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半,南枝让沈妙妙回去接桂花婶和沈叔一道去洪福楼,自己这才回了家。 一开门,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也没个人影。 猜到娃娃们都在书房补课业,南枝这才放好了契书往着书房走。 因为家里孩子多,当初刚搬进来,林母一眼就看中了方位最好的那个屋子。 等着家里三个娃娃去了书院,这间一直留着的屋子也收拾出来给娃娃们当了书房。 书房里林子翰只低头写着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林涧则是在一旁背书。 没有课业一身轻的之玉正和元宝一起坐在桌旁看画本。 看着书桌上的画本,南枝神色难免有些复杂。 这画本是前些天自家大哥买回来的,起初她也没太在意,后来还是之玉找到自己,她这才知道了画本里画的是什么。 当初她刚穿书的时候因为没和小孩子相处过,哪怕之玉是个极听话的娃娃,夜里睡觉的时候也还是会有些尴尬。 每到夜里,小娃娃总会缩在自己怀里,想要自己抱着他睡觉。 后来她就每天给之玉讲故事。 有西游记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有哪吒闹海,有黑猫警长,还有的,就是七个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 之玉在和元宝一起看画本的时候就发现不对,画本是林一成买回来的,想的是让元宝能看懂,特意选了两本算是图画的回来。 越看之玉越觉得熟悉,直到看见藤上的葫芦落地变成了个小人,这才一脸不可思议的拿着画本找到了南枝。 虽然她记不清这本小说里苏桃都涉及到过哪些领域,但是幼儿启蒙这方面,肯定不会是苏桃的手笔。 那这些画本又会是出自谁的手? “阿娘,你回来啦!”
元宝最先看见南枝,顿时高兴地扑了过去。 “元宝在家乖乖的没?”
南枝顺手把小丫头抱了起来,笑着问道。 “有乖乖的!哥哥在陪我看画本~” “真乖。”
南枝笑着在小丫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又看向了小之玉。 “之玉今天照顾妹妹,辛苦啦。”
之玉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南枝,脸上满是骄傲:“之玉不辛苦,之玉想阿娘啦~” “我的乖儿子。”
又亲了亲之玉,南枝这才把元宝放在了地上,朝着一旁的两个小家伙走了过去。 林子翰还好些,默写着课业算不得多大的事。 看见南枝过来停了笔喊人道:“姑姑好。”
“子翰,课业还有多少呀?”
南枝觉得自己作为长辈还是得关心一下侄儿们的学习情况,笑眯眯地看着他开口道。 “我的课业还剩下一篇小字,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写完了。”
林子翰脸上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一旁的林涧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本就比哥哥小了一岁多,又比弟弟大上两岁,偏偏当初去书院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个班可以选。 一是跟哥哥读一个班,当班里最小的学生。 二是跟弟弟读一个班,当班里最大的学生。 他只想着自己要是去弟弟的班上会有些丢脸,这才硬着头皮去了哥哥的班上。 即便夫子给他布置的课业要少上一些,这会儿也还剩下了好几篇小字没写。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去弟弟的班上了。 见着小家伙两条眉毛皱成了一团,南枝有些好笑,只揉了揉他的发顶,这才开口:“一会儿咱们去洪福楼吃饭,也犒劳犒劳你们。”
听了出去吃好吃的,林涧的脸上这才走了几分笑意。 “好,那姑姑你等等我,我把这篇小字写了。”
“好,慢慢写,不急。”
哄好了小侄儿,南枝又去了后院。 两只老母鸡这两天都格外安分,看见南枝来了依旧是很有灵性的把鸡蛋从窝里推了出去,随后就只闭着眼睛休息。 捡了鸡蛋,南枝这才又去了木盆边上。 木盆里的水依旧干净清澈,看起来甚至莫名让人想要喝上一口。 “小何,你能说话了吗?要是行的话你就开个口,要是不行,你就转几圈。”
南枝伸着手指头戳了戳河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话。 她完全相信自己会穿书和这个河蚌有些关系。 不然怎么就让她碰见了这么奇怪的事? 可木盆里的河蚌依旧是像个石头一样躺着,没有一点反应。 又在后院里跟河蚌说了半天的话,元宝这才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叫她。 “阿娘阿娘,哥哥他们写完课业啦。”
“诶,好,那咱们收拾收拾出门吧。”
看着一大一小出了后院,木盆里的河蚌这才张开了些蚌壳。 它也想说话,可自己的气运越来越少,这会儿别说是开口说话了,就连挪动一下蚌壳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一阵风徐徐吹来,河蚌望着湛蓝色的天空中有些出神。 那老头子还不来,难不成是真不要自己了吗? 想到自己可能就要消散在这个小小的世界,河蚌有些无措。 或许当初它就不该任性选了这样一个小世界诞生,本以为会是最简单的任务,可如今看着却是让他又一次葬送在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子还会不会来寻它。 意识朦胧间,河蚌又一次闭上了蚌壳。 湛蓝的空中突然闪过一点白光,还没等引来人们的注意就又消失不见。 两个周身泛着朦胧白光的人影停在了林家后院的树枝上。 环视一圈,一人把目光投向了木盆中。 “你看,它已经快不行了,我就说过,这个小世界的剧情和天道不可能达成和解。”
语气里满是得意,眼神越发炽热起来。 “你要输了哟~这个世界的气运就要归我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又虚晃一下消失不见,只留下另一人负手而立。 “呀,忘了给你添些水了,你加油。”
南枝去而复返,又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倒进木盆里,看着井水把河蚌完全淹没,这才放下木桶哼着歌回了前院。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那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谁输谁赢,又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