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顾念白心中的疑惑，顾云清叹了口气，悠悠的跟顾念白解释着，“念儿，是我对不住红栩一家在先。她如今想报仇，也是应当。”

“报仇？”

听到突如其来的这么个字眼，顾念白更是不懂了。“是呀。”

不想隐瞒顾念白，顾云清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当初太爷爷利益熏心，跟当年的柳南王段琰合谋，冤枉秦老大人贪墨军饷。害的秦家全族被诛，不仅如此，太爷爷更是看中当时秦夫人腹中怀着的胎儿，想拿他来炼药。秦夫人因为中了我下的毒，逃出去后生下来的孩子，一直身子很弱，甚至不良于行。而红栩，就是秦家的孙女，那个被太爷爷下过毒的孩子，是她的父亲。”

“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红栩还有这样的身世，顾念白愣的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跟你一样，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可你毕竟还有一段美好的幼年时光，但她什么都没有。她本该是富家小姐，天骄贵女，却因为太爷爷的利益熏心，流落江湖。受尽折辱，所以，她恨，是应该的。”

无心怪罪红栩，顾云清自顾道。“我明白了。”

听顾云清这么以解释，顾念白终于明白，顾云清为何对红栩诸多的忍让。如果换做是她，她必定不会对自己的仇人手下留情。想想，顾念白对红栩的怨恨就少了几分。见的顾念白脸色戾色褪去不少，顾云清方是开口，“哦，对了，念儿你可有听说过刺心阁。红栩跟我提过，顾家被灭门一事，跟刺心阁有关系。”

“刺心阁？”

重复着顾云清的话，顾念白脑海中一片茫然。她在江湖中浪迹多年，听都没听过刺心阁这个名字。遂尔摇了摇头。“是么。”

顾云清也是想了很久，亦是无果，“罢了，到时候再查查看吧。总算也是有了一条线索了。”

“嗯。”

不想让顾云清担心，顾念白附和的点了点头。又是跟顾云清聊了一会儿，顾念白才是起身离开。回到房里时，已经入暮。因为今日听到的事情太多，顾念白入夜了还是睡不着，看着身边的顾即墨已经熟睡，顾念白披了一件衣裳，走出门口。没有想到，会遇见陆离。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披着白色的狐裘，安静的站在她门口，默默的看着她。见到顾念白出来，脸上有一丝尴尬飘过，灿灿的笑着道，“还没睡。”

“嗯。”

顾念白迎着他的身躯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本就是严冬，入夜的风更加寒凉，自觉的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到顾念白身上，陆离关心的开口，“夜里风冷，你仔细别着凉。”

没有跟以往的那么抗拒陆离对自己的好，顾念白只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两人走到廊下后，顾念白似乎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陆离，“那个，你听说过刺心阁吗？”

“刺心阁？”

喃喃过顾念白的话后，陆离慎重的在脑子搜索了一般。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转头答着顾念白，“没有，怎么了？”

“今日太爷爷跟我说，红栩曾跟他提过我顾家被灭门，跟刺心阁有关。但我想了很久，实在是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地方，或者这么一个人。”

将今日从顾云清处听来的消息告诉陆离，顾念白的声音因为失落显得有些低沉。“是么，我明日让人去查一下，你别担心。只要有线索了，总会查到蛛丝马迹的。”

看着顾念白拧紧的眉头，陆离不知不觉的就感到心疼。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陆离安慰着她。“好。”

疲惫的点了点头，顾念白应了陆离一声。抬头看了看已经深沉的夜色，转头跟陆离道，“夜深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也去歇着了。”

“好。”

没有反对，陆离颔了颔首，目送着顾念白回房。走入房间后，顾念白将身上披着的陆离的披风摘下，递给陆离，“拿着，你的院落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天冷，你别着急了。”

“嗯。”

陆离点了点头，接过顾念白递过来的披风，感受着顾念白留在披风上的体温，傻傻的笑出声。窗外的雪花还在洋洋洒洒，大雪用素色的净白抹了一片寂静的萧条。烧着红箩炭的书房里，香炉的青烟熏熏袅袅，盖去了炭火烧出来的呛鼻味儿。陆离颀长的身躯挺拔的站在纱窗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白皑皑的一片，自兀开口，“今年的大雪，倒是下个没完了。”

“这不正好么。”

接着陆离的话，一道灰白色的身影踱步进来，走到陆离身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正是秦淮。“先生不必多礼。”

转身抬手，将秦淮弯下的身躯扶起，陆离和气的开口。“谢主子。”

秦淮客气的答，顺着陆离刚刚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又是开口，“今年澜水八县遇到前所未有的干旱，这洋洋洒洒的大雪，可是预兆了来年的丰年呢。”

“是呀，总算是让澜水八县有些盼头了。”

知道秦淮说的在理，陆离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想起自己交托给秦淮的事情，出口问道，“先生，查的怎样，可有消息？”

秦淮素来云淡风轻的老脸，顿时沉默下来，摇了摇头，疑惑漫上眉角之际，不解的询问起陆离，“主子口中提到的这个刺心阁，江湖上并没有这个门派。连零星半点的只言片语都没有，是不是……”说到最后，秦淮不敢说下去，毕竟是对陆离的质疑。明白秦淮的疑惑，陆离再开口，“念儿说，是红栩告诉云清先生，顾家被灭门一事，跟刺心阁有关的。”

“红栩？”

听到红栩的名字，秦淮挑了挑眉，“那丫头，岂能相信，没准，她是逗着我们玩儿呢。江湖上哪有什么刺心阁刺骨阁的。”

“也罢，你们都多留些心眼吧，这事儿不能放下，但是也别把太多精力放上边了。”

感觉到秦淮说的也有道理，陆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

作了一礼，秦淮低头称是。书房里瞬间沉默下来，秦淮正要请辞，听到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是赵莽，“主子，有人求见。”

“什么人？”

眉目间转过一丝疑虑，陆离出口问起。赵莽如实回答，“来人说，他是顾姑娘的舅舅，还说听到云清先生受伤的消息，特意来看望的。”

“念儿的舅舅。”

一听说是顾念白的舅舅，陆离脑海中隐隐浮现过一丝影像，想起那日在柳南王府的时候，那个跟段毅一起为难顾念白的男人。陆离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迈步脚步匆匆的走到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