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地球之声”,“人类群星闪耀”之后,第三幕是“爱,自然与战争”,将古今各地域,各民族的神话,童话,传统音乐,戏剧融汇改编,以象征“每一个人”的“我”为主角,讲述了一个穿越时光的故事。 音乐剧,歌剧,舞剧等等多种形式交替穿插,“我”出现在一位位历史人物身边,或擦肩而过,或阴差阳错地“影响”他们,有时诙谐滑稽,有时又悲伤沉重。 第三幕持续了五个小时,除了偶尔给身边的弥撒和波比讲解一下背景知识,李凉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其中。 有一段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在雅典遇到了苏格拉底,旁听了几段对话,睡个午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几乎同时代的鲁国,和孔子聊了几句,到了晚上,“我”回到雅典,把孔子的想法告诉了苏格拉底,之后东西方两位大贤隔空“惺惺相惜”。 诸如此类超越时间和地理限制的文化碰撞还有很多,可惜,李凉只能看懂与中国有关的内容,比如“我”跟随哥伦布去过美洲,也和郑和南下过西洋,“我”目睹关羽败走麦城,也见证拿破仑遭遇滑铁卢,“我”是罗密欧,又是梁山伯,“我”看着巴赫仅用一根G弦演奏《G弦上的咏叹调》,也听管平湖抚琴,一曲《流水》物我两忘。 直到接近尾声,张国荣出场的时候,李凉忽然发觉,不知是不是总导演袁荃有意为之,第三幕似乎刻意压缩了希安统治世界后的内容,近代或当代文化基本一笔带过,倒像专门为他这个来自一千年前的“古人”编排的。 第四幕名为“新世界”,先通过袁荃的镜头,呈现了妖精入侵时,无数人类奋起反抗,那些惨烈悲壮的片段尽数凝结成“英雄碑”上一个个名字。 黑暗终于过去,《汉斯和他的朋友们》剧组以及大酋长乐队压轴登场,观众们擦干眼泪,迎接自由欢乐的新世界。 最让李凉意外的是,整场演出以一首他无比熟悉的大合唱结束——《难忘今宵》。 这首歌的旋律几乎刻在了他的DNA里,唱响的一刻,他先是哭笑不得,听着听着又红了眼睛,愣神了许久,直到法与秩序议会的大使上台致辞才回过神来。 那位大使代表万神殿,诺达希尔议会,马科西克公约组织,中央帝朝,康威联盟,亡者国度,火种,即安全理事会七个常任理事组织,向人类灵理之门的开幕表示祝贺,并欢迎人类正式成为法与秩序联合体的一员。 都玉京使者则宣读了昊天皇帝御旨,大意是说,人类文明天然受中央帝朝保护,任何冒犯与入侵人类基理世界的行径将被视为对中央帝朝的挑衅。 “圣旨”的措辞庄重威严,李凉却想起哈伦波特与虚空大君的对战,经此一役,中央帝朝在灵理世界的超然地位恐怕难以为继。 之后,在媒体的见证下,罗本与多个文明的大使签署了贸易协议,其中主要包括泰伦萨帝国,约德尔联邦,蒂法密共和国,迪金森与斯凯勒尔联合体,永恒磁场兹伦。 李凉也没闲着,接见了不少具有影响力的人物,比如著名冒险家、大魔法师科科,探险者协会的高级领航员雷欧纳·金须等等。 当他的既定行程全部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他返回世界树顶层休息厅,其他人还有“公务”在身,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启山城的各项活动仍未结束,窗外隐约传来音乐声,偶尔有烟花在世界树的枝桠间炸开,彩色的光映在玻璃上。 李凉独自坐在一张近五米长的沙发中间,吃了一个苹果,研究了一会儿茶几上的花瓶,又把最新一期的《马科西克时报》翻了翻,接着去卫生间刷了个牙,还坐在马桶上读了好几遍洗手液的标签。 然后又坐回沙发,拿起手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拨出通话,只是默默搁在了一边。 他召出传送门,把花瓶扔进去,召出另一个传送门,伸手接住飞出来的花瓶,玩了三次,花瓶碎了。 好在应该没人在意休息厅少一个花瓶。 他又跑到客厅中央,绘制了一个魔法之圆,召唤丰饶原质,渊博路径,皇冠质点的大天使“派蒙”,“闲聊”了几次。 他先是换了好几种问法问“无所不知”的派蒙,哈伦波特有没有背叛法与秩序联合体,派蒙的回答都是:没有。 当他问起,昊天皇帝在哪里时,得到的回答则莫名其妙。 派蒙说:“此时此刻。”
为此,他还认真地在灵的视野中搜寻了一番,假如昊天皇帝在启山城,必然耀眼夺目,可惜,城里灵最密集的两处位置属于两位圣祭司,特利波卡和奥梅蒂。 他又问了有关墨西哥城神秘洞穴的事情,派蒙回答“时间之桥”,至于众人身上奇怪的“炖肉味”,答复则是“虚空之眼”,问了等于没问。 总结下来,他发现派蒙只会直接给出“是什么”,不会解释为什么,一旦涉及泰坦,众神,时间观测者,答案就会出现“不知道”,也就是“noscio”,意思是完全超脱的,不可思议的,不可揣度的。 而且,召唤不是全无限制,他会疲倦,感觉像连着好几个晚上通宵,脑子昏昏沉沉,只好作罢。 最后一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瞪着眼睛又干坐了五分钟,李凉噌地一下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父…”站岗的近卫军士兵行举手礼,习惯性地喊“父神”,又想起“新规矩”,连忙改口,“李凉先生。”
“嗯,”李凉站在十步一岗却落针可闻的楼道里,莫名觉得索然无趣,随口说道,“你们休息去吧。”
“呃……”卫兵手足无措。 “这是命令。”
李凉摆了摆手,走回房间,刚要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听到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活儿了? 他立刻闪到门口,开门的瞬间,愣了一下。 “老板?”
只见梅赛叉着腰,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有事儿吗?”
“这……应该我问你吧,”李凉纳闷,“我不是让你在锚点空间待着么。”
“别废话,没事儿就跟我来,”梅赛扭头便走。 “好嘞,”李凉跟上去,一直走到电梯口才问,“咱们去哪儿啊?”
梅赛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