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向脸上带着些许嫣红的佟若卿，我是真没明白她在闹哪样。于是我轻笑着问她：“话都已经说明白了，你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吧。”

“我没在演，其实我挺依赖你的……”她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就跟蚊子哼哼似的，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所以我有点纳闷：“不太明白你说的依赖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喜欢你。”

她忽然变成了那种认真的表情，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在撒谎，也清楚这种喜欢其实挺可笑的，但我还是要说。你是我从小到大接触时间最长的异性，也是除了外公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能看出你对我并不完全是虚情假意，而是真的有在关心我、心疼我，偶尔也会为我考虑，我都知道，所以我喜欢你。”

她这话让我更懵逼了。就像她刚才说的，我真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在撒谎，这根本没法判断。越想越迷糊，我茫然走到她面前：“我这人脑子可不太好，你说话注意点，别一会儿我又当真了。”

“就算我说的是假话，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她话里有点自嘲的意味：“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所以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是嫁到鬼族，一辈子在冥界孤独终老，变成一次利益交换的牺牲品，还是选择把自己交给你，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好难啊顾言，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吗？”

说着说着，她眼圈又开始泛红了，但依然用那种期盼的目光望着我。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回答。她想让我告诉她这两条都不选，想让我说自己会娶她，然后一生一世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想她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吧，想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那个能跟自己走进婚姻殿堂里的人，可惜我做不到。我能做的只有狠下心，坐在她身边告诉她：“二十一世纪了，我觉得你以后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太介意这种事，你觉得呢？”

“可能吧。”

她情绪控制的真不错，我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波动。但人在失望之下，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是骗不了人的。就算佟若卿强颜欢笑，告诉我想让我先去卫生间洗个澡，我还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失落。实在不忍心看她了，我走到卫生间脱光衣服，用冰凉冰凉的水对着脑袋哗哗浇，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啊，你在毁掉一个女孩子对爱情的憧憬。”

潺潺水声掩盖住了我的自言自语。真的特别自责，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我对性特别抗拒。尤其想到佟若卿刚刚的状态，我就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努努力，让自己变成像申公那种高手呢？如果我有那种能力，就不用经历这种两难的境地。跟佟若卿一样，我也没得选。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些，再慢些，能够让我晚一点经历那种罪恶。可澡终究是要洗完的，我也终究要面对佟若卿。当我裹着浴巾，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已经钻进被窝了。床头柜上放着她身上仅有的两件衣物，再加上佟若卿闪躲的眼神、微微颤抖的肩膀，不用想知道被子里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知道她害羞，我关了灯之后才扔掉浴巾钻进被窝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保持着一个相对得体的距离。屋子里很安静，静的我能清楚听见佟若卿的心跳还有刻意放缓的呼吸。后来我干脆闭上眼睛，想就这样睡过去，至少能暂时逃避这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场景。可惜我现在没有睡觉的资格。沉默许久的佟若卿忽然侧身，凑到我耳边：“你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吗？”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我摇摇头：“没有，只对你这样。”

“那我还挺荣幸的。”

她抱住我，脑袋靠在我肩膀上：“我幻想过这一天，也幻想过现在的场景，只是没想过身边躺着的人是你。顾言我知道你人好，知道你心疼我，但这件事你不用自责，走到今天这步是我的命，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怨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转过身抱住她，希望给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些许安慰。但佟若卿可能是想通了，她这次变得特别主动，我刚转过身她就凑上来亲我。她的动作很生涩，那双小手也无处安放，后来还是我拉着她放到我脖子上，让她抱住我，然后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在床上，用更热烈的吻当做回应。是，我改变不了她的命运，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尽可能多给她一些陪伴。我想明白了，佟若卿也放开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同于例行公事的情侣，肢体语言中夹带的感情比以往更热烈，似乎两个人都在发泄，我发泄着心中的纠结、苦闷，佟若卿在发泄她积攒多年的委屈、不甘。可我俩都忘了一件事。段天的心魔，冥府的七殿阎王，他在佟若卿身上下的禁制怎么可能不起作用？所以就在我俩把该做的都做了，就要进入主题那一刻，我突然欲哭无泪了。“这……这他吗怎么就没反应呢？”

真的，我当时急的脑门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因为我弄不清楚，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段天的禁制啊，还是因为我有毛病？屋子里关着灯，又拉着窗帘，眼前一片漆黑，我看不见佟若卿的表情。后来只听见她轻笑一声：“睡觉吧，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