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人攻城……” 风吹着片片树叶翻转抖动,摇曳的树梢下,陈鸢微微蹙眉,看着除骑兵之外的,四个千人阵列伴随陈庆之那声开战,缓缓动了起来。 “这般勇气,唉。”
陈鸢叹了口气,若非这修道者身份,他恐怕没有站在其中与一众士兵向巍峨的城墙发起冲锋。 这方天地,战鼓声再次擂响,光着膀子的壮硕兵卒立在数辆车斗上,有节奏的敲起了鼓点。 咚! 咚! …… 轰轰的脚步声伴随鼓点有序前行,一列列一排排的梁军步卒咬着牙关,微微咧开嘴唇长长的吐息着,有人甚至牙齿都在‘咔咔’碰响。 四阵左右,则是扛着云梯的兵卒,他们多是身强力壮,速度颇快的人选,看着渐近的城墙,血丝瞬间都在眼球密布,每走一步,都踩的结实。 “准备!”
看着接近城墙上箭矢范围,陈庆之低吼了声,令骑奔涌各阵发出嘶喊,将命令层层下达,阵型前方的盾卒,轰的倾斜上方,挡住自己以及身后的同袍。 四阵中央的陈庆之仿佛有着错觉,他偏头看去远方的林野,片刻,转回目光,紧咬的牙松开。 步入一箭之地的刹那。 他大喊:“攻城!”
这片原野如同滚油溅入冷水沸腾起来,弓手迅速上前挽开弓弦,无数箭矢密密麻麻飞向城楼,噼里啪啦钉在竖起的大盾,或射在墙垛溅起些许石屑掉下城头,更多还是飞入盾后,溅起无数血花。 箭雨压制的一刻,原野上的四千梁军步卒轰然撤开盾牌,朝城根发足狂奔,洪流席卷之中,陈庆之骑一匹白马,冲锋在前,不时挽弓精准的射出一箭,嗖的钉在两面大盾中间缝隙,有魏兵顿时捂着眼睛发出凄厉的惨叫。 “快!搭建云梯!”
陈庆之飞快射出几箭,垂下长弓大喊。 此时,城楼上如蝗的箭雨也倾覆而下,黑压压的抛下城墙,落在早已布置好的盾牌墙上面,一个个盾卒举着大盾顶在头上,掩护身下弓身飞快穿行的同袍,耳中全是‘叮叮当当’的一片。 有人叫喊,有人发出惨呼中箭倒下,冲去的梁兵顶替倒下的同伴位置,扶着已立起来的云梯轰的靠去城墙,往上提拉,坚固的钩爪死死扣入墙砖,几乎同时,一架架云梯已在大半段城面一一靠了上去,如蚁潮般的梁军顺着云梯疯狂攀爬。 “杀!”
陈庆之将白龙剑横在口中叼着,跟着前面的士兵迅速攀爬,身侧不时有身影拖着惨叫直直坠了下来。 上面此时已经杀做一团。 两柄长毛刺穿攀上墙头的梁卒,将对方推下城墙的一刻,后面的同伴躲开尸体,跳下墙垛挥刀扑去刺来的枪阵,发疯似得挥舞,不停的左右腾挪,尽量打开、躲开刺来的枪尖,对面的魏兵也在疯狂呐喊,枪林带着一片片寒光也在疯狂抽刺,将发疯的梁兵钉死在地上,第二个、第三个梁卒紧跟上来,有人拉起地上不停涌血的尸体推去枪林随后挥刀刺在被尸体撞的摇晃的魏兵身上,推着刀柄奋力向前撞了过去。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怒吼,带着梁卒的狠劲儿,直接扑进了对方枪林,用着身躯将对方阵型砸的东倒西歪。 “将他们赶下去!”
“弓手!传令弓手,射云梯上的梁兵!”
元显恭心里早有准备,可一照面,见到梁军的疯狂,也是被吓了一跳,带着亲兵不停的催促,或发下命令,一个个传令兵四下飞奔。 “殿下那边怎么回事,梁军为何这般多,这边过去两队增援!”
他所指的墙段,两架云梯竟有上百梁卒站到了城头,西阿王元庆也在奋力指挥将校带士卒抵抗,踩着地上粘稠的鲜血,陡然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露出了城头,他指着那边大喊:“射箭,将他射下去!”
弓手调转的同时,他也取过弓箭瞄准,上了墙垛的身影,箭矢离弦,嗖的飞过宽敞的城墙,带着剧烈的破风声直射陈庆之面门,刹那间,陈庆之取下口中的白龙剑,反手一剑将箭矢呯的斩成两截。 断箭落地的瞬间,他脚下一蹬,唰的飞扑而出,手中那柄白龙剑仿佛感应到持剑之人的危险,剑身顿时亮起淡淡的法光。 压着一个梁兵厮杀的两名魏卒彷如遭受重击,轰的一下,炮弹般凭空倒飞出去,砸在后方的同伴身上。 站稳脚跟的百余名梁兵士气一振,挥舞兵器压着对面的枪林又向前推进了两步。 “杀了他杀了他!”
元庆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惊慌,梁将有神剑护体,他可没有,被亲兵护卫着仓惶朝中段城墙靠拢,边走边指挥赶来的两队增援围住那梁将。 血勇的两队魏兵凶悍的扑过去,然而下一刻,一声剑吟响彻墙头,元庆后撤的视野之中,刺去的枪林被看不见的东西绞得碎裂,枪头齐齐掀飞,那两队士兵,前排手臂拖着血线坠地,后面的魏卒一触既倒,口鼻眼眶都挤出丝丝血水。 元庆神经崩到了极点,“啊!”
的怒吼,然后,转身带着亲兵就跑。 “魏将留下!”
轰然间,又有两个魏兵被打飞去了城下,陈庆之歇歇垂着白龙剑,一步步前行,低吼声里扑来的魏兵无一例外,还未近身就像猴子一般被弹飞开去。 他踩着一地鲜血,渐渐由走变成狂奔,所遇到的魏国士兵将校纷纷弹开,重重砸在墙垛、同袍身上。 元庆快步走在亲兵当中,拉开一段距离后,不时回头看,眸子都缩了缩,杀来的梁将已经十几步了。 “动手啊!”
他边逃边大喊。 陈庆之愣了一下,陡然感觉身后有呼啸声落地,猛地回头就见几个衣着轻便,不像士兵的身影陡然从一侧冲过来,丢出数个皮袋。 陈庆之下意识的劈出长剑,连斩带刺,那几个羊皮袋顿时碎裂,溅出黑红的液体,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什么?!”
陈庆之侧身躲开,可剑上已被这些液体染红,上面淡淡的光芒竟迅速收敛褪去,他脸上露出惊色,低头闻了闻,表情一变,顿时明白这是什么了。 月水…… 妇人每月的都会流的,一向被视为污秽的败血。 传闻能破除一些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