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二当家如实说道。 青风寨从前当不了如今的富庶。 是她来了之后,慢慢将这里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可惜她没有心,就那样丢下了大哥和元宝。 沈温辰看他脸上没有愤恨与不满,只问了一句。 “不知道她姓什么?”
二当家没想过他会问这个,诧异的瞧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道:“明芩。”
南枝看着药浴中脸色好了些的月月,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好歹这小丫头没出什么事。 药浴后太阳已经落了山,只留下了天边的一条橘红色长线。 池盛带着兄弟们已经回了寨子,听王大山说元宝和小七都回来了后他也没急着过去,只备了一桌子的席面,等着他们忙完。 喝了碗药,月月的脸色明显的好看了些。 屋外的小七看见月月自己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再也掩盖不住。 “哥哥。”
月月甜甜笑着,朝他伸开了手。 小七鼻尖一酸,将妹妹紧紧抱在了怀里。 月月刚到寨子的时候那会儿还能和那些婶婶一道去山上摘摘野菜,可后来病得越来越重,她就只能住在小院子里,偶尔才能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 自一年前开始月月已经很少能走动了,多数时间都是在屋子里待着,这一年以来自己每回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是白着一张脸,虚弱的看着自己。 “月月。”
小七的声音带着些哭腔,刚止住不久的眼泪这会儿又涌了出来。 至少,至少他还是有亲人的。 “哥哥你别哭啦,我没事了。”
月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虽然小,却也没了平日的虚弱感。 元宝在一旁有些无措,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 “元宝。”
池盛一进院子就看见了自家闺女正孤零零站在一旁,只迈步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阿爹,我找到人参了,月月姐姐的病能好了。”
小元宝低低说道。 “我们元宝是最厉害的。”
池盛揉了揉她的小脸,脸上满是自豪。 说不后怕也是假的,但是现在得给小娃娃一些安慰才行。 毕竟这小丫头片子都没再叫月月喊妹妹,估摸着对小七也没从前那么在乎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心里头是窃喜的。 当初他就觉得那老道士说的话是唬人的,偏偏兄弟们都深信不疑。 元宝缠着要认阿娘,他也只当是孩子自幼没有阿娘,所以才依着她去了。 可对于找夫婿和阿娘能救寨子,他是不信的。 只待了一会儿,池盛就领着他们去了自己的院子。 堂屋里正摆着一桌酒席,池盛这才把元宝放下。 “这几日我家元宝麻烦你们了,还请莫要客气,当在自家就好。”
众人落座,池盛倒了杯酒开口道。 “这杯酒敬沈兄弟,劳烦了。”
沈温辰被点了名,也端了酒杯起身。 “池兄客气了。”
一杯酒下肚,沈温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这酒他在三味居喝过。 是那徐大哥家里的千金酒才是。 这青风寨是哪里来的? 见他喝了酒后有些愣神,池盛只当他是觉得这酒好喝,这才笑着问道:“沈兄弟觉得这酒怎么样?”
“甚好。”
沈温辰如实点头,他是武将,和弟兄们喝酒是常有的事,能和这千金酒相比的,却是少之又少。 “就是不知道这酒是从哪里买的?”
二当家嘿嘿两声,自豪道:“沈兄有所不知,我们这酒是自酿的,今天刚开坛,也是巧了,正好用来招待你们。”
沈温辰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南南同自己说过,这千金酒是那徐大哥家中的独方,这青风寨怎么会酿? 南枝瞧出些不对,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这是千金酒?”
“林姑娘怎么知晓?”
池盛神情古怪,这千金酒的酒方是他们上次带回来的,徐老爷子也说了,这酒本是京都的酒,自他离家后,这酒应该就没了才是。 “我们酒楼里的一位厨师,他家卖的便是这千金酒。”
自家三味居每天的营业额有一小半可都是靠着卖这酒水赚的。 池盛和二当家面面相觑,有些诧异。 “林姐姐,那个厨子,是姓徐吗?”
一旁的小七突然开口,打破了大堂里的寂静。 “是。”
小七抿抿唇,这才又问道:“那,那个厨子,是不是四十多岁,家住牛牛村?”
南枝好似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难不成徐丑的阿爹没有死? 徐丑说过,这酒方是他阿娘从京都带来的,除了他的爹娘,不该再有其他人知晓才是。 可他阿爹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便离开了家,那之后再没回去过。 他便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是。”
话说到这儿,桌上除了元宝和那老者以外,其他人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池盛没想过徐老爷子的孩子还会活着,而且好巧不巧的会在元宝的干娘那儿当差。 当初他带着小七去牛牛村的时候,就只见到了徐婆,村子里的人也都说他们的孩子死了,回来后他也如实告诉了徐老爷子。 却不想这里面还会有转机。 二当家当即让人去找徐老爷子过来,他们青风寨里的人多是农户人家,若是没有徐老爷子的酒方,他们赚的钱根本不够给寨子里的人一并落户。 既然现在徐老爷子的儿子还活着,自然是能让他们见上一面最好。 南枝心里也有些紧张,沈温辰只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放松一些。 徐老爷子来的时候脸上的错愕神情还没褪去,一看见堂屋里坐着的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大当家,我听铁牛说了,有,有我儿子的消息了,是真的吗?”
王老爷子脸上满是沟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徐爷爷,你快起来。”
池盛赶忙把他扶了起来。 “大当家,我那孩子,他,他过得还好吗?”
徐老爷子哭的情不自已,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 他已经六十多岁了,算得上是长寿,可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