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图斯·奥特罗教授看了眼秦克，笑道：“原本投票环节是要求你回避的，不过现在既然是全球直播，那就省却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吧。”

他环视一众评委：“诸位，经过了一个月的深入研究，以及刚才将近两个小时的答辩，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现在，同意无保留通过这次黎曼猜想证明最终评审答辩、承认秦克教授证明黎曼猜想这伟大学术成果的，请举手。”

他自己先举起了手。　　陶教授、法尔廷斯、林登施特劳斯、怀尔斯、德利涅等紧随其后，其余评委也给纷纷举手赞成通过评审，　　随着一只只手举了起来，转眼间便超过了三分之二的合法比例。　　几个之前一直刻意刁难秦克的评委略一迟疑，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在大势所趋下也不愿枉作小人了，跟着举起了手。　　奥特罗教授转头看向秦克，微笑道：“恭喜你，秦克教授，你证明黎曼猜想的几篇论文获得了我们评审团的全票通过。也感谢你，替数学界解决了有史以来最难的解析数论猜想，我相信数学史上一定会铭刻你的名字，最后祝愿你在未来取得更大的数学成就。”

旁边的法尔廷斯同样露出了略带狡黠的笑容：“秦克教授，我也正式通知你，你上个月投稿的《黎曼猜想第五组表达式及其推导过程》在这一刻也通过了专家评审，将会在下月临时增发的《数学年刊（黎曼猜想特别专辑）》上发表，到时也会给你寄上十本，以供你收藏和赠送亲友。”

这老头子倒是会打广告，现在全世界的数学界都在关注着这次的答辩直播，这番话相当于是给他的《数学年刊》做了次免费的宣传，恨得在屏幕前的竞争对手《数学学报》《数学新进展》《米国数学会杂志》编辑部人人都咬牙切齿。　　但清木大学小型会议室以及屏幕前的无数观众已顾不上想这么多了，人人都已陷入了狂欢之中！　　总评委贝尔图斯·奥特罗教授的一锤定音，宣布了黎曼猜想成为了过去，IMU很快就会更新官网信息，从此以后，黎曼猜想将成为“黎曼-秦定理”！　　这个号称世上最难、意义最重大的解析数论难题，是被夏国的青年数学家攻克的！　　不知道多少夏国网友在屏幕前忘情欢呼鼓掌，清木大学小型会议室里同样掌声如雷。　　邱老先生笑着对黄校长道：“恭喜黄校长，夏国的数学界，算是有新的擎天支柱了，属于夏国人的数学时代，即将到来！”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黄校长此时也有些眼眶湿润了，他一边用力鼓着掌，一边点头感叹道：“是啊，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还好，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天佑夏国，天佑夏国！”

自从陈大师、华大师等老一辈夏国数学家相继离世、王老院士等八旬高龄的老数学们也因为身体扛不住，不得不退出一线学术界，夏国的本土数学界进入了沉寂期，学术氛围变得浮躁而短视，许多数学家不肯踏实做研究，只热衷于搞学术派系、搞人际关系。眼看着夏国数学界就快跟不上世界发展的脚步了。　　而清木大学的数学系，也因为历史缘故，哪怕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建设，还请了邱老先生回国坐镇，却总有种力不从心、青黄不接的尴尬。　　幸而秦克和宁青筠的横空出世，及时地弥补了年龄的断层，尤其是秦克，成长为夏国的未来支柱。　　黄校长看着站在讲台前，额上全是汗水，脸色也因为精神损耗过巨而有些苍白的年轻人，在这一刻，这青年数学家身上的光芒压过了世上所有的数学家！　　冀州，王衡老院士看着大屏幕里自己的关门弟子，眼里浮现着浑浊而欣慰的泪花，喃喃道：　　“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想到一年多前在夏国数学学会的年终总结大会里，自己还与秦克讨论黎曼猜想的第二组表达式，没想到一年零八个月后，秦克就成功攻克了黎曼猜想，比自己预料的快了几十年。　　“这辈子……能看到这样的一幕，也算是再无遗憾了。”

王老院士轻轻地打开旧相册，看着自己和昔日老朋友们的合照：　　“老陈啊，老华啊……你们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夏国数学家屹立在世界顶峰的这天了吗？等过几年，我下去了，可得好好和你们吹嘘吹嘘。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好好活着，再多看看秦克会给我们夏国数学界带来怎样的新风，再给他保驾护航上最后一段路……”　　……　　在遥远的某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了十几分钟直播的宁宗训、纪秀玉相视而笑。　　宁宗训欣喜叹道：“二十岁就证明了黎曼猜想，秦克实在了不起！秀玉，上次你还想着秦克有没有机会打破我的院士年龄纪录，我觉得很有可能嘛。再过几年，等他的资历再混得深一点，我们就找上几个老朋友，一起推上一推，争取让他在二十五岁时入选院士，你认为怎样？”

二十五岁的院士！说出去都能刷新世界纪录了！哪怕人称“数学天才中的天才”的陶教授，当选鹰国皇家学会院士时也已经三十二岁了，当时还引起巨大的轰动，若是秦克能在二十五岁时成为夏科院的院士，更真是前无古人、怕也是后无来者的不可思议纪录了。　　纪秀玉沉思道：“嗯，我赞成你的判断，五年后差不多了，无论人脉、资历，还是学习状态，那时都比较适合。”

其实有正高级工程师、研究员、教授或具有同等职称的专家就能提名为院士候选人，从条件上来说，秦克明年二十一岁时就可以被推荐为候选人，凭着证明黎曼猜想的伟大学术成果，再加上宁宗训和清木大学在背后力推，未必就没机会当选数学院士。　　但宁宗训和纪秀玉觉得有点太急了，先不说秦克风头太劲一步登顶会引来多少老顽固老资历的眼红与针对，光是考虑到秦克目前的学习状态，就不适宜这么急。　　明年秦克还在跟着姜为先老师学习物理，一个数学院士跟着物理院士在读研？说出来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而且院士也有院士的职责和课题任务，繁重的课题任务可能会分散秦克钻研物理的时间精力。　　最完美的是等秦克拿到物理的博士学位，又有五年的缓冲时间消化掉宁家在数学界的人脉，到时凭着宁家的学术界人脉、王衡老院士的王派，再加上清木大学的力推，秦克当选院士就顺理成章十拿九稳了，也不会有人敢眼红跳出来反对或者说怪话。　　纪秀玉轻叹道：“没想到秦克真是一飞冲天，我们家丫头挑选对象的眼光真是没得说。”

纪秀玉现在对秦克也非常满意了，学术成果就不提了，尤其是打听到这男生对自己女儿一心一意，更是觉得女儿能有这样的男朋友、未婚夫是件幸事，幸好自己当初没强硬拆散这小两口。　　宁宗训笑道：“是你的女儿嘛，当然也继承你选人的眼光。”

纪秀玉不由噗嗤一笑：“你这是变相表扬自己？”

“哈哈，就算是吧。不过我觉得丫头选择秦克，秦克的优秀并不是主要原因，那丫头更看重的是志同道合以及对方的人品吧。”

纪秀玉一想也是，这两三年来与宁青筠聊天，听宁青筠说得最多的不是秦克的学术成果，而是秦克的志向，以及助学、帮人的事。　　她不由瞥了丈夫一眼，别看自己丈夫平时看着不擅人情世故，性格也刚直，但看人的眼光真是准，当初只看了秦克拿奥数国赛冠军的视频，就认定秦克是个很不错、一心为筠儿着想的好男生。　　这方面自己怕还不如他。　　纪秀玉轻轻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提醒精神来：“好了，我们继续回去工作吧，已歇快二十分钟了。无论是秦克将来评院士，还是将来与筠儿结婚，前提条件都是预言里的‘世界崩坏’不要出现……”　　她留恋地看了看大电视，今天唯一遗憾的是，这刚才观看的十几分钟直播里，自己的女儿始终没出现在镜头前。　　正想着呢，见秦克已朝着镜头这边微微鞠躬，对评审团的认可和花费无数精力审核表示感谢等等，应对极为得体。　　而大概是听到秦克的嗓子有些沙哑，一个单马尾少女体贴地走过来，递上了保温杯。　　虽然只能看到半边身影，但纪秀玉还是能一眼认出是自己家丫头。　　只是短短两三秒的倩影，纪秀玉与宁宗训都觉得身体重新注入了新的动力，两人相视而笑，离开了休息室，重新回到岗位上……　　而同一时间，整个清木大学的校园里已成了欢呼的海洋，并且向着旁边的燕大校园扩散。　　对于燕大来说，秦克虽然不是本校的正式教授，但也是荣誉教授和特聘教授，同样算是沾上边的“自己人”了，而且上周秦克与宁青筠才在燕大举办了一次的公开课，两人渊博的学识与高超的数学水平折服了无数的燕大学子，此时燕大学子们同样欢呼呐喊，兴奋无比。　　在远州市，樱园私立高中迅速地竖起了一条大横幅：“热烈祝贺我校20XX届毕业生秦克攻克七大千禧年难题之一的‘黎曼猜想’！”

巨大的横幅显得威风凛凛，那些现在还念高三，曾在高一时见过秦克的樱园学生们也纷纷激动地大喊大叫，向学弟学妹们吹嘘自己与秦克学长的交情。　　秦克的故乡青平小镇同样不甘落后，这回用热气球挂着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宣传标语，上面写着：“喜讯！我镇优秀青年数学家、数学推广大使秦克教授证明了世界级难题黎曼猜想，再次取得举世瞻目的重大学术成果！”

远州市也反应迅速，当地最大的报纸《远州日报》网站头条新闻就是《我市青年数学家秦克证明千禧年难题黎曼猜想！》。　　至于弹幕上的网友狂欢就更不用提了，围脖上的#秦神攻克黎曼猜想#、#我国数学家秦克证明黎曼猜想获得国际数学际认可#、#看不懂听不明白但印象特别深刻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次学术答辩#分别占据了热搜榜前三名！　　网上一片热议。　　【哈哈哈，无数外国数学家、包括黎曼本人都搞不定的黎曼猜想，被我国的秦神搞定了！秦神V5，天下无双！】　　【满心满怀都是激动与自豪，我们夏国数学界终于站起来了！现在哪个国家敢小瞧我国的数学家？】　　【我决定了，要以秦神为榜样，投身数学事业！今天的答辩看得我热血沸腾！】　　【我也决定了，今晚多做几套数学卷子，为了拉高班里的数学成绩作点贡献！】　　【谢谢秦克大佬，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黎曼猜想是什么玩意，现在我起码知道了这是千禧年难题！】　　【大家快看，IMU的官网已更新了黎曼猜想的信息，好快的动作！】　　【全英文啊，有没有人翻译下？】　　【翻译来了——“公告：黎曼猜想被夏国清木大学数学系教授秦克证明，从今日起，正式更名为‘黎曼-秦定理’，数学界可以直接引用作为论证依据，其余基于‘黎曼-秦定理’的一千五百七十二条推论，全部升级为‘定理’，具体名单见附表……”，我的天，秦神证明了一条猜想，却诞生了一千五百七十三条数学定理！】　　【一千五百七十三条数学定理……我这辈子都学不到七十三条数学定理。大佬了不起！】　　【二十岁的秦神已天下无敌了，这算是独孤求败了吧？】　　当天下午，秦克由宁青筠扶着，在一众校领导的簇拥下离开小型会议室时，外面早等得心急的记者蜂拥过来要采访。　　这样重大的学术成果面前，清木大学也没法子完全拒绝媒体的采访，只是见秦克状态不佳，便想将记者招待会延迟到明天。　　但夏国最大的学术报刊《夏国学术报》已抢了过来，递来话筒问道：“秦克教授，刚才看着你被三十个外国专家轮流发问，网友们有些心疼，请问你当时是什么心情？”

“我觉得很正常，任何重大的学术成果被确认前，都要经过这样的审核与答辩，这与国籍、年纪无关，只与学术的严谨性有关。当时我没什么心情，心思全放在回答问题上了。不过现在的话，我倒是希望，将来能有越来越多的数学家，能有这样接受三十个世界顶级数学大师集体提问的机会，我更希望，更多的夏国数学家，将来能成为这些顶级评审团专家中的一员。谢谢。”

全场先是一怔，随即掌声与叫好声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