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打包搬运“虚空之眼”的黑桃成员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房间,按要求在自家老大面前打个转,接着一脸懵逼地走出去。 李凉始终盯着K的表情,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 “怎么样?”
“每个人身上都有那种味道。”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李凉站起身:“我们得检查一下。”
“虚空之眼”先是被艾伦用融化的金属包裹,又被封入气密箱,放置在隔壁房间,那股炖肉的味道本该消失,此刻却从每个近距离接触过它的人身上散发出来,而且只有K闻得到…… “你觉得我们中毒了?”
该隐神情凝重。 “不只中毒,我怀疑这种味道会传染,”李凉抬起手腕,拨出一个语音通话,接通后低沉道,“零号,富士号上有没有功能健全的自动诊疗仪……好,给我发一份结构图,标注出路径。”
几秒后,他的手环弹出一个微缩版的“畸形”浮动船,椭圆形天幕下,甲板之上是管道密布的贫民区,再往上是林立的集装箱大厦,而甲板之下的船体则比原先的体积“膨胀”了数倍,看上去如同将“前奏号”搁在了巨大的“气垫”上。 同时,一条曲折路径由三星社所在的船尾指向船头,经过一处标注为“管控闸门”的位置后垂直向下,抵达位于“气垫”底层的“总控区”。 “走。”
刚走出房间,三人迎面遇上闻讯赶来的艾伦和水野。 “‘虚空之眼’有问题……”该隐压低声音,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艾伦满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这时,K出声问道:“她是谁?”
李凉也注意到了艾伦身后的女孩,瘦弱苍白,五官小巧,低头抠着手指,像个社恐的高中女生。 “九条结衣,”艾伦咧嘴,“水野给她卸了妆。”
李凉面露惊讶,从眉眼脸型来看,眼前的女孩确实是九条结衣,气质却和之前判若两人,卸妆效果堪比整容。 水野微笑不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九条结衣触电般缩了一下,犹如老鼠见了猫。 “你原来长这样啊?”
该隐伸手捏了捏九条结衣的脸蛋。 李凉向K投去询问的目光,K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水野,九条结衣身上果然也有古怪的味道…… ———— 留下黑桃成员们看守“虚空之眼”,一行人离开三星社,乘吊轨列车绕过一座座集装箱大厦,抵达距离船首最近的一站。 再往前,液化天然气管道网便到了尽头,形成一道“断崖”,“崖底”就是甲板,高度落差近百米,垂直立面完全封闭,遮挡了内部的贫民区,对面不远便是天幕,模拟着夜空下平静的海面。 站在“断崖”边缘,李凉探身俯瞰,数十台希安武装无人机在下方游曳,甲板上还有往来巡逻的武装机器人, 他随手一指,身前出现一个和地面平齐的传送门,接着一步踏出,身影消失。 众人纷纷跟上,九条结衣目瞪口呆,刚要往后缩,被水野的眼神吓了一激灵,咬牙跳了进去,下一秒出现在甲板上,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他人则淡定得多,跳出传送门时只是微微屈膝。 武装机器人和无人机围拢而至,其中一台无人机收拢触手靠近,六只复眼快速伸缩,李凉伸手摸了摸它硕大的“脑袋”。 无人机随即拖着四条触手,飘向高逾三米的天幕闸门。 轰隆,闸门开启,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涌了出来,厚达数米的闸口内是一个全封闭的弧形空间。 步入其中,李凉反应过来,这里是“前奏号”原本的船首,位于天幕结构的“内部”。 甲板锈迹斑斑,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一侧是一部电梯,另一侧码着水桶,堆放着铁索和用途不明的机械设备,还有半个汽车壳子,前机盖上的奔驰标志尚未腐朽。 最前方的护栏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铁牌,上面用日文写了一句标语,水野念了出来:“俺は海贼王になる男だ。”
“什么意思?”
该隐好奇道。 “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李凉轻声说着,透过这句熟悉的台词,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幸存者们竖起铁牌时的笑脸,他们颠沛流离,却依旧乐观。 滴—— 电梯门自动打开。 李凉闻声回头,发现少一个人,九条结衣不见了,再往闸门外一看,只见那女人被三台武装机器人围着,屁股着地,僵硬地伸着四肢,还保持着落地的姿势。 他没好气道:“把她弄过来。”
十多分钟后。 一行人乘电梯下到总控区。 空荡荡的圆形大厅内,下层光幕显示着富士号动力系统和船身结构的即时状态,中层光幕显示着数百年来未曾改变的固定航线,代表风暴的图形此起彼伏地闪烁,却没有一个出现在这条航线周围。 上层光幕显示着外部景象,黑暗中,天幕外部架设的探照灯照亮了一大片海域,海面风平浪静,同时,几个探照灯不断向四周扫射,在两侧极远处投下黯淡光斑。 航行完全由系统控制,唯一一台服务机器人处于待机状态。 大厅有四条通道,通往不同区域,按照手环上的路径指引,李凉在其中一处区域找到了全自动诊疗仪。 他第一个躺上去,接受全身扫描和血液采集,短短十分钟检查报告就出来了,除了胼胝体有可疑阴影,也就是“裂脑”,以及仿生肾该做保养,他的身体没有其他异常,只是缺乏休息。 之后轮到该隐,检查结果是右臂缺失和子宫后倾,接着是水野,十分健康。 最后是九条结衣,查出牙周炎,胃病,肺炎等等一堆小毛病,诊疗仪嗡嗡作响,当场开始治疗。 总之没人“中毒”。 面对这个结果,所有人都看向艾伦。 既然身体没有异常,那只能属于“魔法”范畴。 “别看我,”艾伦摊手,“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绝对不是魔法。”
李凉想了想问道:“K,你现在还能闻到那股味道吗?”
“能,”K吸了吸鼻子,“好像比刚才淡了一点。”
长舒一口气,李凉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托蒂法密人查一下吧,K,说说你在中京查到了什么。”
K摘下墨镜,低沉道:“我给陶崇看了墙上的字,他说……” 被晾在一边的艾伦无所事事,看着九条结衣满满一页的治疗项目感慨道:“碳基生物真脆弱啊,小小的细菌和病毒就能让你们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