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只觉得你很有趣,敢怒不敢言,像只会默默啃萝卜的兔子。”
他想了想,似乎是记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忽然间勾起。夏妤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睁大着眼睛等着人的后文,虽然觉得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可就是特别想知道,自己在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可那人却不说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眼里闪烁着水光,淡淡的一层像是坠入了回忆里。夏妤干咳一声,唤回人忽然的走神,沉不住气道,“能直接说完吗?”
得来男人低低的笑声,犹如在水面上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着从中心点往外飘。夜桀澈单手抱起人的脑袋,低头用鼻尖微蹭着她的,嗓音含笑,“经过一段相处后才发现,你是只还未长齐羽翼的猫,也是有锋利爪子的生物,只是长相太过具有欺骗性。”
从一开始他是只将人做挡箭牌的,后来在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会为这个女人失去耐心时,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化了味道。慢慢侵蚀着,让他一点也未觉察出时,那毒已经开始沿着四肢百骸发展。“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人看着近距离的脸,一双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语气不太善意。如果只是来给她表演讲情话,那他还是早点洗洗睡好了。“我想让你知道,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你了,所以你不要再乱想什么,我的一切举动都只是为了孩子。”
声音柔和而磁性,慵懒得滑入她耳中,造成不小的轰动,“你怎么就一直不相信呢?”
夏妤捏住浴袍一角,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呼吸困难,咬牙坚强着回答道:“我信。”
到底还是退了步。夜桀澈伏在她身上,却并没有用多少力,单手撑床,另外一手揽住人,诡异不协调的姿势,被他诠释得很是优雅。“这样三言两语说服不了你,以后我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等你受伤和难产,我一定不想着孩子。”
男人的保证,听着更加觉得像是诅咒。夏妤伸手微推开男人,洁白的手指在人薄唇上轻碰,阻止住他要开口说的话,“你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了,睡吧。”
抽了抽眼角后,直接挪动着身体,脑袋碰到整头,人呈大字型躺下,归根究底还是对男人有些不太满。他说的每句话,都给自己留下后路,而她却一直没有退路,只能所向披靡着无坚不摧。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等她受够这种生活或者没有一点责任感以后,到时候就算有人求着她留下,她都拍着屁股走人。平淡的陈述句,男人在她耳旁轻轻呢喃,“你现在是原谅我了吧。”
夏妤:没有,绝对不可能。现实中,却是眼皮也懒得掀起,直接从哼出一个鼻音默认。夜桀澈轻吻她的唇角,嗓音温柔得像是被鬼附身,“晚安。”
然后在人身旁躺下,安安分分的没有下一步动作。夏妤想要转身,却被人给直接揽住了腰,男人声音清明得不行,“你这动作,会让我误会的。”
女人沉默着不再有任何动作,连瞪人都懒得再瞪,直接强迫自己入睡。……维持了许久的冷战终于结束,夜桀澈的心情也好上不少。之前人在盛怒时,一尘上下都笼罩于狂风暴雨之中,那位于顶层的男人,平时就吹毛求疵,一到暴躁时,更加不得了。进入办公室提交文件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连大红人夜绝也不列外。又是一天工作时,夜绝提心吊胆地揣着份紧急文件往顶层赶,却在快要到达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他希望自己一辈子也到达不了那个地方。昨天由于加班太晚,有份交上去的文件出现纰漏也忘了修改,现在心情忐忑不安,只求那个男人能够少喷几句。身穿职业及膝的玛丽路过,瞧见一旁矗立不愿多动的夜绝,抬了抬眼镜,难得地笑问:“夜助怎么停在这里不进去?”
打心眼里觉得这女人实在幸灾乐祸,夜绝顿时脸色也不太好看,只装模作样地扯了扯领带,回敬人一抹灿烂的笑后,往办公室走去。玛丽看着人那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男人,冷嗤着掀起嘴角,秘书办的人都知道那里头的人,就像随身会喷火的恶龙,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膈应夜绝。两人于工作上,本就算得上是竞争对手,她应聘时就是作为一个特助而回答的问题,后来被录取,却成了一秘书长。要不是夜桀澈谈过女朋友,不然她还就真信了办公室里,那些女人说的,那男人是个gay。……已经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夜绝收到人回应后,直接推开了门,将手上文件给人递过去。甚至不敢抬头看人的脸,“昨天那份文件,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截断,夜桀澈紧了紧眉心翻阅着他送上来的文件,“昨天那个文件我已经将一些细节问题修改过了,你可以自己拷贝一份看看不足之处。”
这话一落下,犹如一池春水中被人投射了捣蛋,夜绝快速抬头端详人的脸色,只差咂舌称奇。居然没有生气?这不科学。夜桀澈拿起桌上笔筒里的钢笔,将纸上看见的漏洞标记出来,“你现在交上来的这个,也有些细微的漏洞,等下也拷贝一份自己好好看着,我以后要是急起来,可没办法仔细观察。”
没有得到人的回应,他觉得有些奇怪,抬头便看见那脸色苍白,眼底下一圈明显青色男人不敢置信的脸。夜桀澈忍住笑意挑了挑眉,“你这幅欲求不满的脸,摆给我看,是想请假去放纵了?”
收敛起脸上明显的意思,夜绝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不不,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昨天他还见识了人的暴躁如雷,现下这如沐春风真是让他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他尽量在心底编辑着措辞,“老大你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