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

并不想答应云清先生的条件，红栩想都不想立马拒绝。“你以为顾家就是你的仇人么，我告诉你，柳南王府才是你真正的仇人。当年你爷爷贵为户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不为强权，坏了当时的柳南王段琰很多事情。那年你爷爷奉命筹备西北军饷，让段琰染指无能，所以他让命我对你们秦家施以巫蛊之术。如今，你恨我以及恨顾家，我不能怪你。但是，你若为柳南王府卖命，你就是死了，你也无颜面对你的秦家的列祖列宗，你的爷爷奶奶及父母。”

没有想到红栩如此的冥顽不灵，云清先生稍微有些恨铁不成钢，抬高声音，骂道。丝毫不领会云清先生的好意，红栩扬了扬头，轻蔑的瞥过云清先生一眼，“不牢你费心，我秦家的仇人，我会自己一个一个的清除干净，一个也跑不了。”

说完，红栩抬步欲走，被云清先生一个反手拉住。扣住她的脉搏后，感觉到她脉象的异常，云清先生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你，你居然用自己……”“那又如何。”

一把挥开云清先生扣住自己的手，红栩硬生生避开几步，冷冷的盯着云清先生，“我这条命早就不想要了，只要能报仇，别说是这具躯壳，就是死无全尸，我也无所畏惧。”

“你糊涂，千狐蛊是怎样狠毒的蛊你不知道么，你居然用你自己来当饲主，你疯了么？”

千狐蛊是世界上最阴毒的蛊术，但是云清万万没有想到，红栩竟然是用自己的血来喂养的狐狸，这等于是用自己来当饲主。如此长期下去，红栩定然活不过三十岁。“不用你管，你还是小心你自己的老命吧。”

不是不知道云清先生所说的后果，红栩只是不想理会。她这一世活着，只是为了报仇。不愿在跟云清先生纠缠下去，红栩头也不回的走出云清先生的视线中。没有再去拦红栩，云清先生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当年是他的一念之差，造成秦家的家破人亡，是他的错。秦家如今就只剩下红栩这一滴血脉，无论如何，云清先生都不能让她有个任何的闪失。如是想着，云清先生在心中做了一个坚定的决定。而红栩在离开后，没有再回九幽山庄的客厅，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栈。今日云清先生跟她说的那些话，像是一把火，将她心底的仇恨撩拨的更旺。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日是快活的，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看到的都是父亲吐血的模样。顾云清确实是很该死，他为了拿她父亲是练蛊，在她奶奶怀她父亲的时候，就命人偷偷给奶奶种了毒。后来父亲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呕血。后来，几乎连路都走不了。在红栩生下没有多久，父亲终于再也撑不下去，死了。母亲失去父亲，也没活下去的心思，随着父亲一起上路了。这是世上就剩下她和奶奶一起相依为命。奶奶曾告诉她，如果不是顾云清，她堂堂户部尚书的孙女，又岂会落的这样的下场。如果不是顾云清，她秦家又何以落的这样的结局。柳南王府的人该死，他顾家的人同样该死。不然，她这些吃的苦，受的罪，还有什么意义呢。想着，红栩的眼中露出凶狠的芒光，满满的全是杀意。红栩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云清先生还站在原地，素白的衣服，素白的发须，仓皇的独立在满园萧索中，显得格外单薄。枝头的落叶飘零下来，粘在他的肩膀及头发上，他都浑然未觉。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过来，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装作小大人一样却脱不去奶声奶气的开口，“那个，我娘亲说，你是我的太祖爷爷？”

稚嫩的童音将顾云清从沉浸的过往中晃过来，低头看着自己跟前的小人儿，望着那对跟顾念白极其相似的眼眸，含笑着点了点头，“嗯。”

“可是，太祖爷爷是什么呢，是爷爷的爷爷么？”

得到顾云清的回应，顾即墨小脑袋中即刻开启好学模式，问起自己弄不清楚的辈分关系来。“嗯。”

顾云清再次点了点头，而后蹲下身子，将顾即墨抱起。好在他一直勤练武艺，身子骨格外硬朗，将未满六岁的顾即墨抱起来，还是非常的轻松的。顾即墨也是听话，乖乖的让顾云清抱着，还伸手去搂过他的脖子，还想说什么，却是听的顾云清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你娘呢？”

听到顾云清这么问，顾即墨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刚刚的打斗太精彩了，所以人都看的如痴如醉的，他就偷偷的溜了。他娘亲要带他离开九幽山庄，他是知道，但是他想到离开九幽山庄就不能见到陆叔叔，他的爹爹了。想想，顾即墨就不开心了。于是，趁着顾念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他们的视线下溜了出来。正好看到顾云清拉着红栩往这边带，他心中好奇就跟了过来。但是红栩跟顾云清的对话太多，他听的稀里糊涂的，没有听的很明白。终于等的红栩走了，又想起自己的娘亲喊顾云清太爷爷，顾即墨小脑袋转了转，既然是娘亲的太爷爷，那就是自己的亲人了，于是，顾即墨大摇大摆的晃悠到顾云清跟前。不管怎么说，顾即墨毕竟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而且，那孩子长的又好，顾云清看着就喜欢，眼下一看他一脸的心虚，心中就已经明白，他肯定是偷跑出来的。便不再说话，抱着他往大厅的方向走去。等的顾云清过来的时候，陆传陆离还有段毅跟顾念白等人还没有走，依然在大厅上等着。远远看见顾云清走来，顾念白匆忙迎接上去，在看到顾云清怀里的顾即墨后，顾念白脸色一晃，一把将顾即墨接了过来，“你个兔崽子，啥时候跑了的，快过来，别累着你太祖爷爷。”

“才不会呢。”

一把搂住顾念白的脖子，顾即墨撒娇样的回答，“太祖爷爷可喜欢我了，是吧，太祖爷爷。”

生怕顾念白不信，顾即墨还特意转头，可怜细细的看着顾云清，希冀得到他的点头。看明白顾即墨眼中的暗示，顾云清嗤嗤一笑，点了点头，跟顾念白道，“没事，我身子硬朗着呢，孩子也不重。不碍事的。”

“太爷爷，这小子皮的很，不能惯着他。”

接过顾云清的话，顾念白老实的回着。看向顾即墨的眼神里，带着母亲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