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开学的第一个月，对于很多大一新学生来说简直是煎熬，苦闷艰辛的军训仿佛看不到尽头，让他们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　　日复一日的军训，也使得清木大学里的大一新生们慢慢没精力没兴趣再讨论秦克那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的“恐怖成就”了，而且学校的校报居然没任何报道，没图片没视频没新闻，热度自然就减了下去。　　大二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向相熟的教授老师们询问，也只得到“一切以学校的公告为准”之类模棱两可的回答，于是又有人怀疑是不是大一的萌新们胡乱吹牛。　　总之，清木大学里有关“秦克”的话题热度，终于降了下来。　　网上的热度也随之消减。　　秦克的生活总算回归正轨了，虽然还有些人在食堂里偷偷对他指指点点，但终归是安静了下来，厚着脸皮要与他结交的学生少了，更没跳出什么脑残的学生表示不服气要挑战他之类。　　倒是校篮球协会会长、校篮球队的队长都来找过秦克，邀请他加入，条件也很宽松，秦克不一定每天都参与训练，有空时来打球就行，比赛也是同理。　　喜欢篮球的秦克欣然同意下来，在军训间隙还去打过几场球。　　他的球技在LV5的体育等级加成下，简直是横扫球场的恐怖存在，只出场过三次，便被校篮球队的教练当成了王牌。听说为了让秦克成为正式的校队队员，教练还打了申请报告到校领导那里——毕竟像秦克这样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学生，谁敢没经过校领导的同意，就让他参加如此激烈的体育比赛？　　这天，秦克坐到了副校长室里。　　秦克发现自己与“副校长”都比较有缘分，当初在樱园私立高中，他就与原本的副校长、后来的正校长闻建钊非常投缘，而现在，他又与另一个顾伯钧副校长相处得不错。　　“秦克啊，你确定要加入校篮球队？”

在外人面前颇为威严的顾副校长，此时却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对，想要做好学问，身体才是关键。国家不也鼓励学生要成为德智体美劳结合的优秀学生嘛？”

“行，只要你能注意不要受什么伤，学校这边也是支持的。”

顾副校长是典型的工科男，做事爽快，说话也没太多的弯弯绕绕，又笑着问：　　“听说你那篇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已过了《数学年刊》的初审，进入到专家组评审的环节了？”

“是的，我收到了责编米勒的邮件，说会尽快安排五个数论方面的顶级专家进行论证评审，顺利的话，会在11月下旬的最新一期刊物里发表出来。”

顾伯钧心情愉悦，亲自给秦克添了茶水，又问道：“听说你拜了姜老院士为师，以后真就往物理方向发展了？数学方向是否还会继续加深学习？”

“谢谢顾校长的关心，姜老师说了，我要多学习各科的知识，物理和数学也要同时努力。”

“姜老院士的建议很好。没放弃数学就好，不然就浪费你这么优秀的天赋了。”

顾伯钧松了口气，爽朗地笑了起来，又劝诱道：“波利尼亚克猜想有没有兴趣钻研证明下？它与孪生素数猜想可是一脉相承，只是难度更高一点点而已……”　　秦克有些哭笑不得：“顾校长，您真会开玩笑，这是高一点点的程度吗？”

孪生素数猜想虽然也很难，但在整个数学界未解的难题里，估计排名得到五百之外了，只比周氏猜想稍难。而波利尼亚克猜想则要将孪生素数猜想从K=1的形式，推广到所有自然数这个大集合之中，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它的难度排名，起码排到前两百。　　“起码比什么哥德巴赫猜想更容易，不是吗？”

顾伯钧笑道。　　当然，较之哥德巴赫猜想这类世界前二十、黎曼猜想这类世界前七难度的恐怖课题来说，波利尼亚克猜想确实又容易得多了。　　秦克想了想，点头：“行，我抽空来研究一二。”

“有什么需要学校这边帮忙的尽管开口，另外军训后有个总结大会兼迎新大会，到时会有个新生代表发言环节，学校这边想安排你和宁青筠来当这个新生代表，你回去让宁青筠也一起准备准备发言稿，五分钟左右就行。如果觉得麻烦，我也可以让人准备好稿子，到时你们照着念就行。”

不得不说，学神的待遇与领导差不多，各种细节都会有人帮着考虑得妥妥贴贴。　　……　　秦克和宁青筠第一个月的大学生活比别的学生忙碌太多。　　在军训之余，高中教辅材料要编写，植物杂交育种的课题要推进，物理的课程要学习，宁青筠比秦克还要辛苦些，因为她还有田教授安排的数学培养计划。　　这天的清晨，两人练习完东方秘典，一起走向食堂——这东方秘典对于身体健康以及恢复精神都有极佳效果，更别说能让青春常驻了，所以哪怕军训期间，宁青筠也拉着秦克每天坚持练习东方秘典。　　眼看离食堂越来越近了，秦克忽然问：“筠儿，最近你是不是熬夜了？”

宁青筠身子微微一震，随即弱弱地“嗯”了声。　　“难怪，都能看出黑眼圈了。”

“有……有吗？”

少女紧张地摸摸自己的小脸。　　“骗你的，没有黑眼圈，只是见你一开始练习东方秘典时有些精神不济，猜你是不是睡眠不足。”

宁青筠这才松了口气，甩了秦克一记好看的白眼。　　秦克温声道：“如果课题太紧张，就放放，尤其是教辅材料的编写和生物育种的工作，这些我都可以先接过来。大学里学习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身体。”

“那两个课题还好啦，按部就班来，不会太花时间精力。”

宁青筠低下头，小声地道：“我……我主要就想多钻研一下数学。”

“数学？”

“嗯。”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数学方面有田老师亲自指导，机会难得，而且……我在数学科目上与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我怕不多努力些，哪天就追不上你的背影了。”

秦克听得心中直感慨，果然还是那个认真又努力、骄傲又矜持、倔强又笔直向前的学委啊……　　他伸手揉揉少女柔滑的秀发：“傻瓜。你已比九成九的大一新生强了，你可是在暑假的短短两三个月里，就学完并掌握了大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科的基础理论啊，要有自信一点。”

秦克心里明白，自己是开了挂的，而没开挂纯粹只是靠他指导、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就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宁青筠，才是真真正正的厉害。　　如果不是和他作对比，宁青筠哪怕是和清木大学里任何一个天才学生来比较，都绝不会逊色半分。　　“可是……你不是开始钻研‘波利尼亚克猜想’了吗？现在我都完全没法子和你一起做数学方面的课题了，你的那篇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我甚至看不懂。我怕……我怕当不了你的‘第二名’了。”

宁青筠有些不甘心地咬着红唇。　　秦克这样厉害她当然很自豪也很高兴，但心底里又有种难掩的失落，原本高中时秦克拉着她，她努力奔跑追逐，还能紧紧跟在秦克的后面，一直当他的“第二名”，现在秦克在数学上一骑绝尘，自己还能继续当秦克的“第二名”吗？　　她不怕努力，只是怕怎么努力也无法与秦克并肩而行。　　她更怕一直让秦克回头等她，总有一天两人会产生无法拉近的距离。　　秦克听得心里一片温柔。　　没想到自己去年年初奥数国赛期间开玩笑地说过的一句话，会让这个女孩牢牢记在心里，并一直以此为目标。　　这个女孩，是真的想一辈子都与自己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发现有些跟不上时如此焦急，熬夜来学习。　　秦克将宁青筠搂入怀中，认真道：“你永远是我的‘第二名’。”

宁青筠心里一甜：“可是……”　　“没有可是。”

秦克语气强硬：“教辅材料以及植物育种的课题，你不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吗？而且你大概还没留意到自己现在的理科天赋有多高了吧？你想想，如果是高一时的你，有可能在短短两三个月内掌握到这么多的大学知识吗？”

宁青筠回忆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高一时的她在理科方面确实也非常厉害，但还达不到天才的级别。　　现在快两年过去了，她不知不觉间被秦克拉着，越跑越快，无论是高考满分状元，还是两个月内学完这么多课程，放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　　“你的理科天赋一直在不断突破极限，现在的你，如果只是专注于数学，两个月内就能学完数学本科阶段的数学分析、概率论、几何学和高等代数。如果再细一点，只专注于田教授擅长的数论的细分方向，加上我教你的代数几何方向，到这个学期结束，估计就能自己看懂我那篇孪生素数的论文、也可以与我一起钻研波利尼亚克猜想甚至是黎曼猜想的课题了。”

秦克搂紧怀中的女孩：“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像姜老师说的，知识的海洋很广阔很浩瀚，我希望你可以看遍它的风景后，再选出自己最喜欢的细分方向，甚至不一定就要是田教授擅长的数论方向，其他方向只要你想学，我都可以教你。所以不要焦虑，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学自己感兴趣的就好。”

少女轻轻地嗯了声，却已在心里作了决定，她要选数论和代数几何的细分方向，与秦克并肩而行。　　其他学科有怎样风景她不知道。　　但只要在秦克身边，哪里都会是最动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