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站在台上，却是最冷静的一个。 戴好无线麦克风，简单地进行了开场白后，他便迎着无数或好奇或期待或怀疑或激动的目光，开始了自己在本届科学突破奖学术报告会上第三次的公开演讲——如果早上揭发江泉生学术丑行的事而登台也算是演讲的话。 因为时间紧张，他来不及做PPT，便以油性笔配合十几块大白板，将《黎曼猜想全解析》里前三组的代表式逐一公布和推导出来，尤其是第二组表达式，他用了不同于王老院士的推导方法，通过“青柠数论超几何映射法”前身之一的“函数变换式超几何系统”，以更干净利落更快准狠的方式完成了推导。 精妙的推导、深入浅出的讲解，数次引爆了全场的气氛，到了提问回答环节，除了法尔廷斯、林登施特劳斯等三五个菲奖大佬提问外，在场的近千资深数学家，居然再无人再能提问——这也是因为秦克这短短一个小时内演讲的知识量太多太密集，哪怕是资深数学家，也要花时间理解消化。 在报告会最后的阶段，秦克略带谦逊地说道：“我今天发表的这三组表达式，顶多只能算是解开了黎曼猜想三分之一的奥秘，距离完全破解证明黎曼猜想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我推测后面应该还有更复杂更深奥的两组到三组表达式，所以还需要数学界的所有同仁们共同努力，争取早日真正将黎曼猜想证明出来。谢谢大家！”
秦克微微鞠躬，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便轰然爆了出来！ 虽然秦克在最后说明黎曼猜想只破解了三分之一，但这些学术成果依然震动了整个报告厅，并掀起了这届科学突破奖学术报告会最大的高潮！ 毕竟这可是国际数学界排名前七、号称最顶尖难题之一的“黎曼猜想”啊！ 哪怕是只破解了三分之一，其价值与意义都要胜过了证明排名在两百左右的波利尼亚克猜想一筹！ 这次来的数学家人数超过了千人，不少都是有钻研过黎曼猜想的，他们敏锐地发现，目前世界共有一千多条基于黎曼猜想成立而推导出来的数学命题，但在秦克的这场专题报告会后，当中的两百多条数学命题可以宣布正式荣升为定理了！ 现场的西方媒体记者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发布了简讯。 “年度数学界最重大的学术成果！更胜于波利尼亚克猜想的证明！夏国青年数学家秦克，宣布破解了三分之一的黎曼猜想！”
“夏国最天才的数学家诞生！今夜之后，两百条基于黎曼猜想推导的数学命题，将会成为定理！”
一夜之间，秦克的名气传遍整个国际数学界，成为了再无人能忽视的耀眼新星！风头一时无两！ 而这些消息，也彻底地压下了江泉生事件后的一些不和谐声音，剽窃他人学术成果的江泉生被钉在了耻辱架上，再无翻身之日！ 当然，秦克的这三组表达式只是在报告会上发表了，未经过正式的论文投稿和专家评审流程，谁也不敢公然说完全正确无误，但这次秦克三组表达式的公布，无疑证实了以构建表达式来破解黎曼猜想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秦克也足以凭此学术成果，成为有关黎曼猜想研究方面、谁也不敢轻视的专家级人物！ 包括《数学新进展》《数学年刊》在内的几个总编、主编将秦克包围了起来，纷纷请求他将这最新的轰动成果投稿到他们的期刊上，为此还开出了不少的筹码，包括论文若是成功通过专家评审，可以获得20万美元的稿费等等。 要知道这些顶刊从没有稿费，对多数名声不够的作者，如果投稿后要反复修改，顶刊还会向作者收一笔不菲的版面费。现在能抛出这么丰富的稿费，也算是破天荒第一次了！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后，激动不已的孙利文很快将全程拍摄下来的视频打包发回了清木大学，并第一时间向数学系主任卫元甫、副校长顾伯钧作了汇报，顾伯钧又火速向王校长作报告，王校长又紧急地向上头口头报喜…… 而数学界同样热闹，不少机灵的数学家已开始琢磨哪些数学命题可以转化为新定理，这些新定理又可以衍生出哪些新命题、发挥出什么新作用……这都将会是一篇篇的论文和学术成果。 可以预估，整个世界的数学界，都因为秦克这次临时增加的专题报告会而陷入一段较长时间的狂欢之中。 …… 而酒店里，好不容易摆脱了外界“骚扰”的秦克，正站在酒店房间的窗边，一边喝着旁边宁青筠递来的茶水，一边聊着电话。 “王老，您再说个‘谢’字，就是折杀我和青筠了。您给我俩的那些手写稿让我们受益良多，我俩的‘青柠数论超几何映射法’，里面就借鉴了您那堂皇大气、层层递进的数学思维方式，我们都还没向您道谢呢。如果不是怕沾您的光，我和青筠都想厚着脸皮喊您一声‘老师’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衡老院士略带沙哑的笑声：“秦克啊，你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狡猾不说实话。我可是听闻了，你在早上的报告会上，就说过你和小宁都算是我的学生了吧？”
秦克被揭穿也不脸红，反倒把握机会打蛇随棍上：“那王老，以后我和青筠就称呼您为‘老师’可好？”
电话那头的王老院士笑得有些咳嗽了，他缓了好会儿，才摇摇头道：“秦克啊，真没这个必要，你俩是前途无限的数学新星，我不过是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我这些年来琢磨出来的东西，都写在那些笔记里，已没什么能教你们了……” 秦克打断道：“王老，我可得大着胆子批评您了。”
王老院士意外地“哦？”
了声。 “我和青筠的数学思维，都受您的影响很大，尤其是青筠，她现在在数论方面可是完全传承了您的‘王派’以及田剑兰教授的‘陈派’精髓，不管您认不认她这个学生，她现在和以后在数论方面取得的成就，都会有您的功劳。我们永远都会在心里都会视您为老师，您不认我们当学生，于心何忍？何况，您也得替我俩考虑考虑，毕竟掀翻了一个外国名牌大学的教授，如果没有替老师出头的名号，我们怎么‘师出有名’？指不定会有人在背后嘀咕我们这是恶意的学术竞争呢！”
听秦克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王老院士不由乐了：“这么说来，我不收你们当学生，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了？”
“谢谢老师收留！”
秦克笑嘻嘻道：“青筠，过来，今天起，我们又多一个老师了。”
秦克开了免提，旁边的宁青筠听了个全程，不由抿嘴轻笑，这个秦小克，又套路了王老院士一把。不过她确实是从心里尊敬王老，尤其是得到了其衣钵真传，所以非常诚挚地叫了声：“老师您好。”
听得出宁青筠称呼里的真切，王老院士心里也极为受用，他笑着摇头道：“你这两个孩子，这是硬往我这老脸上贴金哪……行吧，事到如今，想不认你们都不行了。待你们回国后有空了，就来我家里坐坐吧。”
“谢谢老师！我俩回国后一定会厚颜过来拜会您。”
秦克原本就有动过将“东方培元法”教给王老院士、使得这个德高望重的数学大师能多延年益寿几年的念头。只是王老院士不像邓弘国那样住在京城周末跑两趟就能教完，而是在外省，加上没什么师生名分，冒昧跑去人家家里拜访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一直拖了下来。 现在既然已有了师生之谊，王老院士又发出了邀请，那正是最好的机会。 秦克心里的价值观一向很朴素，他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多时间手把手地将“东方培元法”和“东方秘典”教给天下人，但身边的亲人、他尊敬的长辈，他都会尽自己绵薄之力，使之过得更好。 秦克又与王老院士聊了一会有关黎曼猜想第三组表达式的事，才有意无意地问起老师是否猜到这些珍贵的学术成果失窃的原因。 王老院士语气一黯，叹道：“家门不幸哪，应该是我一个不成器的外孙所为……” 其实秦克也猜想多半是熟人泄露的，外人也没这样的机会进入王老的书房。见老人家没细说，秦克也不好追问细节，只好安慰了几句。 刚结束了王老院士的通话，秦克的手机又继续响了起来，是顾伯钧副校长打来的，多半是打电话来关心勉励他的。 秦克估计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就别想安生了。 结果也一如他所料，不但亲朋好友发来贺电，连国际数学联盟IMU也来凑热闹，在首页上正式宣传了“波利尼亚克猜想-秦宁定理”的诞生。 国内的媒体更是闻风而动，各种远程视频采访的请求不断，为了能第一时间采访到两人，媒体不惜发动各方面的关系，秦克后来将手机设置为飞行模式，只通过WIFI网络回复熟人们的祝贺，才算是消停了些。 不过秦克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天的颁奖典礼后，才会是媒体们疯狂采访的时期。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秦克抛下手机，瞧了眼旁边刚洗完澡回来，散发着清香与水嫩光泽的女朋友，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太久没喝水了，连嗓子都有些干。 不过这里不是做坏事的地方，秦克还是收敛了心思，跑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后与宁青筠一起商量起应对媒体采访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