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 两个丫鬟哆哆嗦嗦喊了一句,连着尾音都在发抖。 看着两个小姑娘抖若筛糠跪在地上,南枝眼里没什么情绪。 “叫什么名字?”
南枝开了口,两个小姑娘身形一颤,这才有个赶忙答话:“禀,禀夫人,奴婢青莲。”
另一人见身旁的小姐妹都已经回了话,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禀夫人,奴婢橙月。”
“是干什么的。”
“夫人,我们是厨房的杂工,平日里跟着厨娘打打下手。”
并未听出南枝语气里的怒意,青莲胆子大了些,低着头应道。 南枝看了她们一眼,并未开口,只是扬了扬下巴,转身进了厨房。 麻婆也没说话,只是瞧了一眼跪着的两人,跟着南枝进了厨房。 前任城主贪图享乐,吃喝方面自然是不会马虎,只一个厨房大小,就当得了普通百姓的一家的住所。 不过沈温辰向来不在意这些,加上城主府的下人不到二十个,这边的厨房也就都闲置了下来。 厨娘夫家姓赵,是之前的人里少数几个留下的,府里的下人因着这层关系,都喊她一句赵大婶。 赵大婶刚过三十六岁,家里有两个儿子,加上城主府里伙食不错,她又向来不会亏待自己,身上也长了一圈的肥肉。 这会儿正撑着腰做菜,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晃动,她只粗声粗气抱怨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平日里躲懒惯了,现在夫人点了菜要吃,你们也敢外跑着偷懒,真是活的腻歪了。 也不怕夫人知道了你们的小心思,就像丢那个什么钱二一样,把你们也丢去牢里吃吃苦头去。”
赵婶嘴上抱怨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身上的肉更是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只是翻着菜,额角上就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看见门口的人影有动作,赵婶两条粗眉一挤,拿着锅铲转身就要骂,结果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傻了眼。 锅铲当啷一声落在了青石板上,门外的青莲和橙月听见屋里的声响身子一颤,如此阴冷的天气也让她们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夫,夫人。!”
赵氏刚刚的气焰瞬间灭了,也不管疼不疼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敦实的肉砸在地上,声音有些沉闷。 “夫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以为是青莲和橙月那两个懒丫头,小的不知道是夫人,这才冲撞了您……” 赵氏忍着膝盖上的疼,一张大脸白的吓人。 生怕南枝动怒将她给扔去了牢房。 “便是你在外说我仗势欺人?”
南枝看着她目光凉凉,眼里却也没带着怒气。 “是,是误会。都是误会。 小的也是听了别人的谣言,并非是故意的。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回。”
赵氏看着南枝就像是面对了什么洪水猛兽,只砰砰磕着头。 那声响沉闷得很,落在人的耳朵里有些骇人。 “行了,别再磕了。”
南枝蹙眉瞧着她,有些不喜。 “赵氏,我记得你是当初留下的老人。”
“是,是。”
赵氏听了南枝的话,赶忙抬起了头。 白胖的额头这会儿往外冒着血珠,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看起来有些可怖。 “那你可知道背后议主是什么罚?”
南枝微微侧过了身,不愿意看她额角上的血迹。 只看着那一抹红,她就有些反胃起来。 “是,是杖责三十,断水断粮三日……” 这责罚并非是沈温辰与南枝定下的,而是上一任城主在时的其中一条。 不过是因为沈温辰并不怎么打理府中事宜,很多的东西也就顺着从前留了下来。 加上两人成亲后沈温辰越发忙碌,南枝又紧着三味居那儿,府里的事情这才又耽搁了。 赵氏想起当初那些人受罚的模样就险些吓尿,这会儿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没事妄议个什么劲呀! 就算是说隔壁的二狗同那寡妇厮混,也比背后说主子坏话得好呀! “我问你,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那些话?”
南枝看得出赵氏是个胆小的,加之她能被留下也证明了不是什么坏心的,顶多是舌头长了些,喜欢背后说说闲话。 既然这样,那就只会是有人在特意传播这些话。 就像当初满城都在说沈温辰与苏桃如何如何,又说他是个煞神,是个杀神。 谣言不会空穴来风。 总会对一些人有利才是。 比如他们让沈温辰失了民心便能动摇了他的位置,比如传出了沈温辰与苏桃交好,那些商人就能借机得利。 如今自己夫君名声在外,又刚刚升了品级,自己现在有孕在身,又许久未出过门,外人如何说,自然是无法管的。 可要是说的人多了,听的人多了,谁能猜得到后果呢? “小的,小的是听每天送菜的那小贩说的。”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有些糊住了赵氏的眼,她想伸手去擦,又怕冲撞了南枝。 南枝没再问,只是捏了张帕子轻轻捂住了鼻尖。 闻着那血腥味和汗臭味,她有些难受。 一旁的麻婆看出南枝有些不舒服,朝着赵氏迈了半步。 “何时听说的,那人生得什么模样?又是如何说的,除了你,他还与谁说过?”
“是,是一个小丫头同我说的。”
赵氏赶忙讨好道。 “往常府里都是毛家的小子送菜过来,可前些天毛家小子家里出了事,就换了一家人送菜来,那送菜的是个不大的丫头,刚开始的几天他还是一个人来送的菜,后天两天送的东西多些,就带了个男人一起。那男人有些尖嘴猴腮的,脚还有些跛,来的几次不帮着他媳妇儿干活不说,总凑着我这儿来同我说话,我只当他是想到府里寻个差事,就同他聊了几句,结果,结果他就同我说了,说了那些闲话。 小的管着厨房,他们也就只在这儿待了半个时辰,应该,应该是只同我说过。”
赵氏苦着一张脸,心里只懊恼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外人说的话也敢往出说了。 这下好了,自己一条命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