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阎越提前十分钟来到了黔园。黔园算是阎越出生、成长的地方，阎越看着熟悉的景象，面上却没有半分温暖，只有公事公办的冷然。阎越踏进客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父亲阎经业。岁月并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已经六十的他，看着不过四十出头。不过他最吸引人的不是外貌，而是一身的气势威严，经过岁月沉淀，让人无法直视。阎越站在阎经业面前，微微鞠躬，“爸，您找我？”

阎经业点点头，“坐。”

阎越坐下，沉默着，紧绷着。阎经业喝了一口茶，放在阎越身上的目光，除了冰冷考量，没有一丝温情。他们父子已多年形同陌路，比陌生人关系还不如。阎经业随手拿了一旁的照片，丢给阎越，“我需要一个解释。”

照片散落茶几上，阎越低头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手未动，手指却紧绷。他看着照片没说话。“你不打算解释的话，我就让人去查了。”

阎经业将茶杯放下。“不用查。”

阎越终于开口，“不过是无聊时玩的一个游戏，没什么好查的。”

阎经业轻笑了一声，指了指照片上的幕小白，“他也是个玩笑吗？”

阎越的脸铁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开口，“他和我没关系。”

“这不是说说就过去的，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做人爸爸？”

阎经业表情似笑非笑，“你要真养了这么个儿子，我得对你刮目相看。”

阎越站起身，“若您叫我只是为了这件莫须有的无聊的事，那我先走了，集团里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

阎越不想浪费口舌。“拿出他和你没关系的证据，不然我会亲自让人去查。”

阎经业看着面前的阎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我不希望在别人嘴里听到阎家私生子的相关话题。”

“这就不劳您关心了，只要我没多了兄弟姐妹，阎家私生子就不可能被人谈起…”阎越淡淡应道，嘴角满是嘲讽。“放肆！”

阎经业猛地喝了一声，“谁给你权利和我这么说话的！还不会被人谈起私生子，十二年前的事，你别以为大家忘了！”

阎越满脸冰冷，浑身紧绷，拼命压抑着。阎经业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十二年前的丑事还在那，现在还敢大言不惭！那孩子那么像你，又是十二岁的年纪，只要有一点风声出来，不管是不是你的，你都板上钉钉是他父亲了！”

“强奸得来的私生子，你有脸我没脸…”“够了！”

阎越猛地出声打断了阎经业的话，握成拳头的双手颤抖着，眼底满是暴戾，“我会拿出我们不是父子关系的鉴定证明。”

阎越冰着脸欠身，“您保重身体，告辞。”

阎越转身就走，走了一半被阎经业呵住。“站住。”

“您还有什么事吗？”

阎越停下脚步，扯起微笑回头问。笑容无比僵硬冰冷。“我让你走了吗？”

阎经业的声音更冷，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阎越慢慢转回身，定定看着阎经业不言不语。阎经业沉着脸看着他，父子两对峙着，毫不退让。本来要上茶的阿姨，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客厅内低气压持续蔓延，阎经业看着阎越冷哼，“天天像我欠你的，十二年前就是如此…”“十二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阎越打断阎经业的话，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定在二楼，眼神莫名。“你不想提我想提吗…”阎经业刚开口，就见阎越忽然走向一边，在他莫名的视线中，抬步上了楼梯。阎越一步步走上楼梯，站到了二楼楼梯口，低头看向一楼的阎经业。阎越的眼睛强烈收缩着，那清晰的梦境，和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叠。阎越死死抓着栏杆，双目渐红。原本因为他动作而满脸不悦的阎经业，看着他莫名的动作皱眉，嘴里的呵斥却在看到阎越表情后没说出口。“阎越，你怎么回事？”

阎经业刚问出口，阎越猛地睁开眼，通红的眼看着楼下的阎经业，缓缓吐出两个字。“畜生。”

阎经业面色大变，脸瞬间扭曲。他疾步走上楼梯，去拉阎越，“阎越，你说什么！”

阎越被他拉得转回身，红眼死死看着他，额头瞬间布满大汗，“畜生，去死吧！”

他一字一顿，用诡异的平静的语气，道尽其中的鄙夷憎恨。阎经业眼球猛地一凸，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扭曲着脸毫不犹豫狠狠对着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又狠又重。“啪”的一声，阎越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耳朵里嗡嗡直响。如此情况，却让阎越脑海里的画面更清晰。那一直困扰他的莫名其妙的不清晰的梦境，忽然清晰起来，阎越转过头，看了一眼阎经业，随即看向一楼。“爸，你讨厌我就是因为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吗？”

阎越低低开口，语气压抑到极致。阎经业愤怒的脸，因为阎越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而僵住。他不敢置信看着阎越，嘴里的话脱口而出，“你记起来了？”

阎越回头看着阎经业，嘴角一扯，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原来是真的发生过，不是我做噩梦……呵…”阎越满脸冷汗低笑。“你…你怎么…”阎经业历来不动神色看不出情绪的脸，此刻满是震惊扭曲，他指着阎越还来不及说出话，就见阎越顺着栏杆忽然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