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过傅瑾寒这个可能性,顾安好想到了顾家。顾家如今空空如也,是她不错的归宿。可惜以傅子宸的手段,将她从一个空寂无人的屋子里提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顾安好再次颓丧地仰头,绝望袭来,她竟然想不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亲朋好友!想到朋友,她蓦地睁开眼睛,无神的丹凤眼顿时亮了一亮,摸出了手机。傅子宸已经打来了十几通电话,却被顾安好按成静音状态。她不想理会那个男人。柳菁菁的电话她一直保留着,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得通?手机里的彩铃已经换过,让顾安好的心不由一紧。许久,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请问哪位?有话快说,老娘我工作了一天很累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个与久远的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大大咧咧的声音,顾安好终于“噗嗤”笑了,眼角喊着激动的泪水。“我说我累了你还笑!你是专门找老娘的茬的是不是?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比我那熊孩子还熊!”
终于,顾安好不再沉默,“菁菁,你还记得我?”
对面沉默了数秒钟,在顾安好以为柳菁菁已经不在了时,对面传来惊天动地,带着颤音的巨吼,“是安好是不是?是不是你?我等了你五年你知不知道!这五年里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
声音巨大得让顾安好不禁拿开了手机听筒,连前面的司机都清晰可闻。那缠绵悱恻的话语,如果不是因为柳菁菁声音大大咧咧,却完全属于女声的标准,这司机恐怕要以为对方是顾安好的痴心多年不改的情人。“顾安好,你倒是说话啊!”
柳菁菁母狮一般地怒吼。等到对面终于平息下来,顾安好终于拍了拍怦然乱跳的胸脯,小心翼翼地启口,“菁菁,那个今晚能不能借住在你那里?你现在估计已经不是单身了吧?还有没有可能在家里塞下我们两个,一大一小?”
“一大一小?”
柳菁菁惊诧,“安好,你也有孩子了?并且,流落街头?”
看来,柳菁菁已经脱离了单身剩女的角色。顾安好“嗯”了一声。等待着被柳菁菁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一顿,可是迟迟没有等来,却是倍加温和的宽慰。“安好,你放心好了,就算把我家里的那两个一并扔出去,我也要为我多年的挚友腾出一间房子来!”
顾安好几乎可以听得到柳菁菁拍击胸脯的声音,让顾安好不由地心生感激。五年过去,也许始终没变的也只剩下了这份弥足珍贵的友情。“你让司机到竹林别墅区……”竹林别墅区吗?那可是一个富豪聚集之地,看来柳菁菁即使没有嫁给宋凉,也必定同一位不落于宋凉之后的豪贵结为了连理。司机听说了竹林别墅几个字,顿时对顾安好也高看了几分,讲话的态度也恭然了起来。等到出租车穿越过修竹两旁,数不清的豪华别墅,终于在一扇宽阔的红色铁门前停住。柳菁菁正在门前等候,她的身边领着一个比森森略小些的女孩子,长得娇俏可爱,圆嘟嘟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蹦蹦跳跳格外开朗。森森见到她,瞪视睁大了眼睛,再也移不开了。下了车,两个女人紧紧搂抱住,激动得泪如雨下,又哭又笑。“安好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顾安好只觉得这才是她最亲的亲人,她并不孤单。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不得不打断激动得抱头痛哭,忘记了时间的两个女人,“对不起,车费……”顾安好这才反应过来,离开柳菁菁,艰难地启口,“菁菁,我能不能先借你五十元钱……”柳菁菁睁大了眼睛!她启了启口想问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从口袋里取出一百元来,递给司机,“不用找了。”
司机点头哈腰,乐呵呵地驱车离开。“菁菁,谢谢你。”
顾安好由衷地说,“我会尽快还你。”
柳菁菁登时柳眉倒竖,“跟我提还钱,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如果是这样,今天你们也不必进我的家了!”
说着,就要往大门里走去。顾安好连忙拉住她,讨好地说:“我说错话了成不成?你如果不收留我们,我们可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听了顾安好的话,柳菁菁回头打量她,发现她身着一身袒背露肩的礼服,在这寒凉的夜里该有多冷!她顿时心疼起来,连忙搂抱住顾安好的肩头,“看你穿得这么少,是哪个混蛋把你这样硬生生赶出家门的,我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走,跟姐进屋再说。”
看了一眼旁边的森森,见他目不转睛盯住了她的小女儿玲玲,目光灼灼的样子俨然一个小色鬼。玲玲毕竟还小,见到森森从下车开始便直直盯住她瞧,便也笑眯眯地盯住了他,一点没有害羞的样子。“小鬼,跟上!”
森森被柳菁菁呼喝,终于反应过来,挠了挠头,紧紧跟上他们,入了红漆大门。进入了宽敞明亮,尽显时尚华丽的别墅中,落座在柔软的白色皮沙发上,柳菁菁为顾安好找来了一件外套,又递给了她一杯香气四溢的功夫茶。“吃过饭了没有?”
柳菁菁关心地问,落座在顾安好的旁边,握住她的手。顾安好点了点头,绝望的心境已经在这里慢慢融化和柔软,享受起房屋内温暖宜人的气息。借着明亮的灯光,柳菁菁这才看清顾安好眼眶通红,不禁摸了一摸,“哭过了?”
顾安好再次点头,忍住了即将溢出的泪水。柳菁菁终于忍不住叹息,恨铁不成钢地说:“安好,你究竟是怎么搞的?你答应过我,你绝对不会满身狼狈、千疮百孔地来见我!”
“还有这个小鬼,”柳菁菁猛地扭头,看向依旧在目不转睛注视着玲玲,终于使幼小的玲玲躲避到自己身后的森森,“他是你的孩子?”
顾安好再次点头。“你和谁的孩子?”
震惊之余,柳菁菁继续追问。当着森森的面,顾安好不想提到那个名字。她犹豫了一会儿,捉过柳菁菁的手,在上面划了几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