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餐厅离得不远,车在路上没开几分钟就到了。等到地方之后我刚要下车,老金却拦了我一下:“诶,小老弟儿,你把你那袍子跟面具脱了呗?”
我没说话,冲他眨巴两下眼睛。老金‘呵呵’一笑:“刚才在酒店我就想说来着,你这身打扮太个性,凡是路过的都得多看两眼,老美这边逼事儿多,你要真穿这身进了餐厅,人家整不好再把你当成劫匪,报警过来查你可就有点麻烦了。”
我一想也是,自己这身行头实在太扎眼了,再加上现在没跟达哈苏在一起,就算遇见天心岛的人也不会把我俩联系到一起,脱就脱了吧。然后我就把面具摘了,又把袍子脱下来放到车座上,刚抬头,就发现他在那直勾勾的盯着我,表情那叫一个惊讶。他这眼神儿看都把我给看毛了:“咋了哥,你这么瞅我干啥呀?”
“哎呦,你这……挺年轻啊。”
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老金扯了扯嘴角,把目光移到边上:“你跟老胡一起来的,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寻思你最低最低不得四十多岁了啊?结果刚才你一脱面具,哎呦,真没寻思你这么年轻啊,小老弟你今年有二十五啊?要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呢,这么小就开始做生意了。”
“说少了,我眼瞅就要三十了。”
反正是申公的朋友,我开始跟老金逗壳子:“你要是觉得我岁数小,喊你哥吃亏了,那我管你叫叔也行。”
“嗨,都是朋友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平辈儿论吧。”
老金摆摆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进餐厅,其实当时不是饭点儿,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不过餐厅依然热闹,而且以亚洲面孔居多,估计口味还是不错的。刚走进去老金就遇上个熟人,俩人寒暄了几句,他又走到吧台跟老板打招呼,之后回来告诉我:“得,这俩人半路拐弯儿了,比咱们先走的,现在还没到呢。”
我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
“诶诶诶,别打了别打了。”
老金压住我的手腕儿:“你看你,年轻人不懂风情了不是?万一人俩这会儿正在海边车震,刚干到一半儿,结果你一个电话过去多败坏兴致啊?没事儿,爱啥时候来啥时候来,咱俩先去包房喝点茶等着。”
他脸上挂着特不正经的笑,摇头晃脑的朝餐厅二楼走去。我算见识到了,这可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申公不正经,就连他交的朋友也没有啥正经人,老金算一个,太平间的老头算一个,都属于是为老不尊了典型了。那包房在酒店二楼最里面,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摆着张也就能容纳六个人的桌子。我上去的时候老金正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通话呢,看我进屋他赶紧给撂了:“来来来,坐我旁边儿,一会儿服务员就给上点心了,那个……小老弟儿你今年不到三十是吧?那你成没成家、有没有对象啊?”
我也没啥必要瞒着:“还没呢,不过快了,跟我对象已经见完双方家长了。”
老金点头:“啊,那你对象长得漂亮不?你俩感情咋样?”
我没整明白老金问这话的目的是啥,随口敷衍:“还行,就那么回事儿吧。”
然后他就乐了,拍拍我肩膀:“挺好挺好,不过我觉得啊,年轻人没必要这么早结婚,世界上这么多女孩儿呢,多选选、多看看,万一有更合适的呢?”
他一说这话,我瞬间有了种不妙的预感。果然,老金下一句话就是:“我呢,有个闺女,今年刚二十二,是我跟现在这个媳妇儿生的,她是德裔,女儿也随她,大高个蓝眼睛的,形象肯定过得去。刚才我打电话把她给喊来了,你们年轻人嘛,有共同语言,坐在一起聊聊、交个朋友啥的,等以后再来夏威夷她还能招待招待你啥的,是不?”
我心说这老金是不是听不懂啥叫见完家长了啊?眼看都要结婚的人,他竟然还要把女儿介绍给我。都给我整无奈了,但我也没法直接撅他面子,正好这时候申公也来了,阿钰在他身后,看见我脸的瞬间表情也有点惊讶。申公把椅子拉出来:“你俩唠的挺高兴啊,咋地老金,要把你姑娘介绍给我小老弟儿?”
“什么介绍不介绍的,就是让他们交个朋友。”
老金那脸乐的跟菊花儿一样:“再说高兴也没有你高兴啊,你俩比我俩早走两分钟,晚到三分钟,咋地,一分钟脱一分钟穿,整下那三分钟完事儿了呗?”
“去你吗的吧,一天天放不出个好屁来。”
申公往地上吐了口痰,把兜里烟盒扔到桌上:“我半道上拐弯去见了个老朋友,这才耽误几分钟,结果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
老金脸上的笑更猥琐了:“啥老朋友?是去见你的老朋友啊,还是让你俩的老朋友互相见个面儿?”
这就是典型的老污龟言论了,要是反应慢点都不知道他在说啥。不过桌上这几人都属于反应快的,不过没人在意。毕竟是个四十几岁的熟女了,阿钰也不害羞,还反过来调侃:“老金,你要是再满嘴胡诌,我就把你和我酒店经理乱搞的事儿告诉杰西。”
“别介呀,我就是逗逗乐,你咋还当真了呢?”
老金讪笑一声,又朝外面喊:“哎,服务生啊,我这桌点心跟茶咋还没上来呢?”
也没人搭理他,这餐厅忙得很,人家服务生能不能听见都是个问题。不过话题算是被岔开了,他们仨在桌上叙旧,我也插不进去话,就叼根烟坐在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不过这根烟抽到一半儿的时候,阿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初她没当回事儿,接起来打了声招呼,不过刚说没两句,阿钰突然愣住了。“咋回事儿?”
申公注意到她的异常,扭头过去问。“是苏杰。”
阿钰声音很轻,把手机拿下来:“他问我是谁,为什么打听他,我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