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了吗？”

李玉站到承天门上，看着上面横七竖八的尸体，淡淡地询问。　　杨恨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回答道：“杀光了。”

李玉别过脑袋，朝她望去：“背后的主谋呢？问出来了？”

杨恨点点头，回答：“已经派人去抓了，估计两天之内会有结果。”

“那就好。”

听到这个回答，李玉不再追问，语气平静地命令道：“收兵吧，审判最后的仇人，这一行，到此为止了。”

“如您所愿。”

杨恨应声回答，而后站到城头，扬声命令：“收拾战场！收兵！”

“收兵！”

“收兵！！”

“收兵！！！”

……　　随着她的命令，一道道重复的指令传扬出去，不到片刻的时间，传到了整个战场。　　高亢而又充满力量的话音传扬开来，让那些暗中监视的千牛卫松了口气。　　总算，战事平息下来了，没有进一步朝外扩散。　　面对人多势众的幽州军将士，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幸好大皇子殿下遵守诺言，没有谋朝篡位的意思。　　不然，今天或许就是大唐的末日。　　千牛卫的将校们，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是可以松下来了。　　他们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立刻派人将这一消息送到李世民耳中。　　甘露殿内的李世民，听到幽州军撤兵的消息，心里吊着的石头幡然落地。　　与此同时，他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朝一旁的秦琼大发雷霆！　　“现在！你可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有朕的命令，为什么十六卫的士兵，会埋伏在承天门，伏击李玉？”

“朕把执掌京城大军的兵权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朕对你的信任的？！”

自打李靖死在李玉手上，长安城的兵权就落到了秦琼的手上。　　十六卫的将士，全都要听从秦琼的命令。　　没有他放话，谁敢自作主张，跑去刺杀李玉？！　　先前，李世民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幽州军的动向上。　　一直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询问这里面的猫腻。　　现在，幽州军已经开始撤兵了。　　没了这最大的威胁，李世民必然是要问清其中的缘由。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秦琼就好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口，始终不敢抬头。　　或许是注意到了李世民那想要杀人的视线，他低声回答：“末将……不知道。”

“不知道？”

一听到这个回答，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整个胸膛高高地鼓了起来。　　他再也无法压制积蓄的怒火，放声怒吼：“你是掌管京军的总指挥，你跟朕说你不知道？你这个大帅究竟是怎么当的？！连手下的兵都管不好，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十六卫各部，林林总总抽调出三万兵力，跑到宫城脚下围杀别人。　　秦琼居然说自己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再离谱的回答，李世民都能接受。　　唯独这么扯淡的理由，让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让他暴怒不已。　　“朕为了这大唐江山，忍辱负重！”

“就连那畜生大逆不道，朕也忍了下来，始终没敢和他正面起冲突！”

“可你呢，你倒好！”

“放任自己的属下去伏击李玉，拿朕的江山，去赌一个不确定的可能。”

“你自己说说，你有这个资格，去处置朕的江山吗？”

“啊？！！！！”

为了这个天下，李世民就连当面打脸的屈辱都忍了下来。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知道，凭借大唐的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幽州军的进攻！　　不说别的，就是阴山草原上，那为数百万人的京观，就足以让一个稍微懂军事的人，都能做出这个判断了！　　李世民不信秦琼看不清局势。　　他无法理解，秦琼凭什么敢这么做。　　所以他想问问，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阴谋。　　可是，哪怕是面对李世民如此严厉的质问，秦琼依旧是俯首沉默，始终不肯说一句话。　　看到这，李世民似乎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质问：“你是为了给你的那个庶子报仇？就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蠢货，要将朕的江山陷于动荡之中？！”

秦琼抬起头，双眼通红，倔强地跟李世民对视：“他是最像末将的那个儿子！”

看到他这幅表情，李世民气得更狠了：“再怎么像，那也是一个庶子！区区一个庶子，他凭什么？！而且这还关系到大唐的存亡，你怎么敢的？！”

秦琼终究是有错在先，面对盛怒中的李世民，他把头别到一边，不甘心地道：“末将知错。”

“知错？”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大骂：“知错顶个屁用！”

“要不，我以死谢罪？”

秦琼的脾气也上来了，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瞪圆了眼睛跟李世民顶缸。　　见状，李世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倒是说说具体发生了哪些事啊！”

“朕现在要考虑的是善后的工作！”

“你死不死的事情先两说，朕要先把事情了解清楚，才能知道该如何处置！”

“真是榆木脑袋！”

听出李世民并非是要杀自己，纵使秦琼再怎么愤怒、委屈，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或许这位陛下的处置，确实有失妥当。　　但对待臣子、下属，那是真的没得说。　　哪怕他做的事情，已经动摇了国本，这位陛下竟然也没有想过要杀他泄愤。　　如此厚恩，让秦琼无颜继续和他对峙。　　控制了一下情绪，秦琼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娓娓道出事情的真相。　　“前两日，十六卫出现异动，有军士频频调离岗位，不知所踪。”

“末将觉察出了异样，但想到惨死的秦怀玉，选择了默不作声。”

“这就是所有的经过，末将没有一句虚言。”

听到这个答案，李世民稍微松了口气。　　“你确定这就是全部经过？”

秦琼抬头和他对视，肯定地道：“确定！”

“如此，那便没事了。”

事情比李世民想得要小得多，只要秦琼没有直接参与到伏击李玉的案子，对他而言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