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又从怀里摸出来五个铜板,一道给了他。 小娃娃一下子得了十个铜板,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警惕,早就咧嘴笑得露出了牙龈。 知道南枝着急,回屋跟自家阿娘说了一声,就带着南枝出了门。 小娃娃在前面带路,南枝就跟在他后边,倒也没了刚刚的急切。 桂花婶聪明,妙妙也不是个傻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现在对于这小娃娃说的办法倒是有了些好奇。 跟着小娃娃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边的街巷里有几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在玩,那几个小男孩看见南枝她们一抬手就喊了人。 “铁蛋儿,你咋出来了,你阿娘不是不让你出来玩吗?”
南枝看看瘦成杆的小娃娃,有些好笑。 这小娃娃原来叫铁蛋不成? 铁蛋被他喊了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只跑过去小声咳了咳问道:“你看见妙妙姐了没?她今天早上和桂花婆婆一路走了,你们那会儿不是在这儿打弹弓吗?”
那娃娃看看南枝,又看见铁蛋,这才开口道:“看见了,我听着他们是去了柳花街,哪里你怕是去不了的。”
听见柳花街三个字铁蛋的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红晕,看看南枝有些扭捏起来。 柳花街都是那些人才去的地方,他一个小娃娃,还真去不了…… 而且这个姐姐也是个姑娘,怕是不能去那个地方。 想着,铁蛋心一横,把还没揣热乎的铜板又掏了出来,拿出里面的五个递给了南枝:“姐姐,妙妙姐去了柳花街,哪里我们去不了,这五个铜板还你。”
铁蛋把铜板往南枝怀里一塞,脸上有些歉意。 他前两天因为调皮才被自家阿娘打了屁股,这要是又去了柳花街,只怕每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下不了床,这五文钱他还是赚不得的。 听见柳花街,南枝脸色僵了一瞬。 柳花街是有名的风尘街,里面最多的不过就是暗窑妓院,连高档些的青楼都不见得有。 桂花婶和妙妙他们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而且还是跟着一个男人去的? “诶诶诶,铁,铁蛋,你跟我说说今天去沈家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这五文钱,我还是给你。”
南枝把钱又塞进了铁蛋的手里,只盼着这娃娃能记得那男人的模样。 “那个男人,脏兮兮的,头发可乱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不清样子。”
铁蛋被南枝叫着红了脸,只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不过沈爷爷和桂花婆婆看见他的时候都哭了,应该,应该是认识的吧。”
“谢谢你了啊铁蛋。”
很小娃娃说了声谢,南枝心里就开始细细琢磨起来。 走路一瘸一拐的脏兮兮的汉子? 还让桂花婶和沈叔都哭了? 那能是谁? 总不会是沈重吧? 想到这个可能,南枝只觉得背后冒了一层细汗出来。 沈重是在逃荒路上不见了的,这时隔两年再活着回来,可能性小到几乎不可能。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心里担心沈妙妙她们,可让她自己去柳花街,她可不敢。 柳花街是燕城里最乱的地方,让她自己一个人过去,只怕还没找到人,她就会被人给拐了走。 盘算了一下里柳花街最近的是自家木匠铺,南枝又拦了辆车往木匠铺赶。 林一成林二成两兄弟正在铺子里做椅子,看见自家妹妹过来,都停了手里的活。 “胖丫,你这急匆匆的是干嘛?”
林一成看着自家妹子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奇怪,这瞧着跑的是马,胖丫脸上怎么还出汗了? “大哥二哥,你们快跟我,跟我去一趟柳花街!”
南枝刚刚一路上都心神不定的,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只能一直催着马夫赶车赶得快些。 “去,去那里做什么?我要是去了,你嫂子不得打断我的腿?不去不去。”
林一成第一个拒绝。 自从崔氏当着自家娘子的面勾搭自己后,他回家就遭了娘子的冷眼。 后来可是一个人睡了能有半个月。 就那件事都是崔氏的错,这要是自己跑到柳花街那地方去,只怕就得被打断两条腿了。 林二成听了后也是一脸便秘的样子。 柳花街可是出了名的脏,自家妹子没事往那去做什么?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我是去那里找桂花婶和妙妙他们。”
南枝知道自家两个哥哥脑洞大,可看着他们变得越发奇怪的眼神,南枝也有些无语了。 “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妙妙了,刚刚去她家也没看见有人,她们隔壁家的娃娃说是今早她家去了个人,然后带着他们走了,一走就是一天,去的就是柳花街,我这眼皮一直在跳,只怕没什么好事。”
“你眼皮跳了?”
“对啊。”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些视死如归,这才各自去拿了根趁手的棍子跟着南枝出门。 “那等你嫂子打我的时候,记得来拦着些。”
林一成神色肃穆,率先上了马车。 林二成同样是一脸的认真:“胖丫,记得替我们解释清楚。”
南枝有些无奈,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看见林一成林二成两个一人手里拿着根木头棍,只觉得有些骇人,心里又好奇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去,只一边赶车一边试探:“兄弟,你们这是要去柳花街做什么呀?”
林一成看了一眼车夫,只抿着嘴唇道:“找人。”
车夫也是个八卦的,一听是要去找人,心里的好奇劲儿一下子就起来了。 柳花街,找人,带着家伙事,还有个漂亮姑娘。 这还能是去干什么? 肯定是去捉奸呀! 他说为什么刚刚那小姑娘干嘛这么急呢! 看来是要去捉未婚夫的奸情! 不过也是奇怪,都有这样漂亮的未婚妻了,那谁家的公子哥还这么不识好歹,要去柳花街那样的脏地方? 心里泛着嘀咕,车夫不由得就问出了声:“姑娘,这人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呀!你可不要太动气,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车夫一句话说的南枝一脸的茫然。 什么不识好歹,她动什么气? 什么不值得? 这大叔在说什么,她怎么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