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与正教授在清木大学这样的高等院校里,级别待遇是同等的,区别只在于研究员没教学任务,更偏重于承接国家课题、带领团队(非学生)做科研。而正教授一般有教学任务在身,需要定期上课,而且要带学生做课题,还有每年论文发表的数量要求。教授也能承接国家课题,但其团队的核心人员以博士后、博士、硕士研究生为主。 总的来说,研究员不用参与教学事务更能专注于做课题研究,适合沉迷于做科研的人士。 而教授则更适合那些喜欢传道授业的“好为师者”,毕竟讲课会极大地分散做科研的精力。当然,也有些愉懒的教授会让研究生助教来帮忙批改作业甚至是讲课,自己专心搞科研的,只是这样“不务主业”的教授哪怕取得了很厉害的科研成果,也往往很难受到学生的尊敬。 见秦克和宁青筠还在考虑,邱老先生笑着把四份聘书都放下:“你们慢慢选吧,不急,工资待遇是一样的,有了科研成果还有另外的丰厚奖励。不过你们也不缺钱就是了。如果选择研究员,你们的青柠数论研究室会正式升级为国家级的科研机构,每年的科研活动经费是一千万,申请的科研课题另外拨专款。如果选择正教授,你们将会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带两年研究生后走个流程混点资历,就可以带博士生了。”
“而且你们选择的自由度很高,聘书里写明了,你们想从研究员再转为正教授,或者从正教授再转成研究员,都是随时可以转换的,只需要联系学校重新签个新的聘书就行了。如果你们乐意,让学校给你们建个类似‘求真书院’的专门数学书院也不是不可能。”
老先生笑眯眯地补充道:“当然,不管你们选哪个聘书,我可是记得你们答应过到我的求真书院讲课,我的要求不高,每周两次,每次两节课,课程你们定下来后告诉我就行。教材什么的,求真书院都可以帮你们采购下发。”
可以说,清木大学给的条件非常优厚了,而且给了秦克和宁青筠最大的自由度。 这样条件宽松的聘书,在国内恐怕是除了给邱老先生的那份外,就只有给秦克和宁青筠的这两份了。 最终秦克和宁青筠商量过后,暂时选择了时间自由度更高的研究员聘书。 两人还要专注于物理和生物、材料三个方向,数学暂时只会保留“纳维-斯托克斯方程”的课题,而且这个课题与物理紧密结合,两人打算花上一两年时间慢慢地磨,再没什么短期必须攻克的紧迫感了。 事实上证明清木大学迅速地请了邱老先生亲自来送上聘书,实在是一步很妙的棋。 别看秦克证明黎曼猜想的事还没得到IMU的正式承认,但国际数学界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IMU承认的概率无疑是很高的,而且哪怕不提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光是之前秦克和宁青筠取得的学术成果,就足够光芒万丈了。 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邱老先生到了后不久,麻省理工大学的校长就亲自找上面来了。 他态度诚恳亲切,提出想聘请秦克、宁青筠在麻省理工数学系任教,同样是正教授的教职聘书,研究生导师,学校还提供永久居住权的别墅、私人助理、每年五百万美元的教研经费,可以随时会见校长提出科研需求的“特权”等,条件丰厚得让咋舌。 而到了当天中午,世界各大顶级高校,包括哈佛、剑桥、牛津、普林斯顿大学及高等研究所都打来了电话,邀请秦克、宁青筠二人到校任教,清一色的正教授教职、研究生导师,待遇同样丰厚,普林斯顿大学更是表示,配大房配豪车,百分百解决国籍问题,允许自主招录博士研究生,学校不作半点干涉。 最后这点才是重要的权力,一般教授可以自主招生,但要报学校审批,学校复审认为招录的学生不符合学校的招生要求,有权拒绝。 而普林斯顿大学却给了秦克和宁青筠最大的招生自主权,哪怕他俩每年招十个夏国学生,学校都不会干涉,而是直接无条件同意下来。 这样的待遇实在诱人。 两人只要点点头,就是这些世界顶级名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教授,以及成为米国里有权有势的上流精英阶层,过着人上人的舒适生活。 邱老先生听到这些条件都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普林斯顿真舍得下本钱,对寻常菲尔兹奖的获奖者怕都没这样优厚的待遇。不行不行,你俩赶紧跟我回国,我怕再留下来,你俩会被那些学校带着房产证和豪车,直接强抢回去了。”
马上回国当然只是玩笑话,因为秦克和宁青筠都要继续接受国际媒体的采访,虽说等IMU确定黎曼猜想被证明后,秦克拿到菲尔兹奖就会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但两人有这样全世界关注的机会,陈伯伯和清木大学又怎会错过? 哪怕秦克不需要再造势,可宁青筠还需要啊,哪个国家会嫌菲尔兹奖多的?尤其是对于夏国这样的“数学奖牌荒”国家来说,在秦克之前,本国国籍的数学家最厉害也不过是拿到了拉马努金奖而已,连克拉福德奖的边都摸不着,更别说菲尔兹奖了。 如果秦克拿到一枚菲尔兹的奖牌,宁青筠再拿一块,那就真的是……想想都能让人乐得从梦中笑醒。 夏国的数学一下子实现跨越式的发现绝非不可能,哪怕只是形式上的飞跃,也足以让这个古老国家的人重燃数学自信与热情、激励学生们积极地投身到数学这个所有科技基础的伟大理论学科之中——而不是仅仅局限于追求奥数的金牌,且目标只是为了高考加分、获得名校的门票。 接下来两天里,秦克所在的酒店成为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不断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大型媒体对秦克和宁青筠进行专访,有些是陈伯伯与清木大学穿针引线安排的,更多的是媒体自发的,他们像闻着鲜味的猫群般,络绎不绝地赶到,要不是有陈明等人带着保安们维持秩序,估计递过来的话筒都能将秦克和宁青筠淹没。 面对数不清的问题,早已熟悉了对付记者的秦克显得游刃有余,而宁青筠也学到了秦克传授的“诀窍”,反正遇到不好回答或者可能有坑的问题,便把回答引到数学上,以数学来作比喻,说一连串专业至极的名词,并且要摆出一副“我只是用很显浅的比喻来回答你的问题”的表情,保证再刁难的记者都得狼狈败退。 秦克的法子虽然有些歪门邪道,却非常有效,记者们只能不明觉厉地悻悻然转换话题,让不太擅长与人交往,面对正在拍摄的镜头会有些紧张的宁青筠,慢慢地也开始应对自如起来。 而随着记者们的笔锋,有关秦克和宁青筠的报道更是铺天盖地,多数都是赞誉的,当然也不乏眼红妒忌而说些酸话怪话的。 这些采访的媒体当中,还有全球著名杂志《时代周刊》的记者与摄影师,当完成了采访后,记者很礼貌地征求秦克的意见,并出示了一张由著名记者贝兹·迈尔拍摄的、秦克在台上推导黎曼猜想最后一组表达式时的特写照片,请求秦克授权将这照片放到《时代周刊》的封面上。 这意味着秦克将成为《时代》周刊下一期的封面人物。 秦克知道这是扩大夏国数学影响力、改变夏国数学界现状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一周后,秦克的照片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打破了脸书总裁马克·扎克伯格26岁登上《时代周刊》的记录,成为了世界上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最年轻数学家。 而秦克的照片、以及“夏国青年数学家与黎曼猜想”的故事,也因而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了世界各地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成为了无数学生羡慕与崇拜的榜样。 不但国际媒体里热闹无比,夏国里的各大报纸、网站同样不遗余力地对黎曼猜想进行了宣传,陶教授发布的两点社交消息更是被广泛引用,谁提起不是满脸的荣耀? 连CC1台以及夏国教育频道,都开设了“数学院士给你介绍黎曼猜想”的专题连载报道,全面解读黎曼猜想的前世今生。 这一切,自然都为了彰显夏国数学正走向光辉的未来。 如果不是IMU未正式宣布秦克已证明了黎曼猜想,恐怕场面会更加火爆十倍。 而与媒体界的火热不一样,学术界尤其是数学界却慢慢沉寂了下来。 因为完整的现场视频已公布,上面清晰无比地记录着秦克推导第五组表达式的全过程,无数的数学家、数学爱好者都一头扎了进去,从开始一步步地验证着秦克的推导。 他们有的抱着学习的目的,有的抱着验证的目的,也有想从中挑刺而名扬天下。 各大学术直播间里的网红教授、学霸们也纷纷借着这次事件来作点评,分析秦克的这次推导过程。 可惜绝大多数人在不久后就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看这天书”的自我怀疑状态中,尤其是那些研究领域与解析数论不太相符的数学家们,原本的信心满满、冲天傲气在前面三分之一的推导过程面前就已被磨灭得七七八八,及至看到一半,已完全不明白秦克写的是啥。 毕竟秦克在推导过程中涉及到的数学理论实在太多了,现在多数的数学家、数学研究人员都更趋向于细分领域的专业化,各子领域都精通的人已几乎不存在,连号称“天才中的天才”的陶教授,也不过是熟悉大多数领域、能侃侃而谈罢了,他真正擅长的只有调和分析、偏微分方程、组合数学、解析数论、代数数论等九个子领域。 放眼全世界,也就只有秦克这样拥有系统提供的超庞大知识体系,又将黎曼的数学知识和数学思维融会贯通,再加上媲美菲奖大佬的数学能力、媲美拉马努金的数学直觉,才能在一个小时零三分里,写出这么几十页融合了二三十个子领域子学科的推导过程来。 所以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们看得晕头转向,也就可想而之了。 结束了两天的采访,秦克和宁青筠终于得以返程回国。这次邱老先生也正好要回家,便“护送”着两人一起回去。 邱老先生对解析数论不算擅长,但在微积分、代数几何、微分几何、拓扑学、数学物理方面是真正的大行家,证明过卡拉比猜想、正质量猜想等重大猜想,而且在物理方面也颇有建树,以他名字命名的卡拉比-丘流形是物理学中弦理论的基本概念。 一路上秦克二人与邱老先生都在交流数学以及物理方面问题,大感获益匪浅。 而邱老先生同样惊讶,这两个年轻数学家思维之活跃,知识体系之成熟丰富,理论功底之扎实,确实不逊于国内的任何一个教授了,甚至犹有胜之,难怪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诺大的学术成果。 在秦克事先再三要求下,这次他倆回国的消息被封锁了,也没有大规模的迎接仪式,使得秦克和宁青筠终于得已悄悄地返回星光铭缘的新家里,舒服地休息了两天。 然后两人在助理方咏棠陪同下,又悄悄返回了远州探亲。 宁青筠要去看看爷爷奶奶、报告喜讯,秦克也要见见老爸老妈以及妹妹、外公等亲人,但两人的关注度实在太高了,哪怕很低调地戴了墨镜和帽子,坐的又是头等舱这样私密性较好的位置,依然被同行的乘客认了出来。 于是他们下了飞机没多久,“秦克和宁青筠已回国且就在远州”的消息便很快在网上传开了。 秦克刚带着宁青筠回到老家青平小镇,镇里的领导便带着人吹锣打鼓地送上锦旗和牌匾,整个小镇都沸腾起来了,第二天市里乃至省里的大人物都驱车而至,对秦克和宁青筠各种嘘寒问暖,还邀请两人回远州的大学任教。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然后又是各路记者与自媒体杀到,最哭笑不得的是,有好几个长得与秦扬辉有点相似的老人也闻讯赶来“认亲”,说是秦克失散多年的爷爷,想让秦克“认祖归宗”,但一问起秦扬辉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便回答得破绽百出,后来还是陈明出面,带着几个人将这些“认亲者”送走。 被这样闹了闹,秦克和宁青筠只得提前结束了在青平小镇歇上几天的计划,驱车去了比较隐蔽与安静的疗养院,陪伴爷爷宁景光和奶奶楚觅梅。 秦小壳好久没见到哥哥与嫂子了,闹着要跟着来,宁青筠心软,便让她跟着。 到了疗养院,秦克和宁青筠终于远离了聚光灯与喧嚣,重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也可以将精力重新放回到手头上的课题上,关心一下计算种子学与新型沙漠红薯的研究进度,与远在得国的科佩特教授加强量子理论方面的交流与沟通合作,同时也继续慢悠悠地研究N-S方程,为两人即将到来的研究生生活做好准备。 不过这样平静而充实的生活,很快就被一通意外的电话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