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所以顾炎生也很意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茶水还没顾得上泡，就先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找我找得这么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顾景之的神色有些凝重，“我最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总觉得很暴躁，而且，有点儿暴力倾向。”

顾炎生的表情也冷凝了下来，他已经给顾景之治疗了一段时间了，知道他只要不受刺激，就和常人无异，而且，前阵子他的情况明明一直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那是出了什么事吗？家人，工作，感情，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他抿了抿唇，“我女朋友……我跟她闹了点儿不愉快。”

顾炎生起身给他泡了茶，一边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你上一次发作的时候没有用药，是因为当时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把你唤醒了，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是的。”

“你们交往多久了？以前有争吵过吗？”

“以前也吵过，但都没有这次严重。”

顾炎生随意的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就像朋友间的闲聊似的说道，“那你能跟我说说，你跟她吵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这次的心理咨询进行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从诊所出来的时候，顾景之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心理诊所是开在一幢写字楼里，他搭乘了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在电梯外看到了一个熟人。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这不是凌单哲的女朋友吗？啊，不对，应该是他老婆了！叫柳翩跹还是什么的？柳翩跹见到他也很意外，“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冲她淡淡的点了点头，“过来见个客户。”

柳翩跹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跟他分开了，可进电梯的时候，她无意的一瞥，正好看到顾景之坐进了一辆白色的豪车，而这辆车，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想了想，并没有想到什么，便索性放弃了，江城的有钱人那么多，大概是在哪儿看到过同款的吧。她今天过来是来给顾炎生送喜糖的，她跟凌单哲前阵子出国度蜜月，今天早上才回来，趁着中午没事，便把给大家带的喜糖和礼物送过来。她上去的时候顾炎生正在电脑上记录顾景之的治疗过程，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也不是外人，便没招呼她，让她自己找地方坐。柳翩跹看到茶几上放着两个茶杯，应该是他刚见过客，还没来得及收拾，她便去把两个杯子都洗了，重新给他泡了一杯茶端了过去，然后就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突然，沙发角落里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捡起来一看，是一枚领带夹。领带夹的背面有商标logo，是一个国际大品牌，很贵，而她也知道，自己的师父不喜欢穿西服，一般都是休闲装，用不到这个东西，那这东西很可能就是客人不小心掉在这里的。心思一动，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在地下停车场看到顾景之的时候，他穿的是西服，而且，貌似没有领带夹？脑子里猛地灵光一闪，她记起来了，顾景之今天开的那辆车，她曾经在师父家楼下也看到过！她跟了师父这么久，还在他手下工作了两年，没听说过他和顾景之认识啊！看着顾炎生专注的侧脸，她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念头，如果他们不是旧识，那会不会，顾景之是师父的病人？他压根就不是来见什么客户，而是来找师父看病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随即就被她自己给否决掉了，怎么可能呢？顾景之看上去那么正常，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有心理疾病？也许只是巧合吧，这幢写字楼里那么多家公司，他可能真的只是来见客户的，也凑巧没用领带夹，也没人规定戴领带就一定要用领带夹的，不是吗？顾炎生很快处理好顾景之的病历，归档，便坐直了身子笑着看向了她，“回来了？蜜月过得怎么样？”

柳翩跹收回了思绪，抿唇轻笑，“挺好的。”

“那就好，既然婚也结了，蜜月也度了，可得收收心，专心在工作上啦。”

“知道了，我会的，谢谢师父提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看差不多午休时间要过去了，柳翩跹便告辞准备离开。“对了，之前你走得急，我连结婚礼物都没来得及给你，”顾炎生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

他出去了，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柳翩跹低头喝了一口茶，不知道为何，心思却有些乱。她的视线落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上，犹豫了片刻，鬼使神差一般的站起来，走了过去，顾炎生走的时候并没有关机，此刻电脑还是开着的。她抬头往外面看了看，办公室外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她咬了咬唇，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了桌上的鼠标。她在大学期间就是顾炎生的得意门生，研究生也是跟他读的，平时也经常会帮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文件，对他的习惯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所以，她很快就找着了他归档在一起的所有病人的病历文件夹。文件夹里有很多子文件，都是以病人的名字命名的，担心顾炎生会很快回来，所以她一目十行看得很快。突然，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名字突兀的闯进了她的眼帘：顾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