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锋隐隐嗡鸣。 一身麒麟图案的身影看清面前拄枪屹立的项羽,不由点了点头:“西楚霸王项羽,老夫观遍典籍英雄,你之武勇令人佩服。”
“那就领教一番!”
古往今来,沙场之人少有寒暄,雄浑的话语落下‘番’字,脚下猛地一踢拄在地上的枪尾,唰的掷出,魁梧的身形也紧跟在后,追在枪尾,一脚一印,地面都迸裂开来。 陡然铺开的打斗,一下将青虚飞鹤逼的退去一旁,原本只道是陈鸢唤出的神人将两边分开,哪知神人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大枪飞至推向那人,钉在对方身前两步之外,停在空气当中。 下一刻,项羽手掌按来,抵在枪尾,压着对方外放的罡气,一寸寸的推近,香火之力化出的大枪也都在推进里枪杆渐渐弯曲。罡气之中的那麒麟袍身影一动不动,脚下的山岩承受不住两人相持的恐怖法力。 青虚拉着飞鹤纵身离开,那边的镇海和尚哪里肯放弃,插去禅杖,掀袖就是一记大降魔尊印,轰的拍在那人罡气上。 “和尚离开,他是项某的!”
大枪弯曲擦开罡气的一刻,项羽一扬手臂,探去镇海那边,抓住他肩头,猛地一抛,将人甩去数丈之远,大枪轮圆,嗡的一声,带着残影狠狠砸在罡气上面。 扔人、挥开长兵一气呵成,那罡气呯的动摇一下,山峰摇的更厉害了。 “霸王之力,可以!”
那人在罡气里又点了一下头,罡气忽然一收,大枪刺来,他偏头躲开、伸手,一把抓住枪杆,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近身,仅仅一掌按在项羽胸膛,没有声音,就像是被湮灭了一般,项羽整个人结结实实被打的飞退。 那人将大枪在手中一转、掷出,插进飞退的身形,直直掉去悬崖外。 顷刻,他消失原地,再次出现,已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偏头看去从山道那边飞来降下的陈鸢。 “真君也想来讨教一二?你现在修为,恐怕还不够的。”
“我没有想打的意思,只想知晓,你为何要为难一个蟾妖,祸害一个镇的百姓。”
陈鸢心里清楚,没有阴府、天庭那帮神仙,根本无法跟一个比师父修为好高的人斗法。 或者说足以飞升当神仙的人。 “祸害便祸害了,为何执着他们生死,这些凡人啊不过天地间的蝼蚁,命数早已注定,无论枉死还是终老,下一世继续这样活着,周而复始。”
风吹在孤峰,麒麟袍微微摇曳,那人颔首抚须望去天空雨帘,“真君与我一般,已非凡人,何必留恋早已固定的红尘,他们今日嬉笑怒骂,还是哀声悲苦,明日也会如此这般继续下去。与其白白浪费在时间上,不如被我用上一用,下一世,他们仍旧还是这样活着。”
“废话。”
陈鸢眸底也蕴起了怒意。 这样的轮调,做为后来者,陈鸢最不喜听到,他曾经也是那芸芸众生一员,甚至觉得自己也不过天地间凑数的一个。 可如今虽不同,但对于底层之人,他心中是有归属的。 如果保全神仙与凡人,让他选择一个,陈鸢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凡人这边。 “真君息怒,可惜我不能与你说这是为何。”
那人抚须微笑,丝毫没有将陈鸢的怒意放在眼里,正要说下去,陡然有水浪声响起。 远去山道的青虚、飞鹤、镇海和尚正紧盯孤峰上说话的两人,余光里,迸裂的山壁渗出一股股清泉来,下意识的看了眼,远方另一座山,飞流直下的瀑布也在瞬间朝这边直射而来,山下林野一条条一道道小溪汇集,响彻的是如同海浪般席卷的动静。 下一刻。 一道水柱轰然从下方升起,上方项羽持枪而立,周身急忙道道环绕的水柱,眼中更是泛起的水波的深蓝,看着孤峰上的那人,没有任何言语,踏着水柱轰然冲击而来。 陈鸢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此人言语虽然平淡,可句句都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自己也要表明态度。 他面对那人向后飘飞一瞬,项羽踩着水柱化作巨浪排山倒海般倾覆下来。 那人眉头微蹙,显然刚才那一枪没将项羽打散有些惊讶,不过就在大枪、水浪扑来的瞬间,他消失原地,再到出现,唰的将手中拂尘扫出直接打在项羽后背,做为沙场千古无二的人,项羽似乎也知道对方的行事,忍着后背撕开的口子,香火淡淡飘散的刹那,侧身反手抓住拂尘,握枪的那只手弃枪、握拳,直接打在对方面门。 水浪拍击而下,孤峰轰的摇晃倾斜倒下,一触既分的两人站在水浪、半空疯狂交手,项羽握拳横挥,或持枪大开大合,每一下都有水浪翻涌的咆哮,而他对面的身影出手并不频繁,但修为实在太高,轻描淡写的化解项羽攻势,随手便是一个法术将他打的身形摇晃,可就是让项羽无法彻底消散。 孤峰断裂倾倒,两人夹杂掉落的一块块大岩中疯狂交手,周围数丈之内,都被溅开的法力余波牵连,倾倒下的半截山峰都在法力波及下分裂成无数碎石乱岩,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片,雨落般坠去下方林子,短短几息,树林都被山石填满。 那山道中间的青虚、飞鹤、镇海三人看得皱眉,那人修为极高,甚至可以说超凡入圣了,随意一袖一拂尘都有莫大的威力,挥使出的法术更是磅礴无匹,却是为何有种不顺畅的感觉。而那边陈鸢召出的神人项羽明明弱上那么多,却能受下几个法术,还有拳脚仍旧在汪洋般的法力下屹立不倒。 难道是这人徒有其表? “不用猜测。”
陈鸢走到三人旁边站定,看着那边一人一神斗法的画面,“神人一道,神智不灭,便神身不灭,千古之勇,岂能那么容易被击散,只是实力差距太大,恐怕是没办法打赢对方。”
陈鸢话语顿了顿。 “而且,我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在克制自己,法术也好,拳脚也好,都显得畏首畏尾,不敢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