望悲伤的模样,纷纷不忍地说道:“我们已经报警和叫了救护车了。”
“小晴……”浅柔清秀的脸上全是鲜血,再没有往日一分的秀美,她忍着身上的剧痛,轻声道。“妈!我在这!”
浅晴忙跪在地上,紧紧却又不敢用力地拉着浅柔的手。浅柔迷糊的看到浅晴哭红的双眼,很是心疼,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她用尽全力,拉着浅晴的手,虚弱地笑道:“以、以后好好照顾弟弟……”“妈!不会的!你们不会死的!”
浅晴拼命摇头,她疯狂地想要安慰自己,爸妈一定能活过来的!浅柔痛苦地笑了笑,头无力地靠在了冯学勤胸膛处,眼中有着无限的遗憾和担忧。冯学勤看了看哭得和泪人一般的浅晴和小佑,像往常一般笑得温和,不过他一笑,就有血从口中流出来,周围的人见状,都不忍心地别开脸。“你们、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随后眼神温柔,尽全力地将浅柔搂在怀中。浅晴疯狂地摇头道:“爸!您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们的!您不能死!您和妈妈都不会死的!”
“好、好活下去!”
冯学勤和浅柔看了两人最后一眼便痛苦地闭上眼睛了,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了人世。可是无论她如何撕心裂肺地哭喊说着,浅柔和冯学勤两人眼睛紧闭,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们一眼了。“不要!爸妈!”
浅晴只觉得眼前发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如坠阿鼻地狱般。在下一个瞬间,浅晴便浑身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耳边只有小佑撕心裂肺的哭声和路人的惋惜声。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床边只有一个眼睛哭得红肿的小佑。“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小佑看到浅晴醒来,小脸上全是着急紧张和害怕,小手紧紧地牵着浅晴的手。“爸妈在哪?爸妈呢?”
浅晴一下子跳下了床,光着脚狂奔出去。周围的医生护士们见到这么疯狂的浅晴,都忙将她按住了,给她打镇定剂。“你们放开我!”
浅晴拼命地挣扎着:“我要去看我爸妈!”
医生看着她脸上的悲切,很是不忍道:“小姑娘,你爸妈已经去世了,就在这医院的停尸房里!”
“你说谎!我爸妈不会死的!你们都在说谎。”
浅晴泪流满脸,痛彻心扉。护士和医生们将浅晴绑在了床上,好让她安静下来。而一旁的小佑则彷徨无措地大哭了起来,哭得让人心疼心酸极了。“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浅晴才平静下来,不哭不闹,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话语皆是颤抖:“放开我,我想去见爸妈最后一面。”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松开她,要是放开了她,万一伤到了人或者吓到了人怎么办。一旁的小佑站在浅晴的床边,顾不上擦掉不停涌出的泪水,稚嫩颤抖的声音里全是坚定和祈求道:“求你们放了我姐姐吧!”
护士们看到俩姐弟伤心欲绝的模样,都不忍地别开脸,生离死别他们见过太多了,原本已经麻木的心也再次被触动了。“要不放开她吧,我看她也平静下来了。”
护士不忍心道。“是啊,我看他们姐弟两好可怜。”
另外一个护士鼻子有点酸。可是医生和护士长有点不放心,“可是万一她出去伤到人怎么办?看到她刚刚疯狂的模样,这很让人担忧。”
小佑忙跑到护士长身旁,俊俏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和绝望,哭得人悲伤不已:“求求你们了,我姐姐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就让我们见见爸爸妈妈吧。”
这一次就连护士长和医生都不忍心了,只好帮浅晴解绑。“好孩子,不哭了,你们快去吧。”
小佑忙扶着身上没力气的浅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姐姐,你没事吧。”
浅晴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娃娃,眼神麻木却又悲伤,浑身萦绕着一种绝望。姐弟两来到了停尸房,浅晴在进去的一瞬间倒地痛哭起来,“怎么可能!爸妈怎么会死了呢?”
她不敢进去,她一步都不敢进去,她好怕……小佑依偎在她身边,哭得喘不过气来了:“姐姐,我好怕……”浅晴闻言,愣愣地低下头,望着小佑红肿双眼中的恐惧和害怕无助,只觉得痛入心扉:“小佑,别怕,姐姐在呢。”
小佑见浅晴恢复了理智了,更是哭得伤心了:“姐姐你不要不要我!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浅晴泪水不断流出,心疼又自责道:“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会不要小佑的!”
小佑紧搂着浅晴的腰,哭得小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能倒下!她还要照顾小佑的!她答应了爸妈的……浅晴擦了擦眼泪,紧紧地握住小佑的手,望着眼前这阴森恐怖的停尸房,颤抖地推开了停尸房的门。一进门,浅晴便看到了被覆盖着白布的爸妈冰冷僵硬地躺在那里。停尸房的大爷见状,也知道是这死者的亲人了,叹了口气继续在一旁等着。浅晴想打开白布见浅柔和冯学勤两人最后一面,可是她做不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而无力,她连抬起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爸妈!”
浅晴无力地扑倒在两人身上,神情哀戚伤心却带着一股坚决:“你们走好!我和小佑会好好活下去的!”
小佑则在旁边哭得无助绝望,“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小佑好怕!”
浅晴哭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伸手将白布掀开。浅柔和冯学勤脸容平静地闭上眼,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宛如熟睡一般。浅晴捂嘴痛哭,内疚极了,不停地在道歉道:“爸妈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话,你们就不会出事……”可是无论她说什么,浅柔和冯学勤都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平静安详。“爸妈,你们醒醒,我和小佑还需要你们照顾的,你们怎么能放心扔下我们呢?”
浅晴很想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啊……小佑哭得喘不过气来,紧紧地拉着浅柔的僵硬冰冷的手,哭喊道:“妈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也不乱跑了!你和爸爸醒过来好不好?”
浅晴紧搂着小佑,两人哭成了一团。绝望悲切的哭声感染了不少人,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不过生活现实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无论你多想逃避,多想回避,伤心得多肝肠寸断,依旧逼着你长大,不断往前走。萧逸在听完小佑讲述之后,只觉得胸膛处闷闷的,烦躁却又疼痛不已,想要发泄出来却又无能为力。当他再次望向小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慌得他手忙脚乱的。“小佑,都怪哥哥,哥哥以后不提这事了!”
小佑摇头,很懂事地自己擦了擦眼泪:“哥哥我没事。”
萧逸将小佑搂在怀中,心疼道:“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和姐姐的,谁也不会欺负你们的了。”
小佑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可怜兮兮地抬起头道:“哥哥,你这一次能不能不要生姐姐的气,姐姐都是因为我才会那么害怕的。”
萧逸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发顶道:“哥哥心疼你姐姐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怪她呢。”
“大哥哥最好了。”
小佑擦眼泪,纯真的眼眸里闪现着无比的信任。看得萧逸越发不是滋味了:“去洗洗脸,不然让你姐姐看到了,又得担心了。”
“好。”
小佑慌忙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厨房一下,发现浅晴还在忙碌地做菜,才快步地走向了浴室。而萧逸则望着浅晴的背影出神,那么纤弱柔软的身体,到底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战胜那满腔的自责和悲伤。如此想着,下意识地朝浅晴走去。“嗯?怎么了?肚子饿了吗?”
浅晴好奇地看了看萧逸,继续翻炒着锅中的菜。萧逸却一下子从她背后搂着她,声音低沉道:“我想抱抱你。”
浅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脸又红了不少:“你放手,走开一点,万一给小佑看到了就不好了。”
但是萧逸却依旧紧紧地搂着浅晴,倔强道:“我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了。”
浅晴闻言愣了一下,心中的悸动突袭全身,酥酥麻麻的,让她欢喜沉醉不已。“你到底怎么了?”
强忍内心的悸动,浅晴问道。“没什么,我就是认定你了。”
萧逸在浅晴的脖子处亲了亲,语气带着几分坚定和心疼:“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轻易离开你的,不会再让你担心的,你不用再害怕了。”
浅晴蓦然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朦胧,良久后,才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