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听闻曹宇传令，只留过冬口粮，剩余皆运往荆州，救助百姓。张鲁便找上曹宇。“贤婿！”

“岳丈大人！”

曹宇恭敬施礼。在张鲁面前，纵然张鲁乃戴罪之身，曹宇却仍旧未曾失礼。“贤婿快快请起！”

“吾听闻，荆州刘长河派来求援信使，言荆州百姓逢天灾，遇人祸，百姓民不聊生，可有此事？”

曹宇未曾隐瞒，点头称是。“刘长河求援，望吾可增钱粮、棉衣等物，送于荆州，解荆州百姓燃眉之急！”

“汝可曾应下？”

曹宇仍旧点头，百姓受难，纵他也自顾不暇，又岂能坐视不理？“糊涂哇！贤婿汝糊涂哇！”

曹宇费解。百姓乃国之根本，纵董凡未曾自立。但董凡每到一处，必定安抚民心，令百姓皆可安居乐业。为何此番他支援刘长河，便成了糊涂？“若按岳丈大人之意，此番又当如何？”

“刘长河那厮，此举必定存心试探，试探汝是否记恨于他，若汝不曾记恨，还则罢了！”

“若汝记恨于他，于董公面前力陈其过错，怕是日后汝更是苦不堪言！”

眼下，除去董凡，川军乃至百姓，皆无人信任他。若是再有刘长河从中挑拨，曹宇怕是危矣！“岳丈大人，此言差矣！”

张鲁不语，看向曹宇。“此番求援将士传信之时便言明，刘长河心急如焚，又怎会思虑良多？”

“便如汝所言，并非试探，刘长河此番是否意图掏空汝雍州川五路军也未尝可知！”

“若川五路军无钱粮、棉衣等物，他刘长河便可安枕！”

“便是汝有心割据雍州，怕是也无法吞下雍州！”

“不然，为何刘长河舍近求远，不求汉中，偏生求到雍州脚下？”

听闻张鲁直言，曹宇正色。“岳丈大人之忧，实乃杞人忧天！”

“岳丈大人可知，求援信使当庭便于董公面前言明，刘长河广派求援信使，汉中也在求援之列！”

“定是汉中府衙粮库储备也已不足，无奈之下，才求于雍州！”

是人都知道，雍州董凡先前一直未曾专心经营。雍州百姓的日子，自然也是过的不如汉中百姓舒坦。便是意为试探，刘长河又能得到何等好处？若此时传入董凡耳中，他可不信董凡是个眼中能揉沙子之人。知晓刘长河枉顾百姓性命，竟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他也不信董凡会听之任之！闻言，张鲁这才露出笑颜。“贤婿不亏是吾看中之人！”

“顷刻间便将其中利弊分析一清二楚，心胸之豁达，吾也可放心将怀柔交予汝手！”

张鲁并非有心挑拨。只是，董凡信任曹宇，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曹宇当真能安心戍守雍州。若此番曹宇全然未曾表现出对刘长河有偏见，那便是董凡料想不错，曹宇定能担此大任！闻言，曹宇轻笑。“承蒙岳丈大人抬爱，小婿自当勤勉之！”

张怀柔此时赶来，听闻二人商讨荆州之事，不禁心中担忧。瞧见二人一片融洽，便也安心。“夜已深了，更深露重，父亲与夫君还是速速回房中歇息罢！”

……这厢，曹宇一家乐享天伦。可荆州之情却尚未缓解！不日。又有求援信使抵达雍州，此番仍旧是求钱粮棉衣。“曹将军，先前雍州与其他各地送去棉衣，实乃杯水车薪，若不是再无他法，大人也定不会开口……”临行前刘长河便已告知求援信使，若雍州自顾不暇，也定然不可逼迫曹将军。此番，他已明了曹宇心胸之豁达。可听闻求援信使所言之事，曹宇明知雍州也无暇顾及旁人，却仍旧召集川五路军将士，共商此事！大军阵前。曹宇言明荆州难处。“此番，雍州库房也再无富裕钱粮棉衣，吾无可奈何之下，便心生一计！”

“只是此计，需汝等相助，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闻言，将士们面面相觑。他们皆是贫苦出身，自知逢天灾又遇人祸，百姓日子定是苦不堪言，若有相助之法，他们自愿帮忙！“将军速速道来！”

“正是！吾等也欲援荆州百姓，度过难关！”

闻言，曹宇不禁眼眶泛酸。“若吾等节衣缩食，也可度日，可荆州百姓却无粮无棉衣，不知诸位将士可愿相助？”

“吾自当带头，捐出家中半数余粮，棉衣数十件！”

若想让将士们捐出自己的口粮棉衣，曹宇知晓，他必亲力亲为。当着众将士的面，将口粮与棉衣，交予求援信使。瞧见此举，将士们无不惊叹！“曹将军身先士卒，吾等皆贫苦出身，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正是，吾欲捐出余粮棉衣，解荆州之急！”

在曹宇带头之下，川五路军将士一呼百应，纷纷捐出手中余粮与棉衣，助荆州百姓渡过难关。不消多时，曹宇准备的车马，便已载满。求援信使更是跪地叩谢。“此番多谢曹将军，吾定会将曹将军此举，上表大人！”

“不必如此！”

曹宇将求援信使扶起。随即，曹宇转身跪在川五路军面前。“吾曹宇，谢诸位将士仗义相助！”

这些将士，无不是贫苦人家出身，这辈子能投身军营，跟在董凡麾下，便是一生之幸。有何尝见过将军跪将士的？“曹将军这是何故？”

“将军速速请起，尔等受之有愧！”

曹宇未曾起身，却抬头望向一众将士。“若无汝等相助，吾一人所捐之物，杯水车薪！”

“此番，诸位愿信任吾曹某，吾自当感激不尽！”

众将士心中骇然。若说此番，曹宇以荆州百姓之名，叩谢他们。他们或许不会这般惊讶。毕竟如此一来，他曹宇既拿到了名声，又收获了军心。可曹宇这一跪，竟皆不是因这两种原因。而之事单纯的因为，他们这些将士相信了他所言之事，并愿意给他一个面子，捐钱粮、捐衣物。这如何令他们不对此人心生敬佩？“曹将军速速请起，将军此举，折煞吾等！”

随着众将士一拥而上，将曹宇扶起。将士们也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般忠义之士。他们又有何脸面，怀疑其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