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姜为先和郭维阳心里的想法，虽说N-S方程的通解问题之难天下皆知，但如果说天下间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一定是秦克和宁青筠这对无敌组合！

见姜为先和郭维阳院士都神色激动，秦克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暂时还求不出N-S方程的通解。”

姜为先与郭维阳正有些失望，却听秦克续道：“不过我和青筠在前两天已通过独创的数学处理方法，证明了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组存在通解，接下来我俩会继续研究，争取在六月遇到方案里的大瓶颈前求出N-S方程的通解。”

听到这话，姜为先与郭维阳再坐不住了。

千禧年数学难题之一的N-S方程问题，主要包括两部分，第一，是否存在通解，这是指解的存在性；第二，这个通解是什么，以及这个通解在全局域上是否连续可微，这里指解的光滑性。

证明了存在通解，就相当于是解决了这个千禧年难题的一半！

而且听秦克的意思，似乎有把握在接下来的四五个月内就将余下的一半难题也解决掉！

“你这小子，说话不说全套，吓了我一跳！快说，你俩有几成把握？”

郭维阳忍不住追问道。

秦克笑嘻嘻道：“不好说，大概思路是有了，但这思路能不能行得通，能不能最终求出通解就不好说了。”

秦克其实是有百分百信心的，下个月月初，《物理学报告（PR）》就会发表他第四篇的物理论文《N-S方程在城市规划及大气污染防治中的应用探究》，到时他就能完成系统下发的“【特殊任务】是时候该在物理界发出你的国际声音了”，拿到最终的奖励S级知识《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探究与详解》（完结篇）了。

N-S方程在他眼里将再无秘密可言。

当然，对于热爱数学的秦克来说，他更愿意凭着自己和宁青筠的实力彻底解决这个N-S方程的千禧年难题，就像当初他独力完成了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的推导与论证一样。

这既会提高两人的数学水平，也会给他最大的成就感，更别说系统还会给予更华丽的奖励了。

不过考虑到今年自己要争取诺贝尔物理学奖，如果有破解N-S方程这个千禧年难题作为拓扑量子计算之外的补充，那才算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

万一真到了今年六月，他和宁青筠联手依然还没法子求出N-S方程的通解，秦克也不会拘泥于所谓的“读书人气节”，放弃现成答案不去参考。

姜为先两人见秦克信心还是挺足的，便放下心来，别人会吹牛，但秦克从不吹牛，长久以来他创造的奇迹，已让姜为先和郭维阳对他有了极大的信赖感。

“行，既然你俩有这样的信心，那这个方案我和老郭都没什么问题了，到时会帮你们盯着按计划实行，你俩多抽点时间来解决N-S方程的通解问题，一旦这个通解能求出来，流体力学将会迎来崭新的时代！”

说到后面，姜为先的声音也难掩激动与憧憬。

对于他这样一辈子研究流体力学的老物理学家来说，谁能比他更清楚N-S方程求出通解后的意义？

无论是气候学、空气动力学、水动力学、粘性流体力学，还是渗流力学、电磁流体力学，都将会得到长足的发展！

所有流体问题，包括飞机，火箭，船舶，汽车，天气预测，管道等工程设计，台风、河海沿岸灾害防治等，都将得到极大地简化，例如飞机的试飞就不需要经历动辄数万小时的风洞实验，只需要用N-S方程组就能精确模拟出风洞的效果，然后在真正试飞前进行一次风洞实验验证制造工艺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这能省下多少时间和经费？

求出N-S方程通解最大的意义还在于，能解开世纪难题“湍流”的秘密——宇宙间万物皆流动，宇宙的形成，与湍流分不开，只有理解了湍流，才能真正理解宇宙！

一想到这个激动人心的崭新未来，久历风浪如姜为先、郭维阳院士，都难掩心头的激动。

秦克握住宁青筠的小手，笑道：“我俩一定会努力的。”

又说起打算招聘匡松林的事。

姜为先摆手道：“这样的小事你们定下来就好。有个擅长气象学的专家在，确实有助于这个极端气候大课题的研究。”

于是匡松林入职一事便这样最终定了下来，秦克又将匡松林写的有关厄尔尼诺现象的报告交给两位老院士一起看看：

“这篇报告有点意思，就是数据来源不充分，数学上的处理也比较一般。我打算等匡松林加入流体力学实验室后，找十几个人与他一起继续完善这份报告，这个课题虽然是研究全球的气候问题，但厄尔尼诺现象也是异常气候，应该可以作为‘全国异常气候数据分析研究课题’的子项目，到时研究经费一并从里面出。您两位觉得如何？”

姜为先和郭维阳一辈子搞科研，对于科研经费的管理使用规定极为了解，秦克便先征求他们的意见。

郭维阳点头道：“没问题。我们流体力学实验室在经费审核方面相对宽松些，只要不是挪作他用或者用来买房买车，实验室内部的经费我们都可以自由分配的。”

秦克放下心来：“那就这么办。我估计这份报告重新补完修正后，厄尔尼诺现象在今年出现的概率不会超过18%，今年并不用担忧这个问题，但明年就难说了。有这样的机会，正好提前建好数学模型，到明年想预测厄尔尼诺出现的概率就轻松得多。对了，这个子项目我和青筠都不会亲自参与，从我们实验室里挑选出七八个数学能力最强的研究人员，应该足够了，到时也麻烦姜老师和郭院士多多费心指导了。”

流体力学实验室全体40周岁以下的研究人员，从去年八月起就一直在秦克和宁青筠的指导下加强数学的学习，重点学习数据分析处理与数学建模，到现在已近半年了。

对于一群拿到物理博士学位的研究人员来说，智商肯定是够的，在有超级高手指导，并进行有针对性的数学强化训练后，半年便取得明显的进步了，此时挑出七八个擅长数学分析与数学建模的高手来，并不会太费劲。

而且秦克打算以后也会招聘一些应用数学方面的博士生，加入到流体力学实验室来，进一步加强这里的数学能力。

就秦克的亲身体会而言，数学永远是一切理科的基础，也是推动科研发展的最大动力，任何将数学与物理、化学、生物割裂的行为都是自毁长城，是无法取得顶尖学术研究成果的。

两位老院士也爽快应下，指导做研究与亲自做研究的压力与工作量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他们目前的身体状态完全能轻松承担下来。而且他们也想秦克二人尽可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求出N-S方程的通解。

于是流体力学实验室的近期计划，就在这样类似于闲聊的对话中确定了下来。

秦克还在姜为先和郭维阳聊着，宁青筠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惊讶地站起来，对三人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秦克还以为是岳父岳母打来的电话，理解地点点头，没想到两分钟后，宁青筠就回来了，她脸上还有震惊之色，把手机递给秦克：“小壳的电话，说有要事想问问我们的意见。”

秦克向两位老院士告罪一声，才接过宁青筠的手机，走到办公室外面。

“小壳，是我。什么事？”

那边没什么声音，但从小就对着妹妹无比熟悉的秦克，光是听呼吸声就能知道电话那边是秦小壳。

见向来叽叽喳喳的秦小壳一直没开口，秦克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闯祸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手机那边传来秦小壳噗嗤的笑声：“老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印象吗？不是闯祸就是被人欺负了？嘿嘿，不过老哥你还是这样关心我，我很高兴。”

“得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秦克听到妹妹的笑声，顿时松了口气。

“嘿，哥，我来京城了。”

“你来京城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声？谁陪你来的？”

秦克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我自己来的呀，原本老爸和老妈要陪我来的，但我想试试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就没让他们陪着。”

秦克急了：“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怎么可以独自一个人跑来京城？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秦小壳已经满十八周岁了，个子长高了不少，几乎与宁青筠一样高了，小脸上的稚气也消失了大半，但在秦克心里，自己妹妹依然是那个未长大，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让他一想起来就下意识地牵挂与担心，这时听到这小丫头居然独自一人跑京城来了，怎会不着急？

要知道几年前，秦小壳甚至都不敢自己一个人从青平小镇到远州市区玩！

这一刻秦克对自己爸妈也生出了几分的怒气来，哪怕你们不陪着小壳，怎么也要事先打电话来告诉我一声啊！

只听秦小壳笑嘻嘻道：“爸妈送我到机场，然后我自己上飞机坐飞机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呀。我事先也查过路线图了，出机场后就直接坐空港3号到花梨坎站换乘地铁15号线了，沿途都没和陌生人说话，也没理会别人的搭讪，嘿嘿，现在我还有两站就到清木东路西口路了，估计十分钟后就出站。”

“你在地铁C东南口等我，我和你嫂子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秦克跑回办公室和姜老师说了声，便拉着宁青筠往楼下跑。

楼下的停车场里已停了一辆新买的混合动力汽车，秦克发动车子，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地铁口。

刚刚停稳车子，两人便看到穿着白色长羽绒服、扎着利索单马尾的秦小壳站在地铁出口，北风吹得她的小脸有点发白，但小丫头一看到两人便笑着挥手，拖着行李箱跑过来。

秦克看到妹妹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他没兄没弟没姐，就这么一个妹妹，虽然有时也会觉得这小丫头不靠谱有点烦人，可终究是亲人，说不关心那肯定是骗人的。

宁青筠已先下车了，要替秦小壳提行李，秦克哼了声，佯怒道：“不要管这小丫头，让她自己拿，这丫头胆子长毛了，居然敢一个人就跑京城来！”

“宁姐姐……啊，不对，嫂子，老哥欺负我！”

秦小壳顽皮吐了吐小舌头，明明她已出落得身材比较高挑、光从外表看起来已有几分与宁青筠相似的清冷美少女感觉，可一看到秦克便现了原形，又恢复成没长大的小女孩性子。

宁青筠抿嘴轻笑，柔声道：“你哥是担心你。”

她没兄弟姐妹，与秦小壳也投缘，一向将她当成亲妹妹来疼爱，这时伸手就要接过秦小壳的行李，秦小壳可怜兮兮地护住道：“不行的，行李比较重，万一弄痛嫂子的手，老哥又会心疼了。”

“人小鬼大！”

秦克过去弹了下秦小壳的额头，帮她将行李箱放到汽车的尾厢里。

“嘿嘿，老哥总是嘴硬心软。哇，老哥你又换新车了，这辆新车好酷啊。”

“少废话，上车。吃饭了没？”

“在飞机上吃过了。”

秦克看看手表里的时间：“差不多到午饭了，不管你饿不饿，都得吃饭了。今天中午带你吃清木大学的食堂算了，对了，打电话给爸妈报平安了没？”

“我给他们发微信了，他们回复知道了。”

秦小壳拉着宁青筠坐到后面的座位上，扬了扬手机道。

秦克一边坐回驾驶座，一边问道：“小妹，你怎么跑京城来了？高三学生应该没这么快放寒假吧？”

“嘿嘿。”

秦小壳从随身带着的小书包里掏出几个红本本递给秦克。

秦克刚系上安全带，接过翻了翻，居然是五本获奖证书，分别是“致敬大师·国际青少年艺术大奖赛（青少年组）”的特金奖证书、“安徒生（国际）艺术奖”的金奖证书、“第十五届全国青少年儿童书画大赛（少年组）”的特等奖、“‘致敬徐悲鸿’全国青少年书画大赛（少年组）”全国金奖，以及“夏国动漫金龙奖少年儿童美术大赛（中学组）”一等奖。

秦克怔住了，虽然知道妹妹向来在绘画唱歌摄影等艺术方面的天赋过人，可没想到小丫头不声不响就拿到了这么多大奖，而且还有国际赛事的金奖，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秦小壳见秦克愣住了的神色，小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老哥，以前我一直拿着你的证书到处炫耀，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你拿着我的证书到处炫耀啦！”

秦克轻咳了声，板起脸道：“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这不是你逃课跑来京城的理由。”

“哼，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

秦小壳又变戏法般掏出两封信，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秦克再次接过，居然是浙省的“国美”（夏国美术学院）和京城的“央美”（京央美术学院）的面谈通知书，这两所顶级的美术院校都表示对秦小壳取得的成绩非常欣赏，希望邀请秦小壳到校进行面谈，商议免试特招的事宜，秦小壳来京城，显然是来参加央美的面谈。

“了不起啊！”

这回秦克终于是对自己妹妹刮目相看了，他不知道夏国美术学院和京央美术学院这样的免试特招名额有多少，但估计绝不会多，这相当于是自己和宁青筠拿到了奥数金牌后，清木大学要免试特招差不多的待遇了。

“哥，如果我选择央美，今年九月就要到京城来念书啦，不过我还没最终定下去哪所学校，这两所学校选哪所，你和嫂子替我定吧，我听你们的。”

秦小壳得意洋洋地挥着小手，一副这样的小事你们替我做主就行了的讨打表情。

秦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小丫头旁边抿着嘴儿轻笑不语的宁青筠道：“筠儿，你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在刚才的电话里才知道的，不过小壳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

好吧。

这两所顶级学校到底选哪所好？似乎两所都是国内最好的美术院校了……秦克第一次心情愉悦地为妹妹的未来犯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