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幼儿园，哪怕安静如薯片，都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嫌弃，或者说是在吐槽，吐槽小伙伴们的智商水平整体不够之类的。徐杳笑着哄着薯片，甚至还跟着他一起打趣，完全看不出来，她有被白天的事情所影响。“今天回主宅，外公不放心，让咱们回去吃。”

车刚开出一段路，卫慕城这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少了平素的冷硬，多了几分温情。到底还是自己的妻子孩子，总不至于还是冷冰冰的。“嗯，我知道。”

徐杳自然是知道，薯片第一天上幼儿园，卫老爷子怎么可能放心呢？所以笑着应下了，一家三口，在薯片的吐槽，徐杳的打趣和卫慕城的沉默之中，成功到达主宅。只是一进入主宅，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呢。卫慕城一向心思敏感，几乎是一进入主宅，便感觉到了不太对劲。不过不想让徐杳和薯片想太多，面上丝毫不显，甚至照常一样，带着薯片过去简单的洗漱，又去厨房看了看。家里一切正常，卫老爷子甚至还抱着薯片，笑着问了问今天的事情。卫慕城心思多，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卫老爷子，发现他情绪上还算是平稳，不过却还是有心事的。暂时看来还不太想说，卫慕城也不着急。一直到吃了晚饭，卫老爷子哄了几句薯片，之后才沉着脸冲着卫慕城说道：“你跟我来书房。”

这便是有事情有说了，薯片很有眼力的并没有再缠着，徐杳也很懂事儿的带着薯片回房间去了。薯片刚去幼儿园，还是可以跟上进度的，当然幼儿园的那点小儿科，对于薯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所以，这点进度，根本不算是难题。不过陪着薯片的时候，徐杳有些心不在焉的。卫慕城心思敏感，徐杳又何尝不是呢？在外面尝尽了人情冷暖六年，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家里，有些奇怪呢？可是卫老爷子并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说，徐杳也不好坚持去问，只能希望卫慕城回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多问些吧。“是担心太姥爷那边吗？”

看着徐杳有些心不在焉的，薯片小声问了一句。“嗯，没事儿，你爸比一会儿回来会说的。”

徐杳安抚似的摸了摸薯片的头，小声回道。并不想薯片担心，徐杳面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眸底的担心之色也少了很多。薯片心思敏感，知道徐杳这是并不想让自己担心，也不再多问了。娘俩在房间里，薯片抱着平板在忙些什么，徐杳并没有顾得上看。她现在心思有些散，并不适合多关注其它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苏文静聊天。苏文静最近正在准备着跟廖思凡回老家的事情，该买的东西，该带的东西，几乎都要想到。“杳杳，我现在就是累并甜蜜着。”

苏文静的声音，透过电子软件，却还是甜甜的，带着说不出来的小幸福。“也别太累着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徐杳也是担心苏文静这样再累到孩子，所以笑着提醒了一句。“当然知道的。”

苏文静笑得甜蜜，徐杳也勉强放下心来。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卫慕城回来了。只是面上颜色有些不太好看，看到这一幕，徐杳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不然，卫老爷子脸色不好看，卫慕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是……“阿城。”

徐杳不放心，先跳下床，跑了过去，拉着卫慕城的手臂。“没事儿，是母亲那边情况不太好，今天一个不小心，居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好在只有两阶，并没有摔伤，不过受到了惊吓，打了镇定，晚上咱们不能过去看，怕惊到她。明天一起过去看看吧。”

提到这件事情，卫慕城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母亲从前都是顺风顺水的，经历了那个男人的事情之后，居然直接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这是心病，谁也救不了她。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卫老爷子本来是想第一时间给卫慕城打电话的。可是卫老爷子赶到疗养院的时候，都没看到卫清语，知道是怕惊到人，也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连脚步都放轻才离开。所以，也就忍着没告诉卫慕城。知道告诉了，再闹得动静大了，吓到卫清语。“阿城。”

听到卫慕城这样说，徐杳眼睛酸酸的，总觉得若是控制的不好，下一秒，自己的眼泪就能落下来。安慰人的话明明有千千万，可是卫慕城是何等强大之人，若是那些安慰之言真的有用的话，那么这些年来，卫慕城也不用这么痛苦了。他面上半分不显，任谁也看不出来，卫慕城这样在意着自己的母亲。可是想想之前自己听说的那件事情，三年前的罗家，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卫慕城的母亲不好，便被逼得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个好人了。若是不在意，又何至于如此呢？如今听着母亲这样，又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他心里应该是比谁都难受的。可是偏偏，他如此的强大，哪怕是分毫的脆弱都不会表现出来。也许，对于卫慕城来说，痛苦是有的，只是他早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样正确的表达出来吧。想到这里，徐杳放在卫慕城手臂上的手，握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