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吴韵林便喊道:“全体火枪手,分为三组,实施三段射击之术,听我号令!”
听闻主帅下令,火枪手们瞬时间便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他们纷纷原地站定,举起火枪,瞄准着对方敌军。弓箭的最佳射程是七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射出的弓箭威力强,准头也不错,吴韵林为了增加火枪的威力和准头,决定把敌军放近了再打。土匪们向前杀去,眼看离官兵越来越近,已经快到了敌军鸟铳的射程了,不知为什么敌军迟迟没有射击。老五来不及思索为何敌军迟迟不射,只顾快马加鞭,催促手下快速前进,只要冲进了敌阵,对方的士卒就只能任由已方的弓箭手随意砍杀了。眼看敌军已经逼近到了一百米的距离,吴韵林一声大喊:“射击!”
瞬时间啪啪啪啪一阵火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土匪便倒下了几十个人,倒下的人严重阻碍了后面人的行进,已经有五六个弓箭手不小心被倒在地上的人给绊倒了。钻山豹老五大喊一声:“快冲,别等他们装填火药,冲上去砍了他们!”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啪啪啪的火枪声响起,冲在最前的土匪再度倒下了一批人。钻山豹老五大吃一惊,没想到敌军的火枪射速如此之快,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时,几个呼吸间,吴韵林的火枪手已经射出了六轮枪击,冲在最前面的千余土匪被连续不断的火枪打的抬不起头,已经损失大半。吴韵林站在军中,目光坚定,气势如山,一动不动,眼看土匪渐渐杀了过来,眼看就要进百米之内,吴韵林猛然一声令下,最前面的大盾手与长矛兵顿时同时向左右两边快速移动,瞬间露出了藏在队伍后面的十门大炮。吴韵林把遵义城头的所有十门铁炮,从城头搬运下来,安置在底座之上,由炮手推着,隐藏在火枪手的队列中。吴韵林率军气势汹汹地杀向对面的土匪,一直以来张天德部与官兵野战,从未输过,在心理上就占据极大优势。老二、老三眼看官军突然向两面散去,还以为官兵畏惧自己开始逃窜,哈哈大笑之余,继续纵马提速,领着部下向前冲去,如同一团恐怖的黑色旋风一般,终于前进到了官兵前面一百米处,最前面的一排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只等待主将下令,便会施放强弓,屠戮敌军!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官兵队列后部那一排炮群,顿时恐惧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胸,他急忙大喊道:“快!快退!”
可是已经迟了,吴韵林一声令下,炮手们点燃火绳,大炮齐齐怒吼,无数散弹如同夺命的飞蝗一般,扑向土匪群。一瞬间,猎手变成猎物,猎物变成猎手,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近距离之下,十门大炮散弹齐发。老二、老三只见到漫天遍野仿佛都是敌人的飞弹,几十个钢铁弹丸同时击中他的身体,瞬间就把他高大强壮的身躯撕扯成无数块碎肉……集中起来的土匪,成了火炮最好的靶子。肆虐一时的弹丸飞过之后,原本黑压压一片的两千五百名土匪,只剩下了七八百人,冲在最前面的更是全部被散弹打成了碎肉,漫天都是飞溅的血花,和不知是谁的残碎肢体。老三冲在最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难以分辨的肉渣,老二胸部被打出一个大洞,此刻也早已掉落马下,没了呼吸,其余侥幸活着的土匪,一时全都楞在当场,不知所措。火炮之威,恐怖如斯!战场上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萧瑟的秋风吹过,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道,向战场四面吹去。眼看敌军遭受重创,吴韵林大喊一声:“敲进军鼓,全军,突击!”
黑色大旗烈烈飞扬,散发着强烈的杀伐之气,激昂雄浑的进军鼓声刹那间响起,吴韵林一马当先,挥舞着苗刀,带领手手,冲上前去,对剩余的土匪展开了血腥杀戮。吴韵林骑在马上,手持苗刀,威风凛凛,亲自冲击敌阵,士卒们见主帅亲自冲锋,更是士气大振。而此刻对面那些土匪还沉溺在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中,一动不动,浑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官兵以刀砍,以枪击,又杀戮了三四百人之后,土匪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土匪们如梦初醒,纷纷掉转马头,也不想什么野战无敌了,玩命地向后跑去,只想远离这群恐怖的官兵。张天德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立在当场,一动不动,他身边的护兵拼命喊了他半天,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清醒后的张天德一言不发,转身上马,使劲抽了几下马鞭,马儿吃痛,狂奔起来,张天德独自一人,肝胆俱裂之下,抛下营寨,向北逃去,他的手下见状也纷纷跟着张天德逃窜而去。钻山豹老五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眼看土匪精锐瞬间被官兵团灭,随后张天德贝勒孤身逃走,魂飞魄散,眼看官兵已经向自己杀来,于是也骑马逃窜,带着手下慌不择路,急忙向北逃去了。任三手持长刀,浑身浴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土匪了,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了,他只知道身边的战友们,一个一个倒了下去。一个土匪弓箭手策马向他冲来,临到跟前,举枪就刺,任三一个懒驴打滚,从对方马腹下面穿过,同时顺手一刀在马肚子上划了一下,马儿吃痛之下,猛地立起,顿时就把那名土匪骑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这名土匪骑士身手倒也矫健,在地上滚了一圈便长身而起,举枪对着任三便刺,任三杀了半天,力气也快用光了,猛地向左一侧身,但是力气使尽,没有全部躲过去,被这土匪人一枪刺中了大腿。任三忍住剧痛,左手猛地抓住枪杆,右手挥刀,那土匪人想撤回枪支,拽了一下没拽动,就被任三一刀把头就给砍飞了,胸腔的热血喷了任三一脸,杀了敌人之后,精疲力尽之下,任三只觉得一阵眩晕,用力抹了一把脸,左看右看都是人在厮杀,却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人。任三努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随后他就看到了吴韵林,手持苗刀,带着十几个人,驾马在军中左冲右突,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任三一咬牙,左手用力,便把扎在自己大腿上的枪尖拔出,一阵剧痛之下,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迷迷糊糊,便倒了下去。倒地之前,他用仅存的思维想着,自己今天杀了很多个土匪了,这辈子也算够本了,银子已经给月娘了,希望她能带着孩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任三想着想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在任三不远的地方,吴韵林带人在土匪兵中奋勇厮杀,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重,拿刀的手也渐渐开始颤抖,看来自己体力也快耗尽了,吴韵林这样想着,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看来,自己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这时,他胯下战马突然马失前蹄,把他摔了下去。吴韵林拄着苗刀,强撑着站了起来,他身后的老兵,开始是四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七八个人了,他看着这些跟随自己的兄弟,说道:“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大家找一下大炮在什么地方,炸掉它。”
话音刚落,突然一名士兵指着前面,高兴地喊道:“大人,你看,哪里有援兵来了!”
吴韵林随后便听到远处传来如雷鸣般的马蹄声音,不一会,一队大清弓箭手杀入了战团,见着土匪土匪挥刀便砍。这队官兵人数约有五千之众,当先一员中年将领,手持长枪,左冲右突,勇不可当,土匪本来在与敢死军的战斗中已经耗费了大量的气力,哪里敌得过这批新来的官兵生力军,见势不妙,大家都开始收拢手下土匪,调转马头,向张天德离开的方向逃去。眼看敌军逃窜,这官兵将领也不追赶,他勒马看向吴韵林和二愣子,开口说道:“本将左佑,奉总督之命令,前来救援吴大人,请问你们是突围的吗?吴大人在哪里?”
吴韵林精疲力尽,还是上前说道:“这位将军,某乃就是遵义知县吴韵林。”
左佑讶异地说道:“你一个文官还能冲锋杀敌?”
吴韵林把今天的计谋一五一十跟左佑说了一番,最后说道:“此刻赵括带领民状正在与土匪血战,还请将军速速前往救援。”
左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还要从一天前说起,从贵阳出发半月的贵阳援军在一天前就赶到了距离遵义县城二十里处,但是看见贼匪势大,不敢轻易出击,于是便在远处观望战场,寻找机会救援吴韵林。今日左佑听手下来报,遵义县有人突围,打的旗号是吴字大旗,左佑心意一动,让全军向着遵义县城靠拢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