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平日里性子温和,但是在感情上却又容易钻了牛角尖。 想明白了她在意的不过是从前的“自己”参与了沈温辰的那三年。 害怕沈温辰对自己的好里面夹杂着的是对她的愧疚,所以才会加倍偿还在自己身上。 她不愿意当了那个替身。 一直憋到晚上大伙都吃完了饭,南枝这才找了沈温辰到一旁说事。 “南南,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妻子一脸的纠结,沈温辰抬抬手揉了揉她的眉心。 “我有事找你说。”
感觉到额头上的那点温热,南枝终于是开了口。 “你说,我听着。”
沈温辰微微低头,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满腔爱意,看得南枝险些溺进去。 “我心里有疙瘩。”
“什么疙瘩?”
搅了搅手指,南枝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说出来:“你去过那边,我就直接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边才是我的家,但是这边的林南枝是我的灵魂,我,我说不清了……” 越说越乱,南枝只觉得自己嘴笨,连这么些事情都解释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林南枝,但是你和我的妻子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对吗?”
沈温辰眸光深邃,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是,是这样。”
被男人拥进怀里,南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脑子里却是有些羡慕。 自己说成这样他也能懂,不愧是作为反派的男人。 “那你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沈温辰感受着怀里瘦瘦小小的人,眼里满是心疼。 “可是那个跟你一起生活了两年的人不是我,即便灵魂相同,但是是她受的苦,我只是,只是一个捡了便宜的人。”
缩在男人怀里,南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着自己都没办法听清。 沈温辰又哪里不懂她的所想,只揉了揉南枝的脑袋瓜,轻声说道。 “傻瓜,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不要再多想了。”
想到那个老者说的话,沈温辰微微叹气。 那老者走后又找过自己一次,说凡事皆为因果,只让他好生看清自己的一颗真心。 自己还想再问些的时候,那老者却是拿了他八张饼子走了。 “那,那你别摸我的头发了,脏了。”
南枝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难为情。 她已经一个来月没有洗头了,头发这会儿有多脏她还是猜得到的。 女为悦己者容,虽然现在不是打扮的时候,但是她也不想让自己在喜欢的人心里留下些不好的映像。 “我也脏。”
沈温辰声音含笑,还故意用自己下巴颏儿上的胡茬扎了扎她的额头,引得南枝耳尖发红。 “阿爹羞羞!”
小之玉领了外婆的话来喊自家爹娘回去吃饭,结果就看见两个人抱成了一团。 只一手指着自家阿爹一手在脸颊边上刮了刮。 “臭小子。”
沈温辰笑骂一句,这才松开了怀里的人。 “外婆让我来叫你们吃饭啦,阿爹阿娘羞羞脸。”
小之玉做了个鬼脸,生怕自家阿爹抓住他,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 “走吧,吃饭去。”
“嗯。”
虽然没想过这件事会两三句话就说清楚,但是南枝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身上轻快了不少。 “娘,今晚吃什么呀。”
两人并肩回了骡车边上,刚坐下就看见自家人的脸上都憋着笑,顿时一愣。 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的便宜儿子。 小家伙正藏在林母怀里,看见自家阿娘向自己看过来顿时把林母抱得更紧了些。 “好了好了,温辰快坐下来吃饭了。”
林母轻轻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小外孙,笑着朝沈温辰招了招手。 小两口的事情说清楚了就好,说清楚了就好。 “好。”
沈温辰心情颇好,笑着点点头也坐在了南枝旁边。 吃过饭,把小家伙哄睡着了,两个人这才挨着坐在了火堆边上烤火。 “那我们以后就是夫妻了吗?”
南枝拿着棍子戳了戳火堆里的烤红薯。 “一直都是。”
“行叭。”
南枝撇撇嘴。 “到了燕城,我们再办一场婚礼。”
沈温辰言辞恳切,看着南枝的眼里遍布星辰。 “好……” 南枝的一声好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叫声刺耳,惊动了周遭就地休息的流民。 刚睡下的人也都纷纷惊醒,各自摸索着逃荒前备好的武器。 “山匪来了!快跑!”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见这话的流民各个扯起东西开始逃命,人流就像是一股黑水,从各个缝隙钻过,只为了能快些逃命。 沈温辰下意识就要伸手护住南枝,南枝却是立马奔向了骡车的方向。 看着她上了车,沈温辰心里这才安心了些,只一声哨响唤来了追月。 林家两兄弟也顾不得穿衣裳,只朝着女人在的骡车过去。 林一成利落地坐上了林母她们的骡车,还不忘宽慰一句:“娘,你们在车里坐好,我来驾车!”
把吓得发抖的孩子抱在怀里,陈秋兰和孙翠她们也都只缩在车厢里不敢有别的动作。 林而成则是到了南枝的车上。 “胖丫,你看好之玉,二哥在这儿。”
“好。”
早在几天前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如果碰上了什么事,就沈温辰开路,林家父子三个赶车,要是不小心走散了,就到燕城汇合! 比起林家人的干净利落,沈家这边就要麻烦些。 “东西不要了!快走!”
桂花婶看着这会儿想往车上搬东西的丈夫也急了,只喊着让他快些上车。 东西没了总比丢了命强! 流民越来越多,几米宽的官道上这会儿全是逃命的人,有的摔倒后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再没了爬起来的可能。 有的这会儿试图拌倒周围的人来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寂静的夜晚这会儿满是哭嚎。 三头骡子都受了惊吓,踏着烂泥开始随着人群的方向移动。 之玉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这会儿缩在南枝的怀里一声不吭。 “之玉乖,没事的,没事的。”
南枝一手把之玉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握住了那把斧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车后的帘子。 只要有人敢来,她就用这把斧子活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