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赵木连连点头。　　弯着身，都超过了九十度。　　对方源，他现在是又尊敬又害怕。　　“这里就交给你了，收割人头后尸体也弄走。”

“巨子，赖英喆，我们先回去休息，血迹明天天亮再清洗。”

方源颔首道。　　带着杜妙颜等人返回方府。　　很快，方府一众就返回府内，受伤的被带回去治疗。　　现场就剩下赵木和他的两个手下，还以五百具刚刚死去的尸体。　　赵木是方源从长安县衙挖出来的犯人，身上有命案，被判了死刑的。　　是方源在职的时候判的，前几天方源通过郑九，搞了点手续，弄了出来。　　“木，木哥，我们真的要做吗？”

一个手下颤巍巍说道。　　他们在长安城里耍流氓，为非作歹的事情没少做。　　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失望，满地都是血和尸体了。　　“这是抱住方侍郎大腿的时候，你们不想荣华富贵吗？”

赵木咬咬牙，沉声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　　太可怕了，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具尸体，血腥味都能够让他呕吐。　　“可是，可是听说他们是博陵崔氏的族人。”

另外一个手下也是颤巍巍说道。　　面对博陵崔氏这样的世家，自己等人就像是蚂蚁一样。　　随便一脚就能踩死，自己等人真的敢将人头送到博陵崔氏的门口吗？　　“小心点，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你们是想一辈子都做个混混，被权贵欺负，被乡里乡亲看不起？”

赵木咬咬牙沉声道。　　本来就是烂命一条。　　搏一搏或者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如果不搏一搏，那么一辈子都就是这样了。　　“木哥说得对，干了！”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咬咬牙说道。　　随即两人快速离开，半刻钟左右，好几辆牛车出现。　　赵木又来了几个帮手，看到现场的情景后，吓得腿都软了。　　最后在赵木的动员后，咬咬牙将尸体板上牛车，往黑暗中走去。　　一车又一车，整整运了好几次，五百具尸体终于被赵木等人清理走。　　但现场的地上还很多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上空，闻着绝对作呕。　　......　　博陵崔氏府邸。　　崔润玉和崔振堂等人没有睡。　　但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焦急，而是在品茶。　　“这茶叫龙舌是吗？真不错！”

“方源这人挺有才的，就是可惜了。”

崔润玉品尝着杯中的茶，感叹道。　　以前，乏味的时候就喝喝果汁，喝多了就不喜欢喝了。　　后面茶水好喝之后，改换了茶水，感觉喝多少都不会够，就是尿多而已。　　茶叶这东西似乎是方源改造的，还弄出了不少东西，挺有才的一个人，就是可惜了。　　“族长，崔玄素出手，结果不会有悬念，要不您先去休息？”

崔振堂建议道。　　这次博陵崔氏由崔玄素带着五百族兵出手。　　除了那五百族兵，还派出探子监察，以防止崔玄素出现意外，好及时支援。　　既然探子都没有回来禀报，那今晚博陵崔氏的计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今晚过后方府就会被覆灭。　　但是，崔振堂等人不会想到，他们的探子被墨采苓刺杀，根本就不会有人回来禀报给他们。　　实际上，当晚不管是不是博陵崔氏的探子，只要靠近足够近的探子，都会被墨采苓斩杀。　　“还不困！”

“我们博陵崔氏好久都没有路过峥嵘了，有点兴奋睡不着。”

崔润玉摇摇头，呵呵笑道。　　在场的几位长老也是笑了笑。　　今晚之后，谁还敢忽视博陵崔氏？　　今晚之后，谁还敢说博陵崔氏不行？　　今晚之后......　　“族，族长，外面，外面有人头......”　　正在这个时候，守门的族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他满脸的惊恐，像是活见鬼一样，进到大厅之后就摔倒在地。　　“慌什么？”

“什么人头？”

崔润玉脸色一冷，沉声道。　　作为守门的，见识要超过一般人。　　说话都不会说，还外面有人头，有人头？！　　“外面，外面滚滚人头在我们门口。”

“好多，好多人头，有好几百个人头。”

守门的族人惶恐不安说道。　　他被吓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景象。　　一车车牛车拉着一颗颗人头，在博陵崔氏的门口洒下。　　那人头像是皮球一样，在地上滚动着，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的。　　虽然是夜里，但是月光还是能看出一点情况的，但这样显得更加可怕。　　守门的族人看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吓得说不出话来，更忘记要追逐牛车。　　共两个守门的族人，其中一人当场被吓得屁股尿流，是他回过神后回来通报的。　　“荒谬！”

“随本族长出去看看！”

崔润玉勃然大怒。　　他不信，但心底却有个不妙的念头升起。　　在场的长老和崔振堂等人面面相觑，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众人起身，跟随着崔润玉走出大厅，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此时，偌大的博陵崔氏已经醒来不少人，也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守门的另外一个族人被吓得失心疯，逃回府上嚎啕大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当崔润玉等人出到门口的时候，透过月光看到地面上的情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　　愣住的不单止是他一个人，崔振堂和崔元挺以及在场的长老，还有后面出现的族人等等，全都愣住。　　一个个人头在博陵崔氏的门口。　　他们方位各有不同，有的正面对着府邸，有的脖子伤口处对着府邸，有的后脑勺对着。　　正面对着的最恐怖，将死前痛苦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眼前，特别是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令人心底发毛。　　“啊！！！”

有人忍不住惊恐大叫。　　有人捂住眼睛不敢看。　　“方源！！！”

崔润玉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　　他仰天长啸，怒火冲天，杀意前所未有的可怕。　　他看出来了，这些人头都是今晚派出去的族兵。　　粗略估算一下数量，可能有五百颗人头那么多。　　“怎么会？！”

崔振堂和崔元挺踉跄后退，只觉得浑身冰冷。　　眼前的这些都是他们博陵崔氏的族兵，博陵崔氏赖以生存的强大武器。　　才刚刚派出去没多久，怎么就全部被斩杀，而且还是被割下头颅，这么弱的吗？　　不对，是方源有那么强大吗？　　“来人！”

“整顿所有族兵！”

崔润玉怒不可遏。　　愤怒使得他面目狰狞，显得可怕。　　可恶至极，不杀方源，誓不罢休，这是博陵崔氏的耻辱。　　“族长，息怒，从长计议啊！”

“今晚已经闹得很大，再出族兵对我们不利！”

“不知那方源有什么实力，我们再出族兵恐怕伤亡很大！”

几名长老连忙劝阻。　　他们不是怕了方源，而是时机不对。　　今晚严重低估了方源的实力，白白死了五百族兵。　　也不知道方源到底有什么实力，有没有损失，损失了多少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派出的探子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当真是可怕。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崔润玉怒火攻心。　　只觉得肺腑一阵阵生痛。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带领下的家族会遭遇这样的打击。　　这是赤裸裸站在博陵崔氏的头上拉屎，是他们博陵崔氏几百年来的最大耻辱。　　若是不能杀了方源，以后还有还有什么脸面到地下见列祖列宗？　　“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我们要从长计议啊！”

几位长老恨声道。　　算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今日开始，和方源就是死敌！　　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方源，以刷耻辱！　　崔润玉没有说话，拳头紧握又松开又紧握。　　作为大家族的族长，几乎和皇帝平起平坐。　　但却遭遇这样的打击，这样的羞辱，怒啊！　　在场博陵崔氏一众眼神都带着怒火和耻辱，纷纷看向崔润玉，等待崔润玉的决定。　　“收敛族人头骨，彻查他们的尸身地址！”

最终，崔润玉忍住怒火，没有立即动用族兵出手。　　他明白，现在出手不是好时机，也没有出手的理由。　　现在出手，先不说不知道方源实力，也已经时辰不早了。　　博陵崔氏虽然强大，但也没有强大到光天化日下制造杀戮的。　　等吧，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将今晚的影响最小化。　　崔润玉虽然想将影响最小化，但其实已经很多人知道。　　墨采苓是带着一批邓陵氏之墨刺杀靠近的暗子，但没有对金吾卫出手。　　随着柴绍离开之后，他就立即进宫将情况告知已经入睡的李世民。　　没有他在场压制，看到情况的金吾卫们开始传播消息。　　一时间，长安城震动，高层纷纷从床上弹起。　　他们惊骇无比，更是难以置信。　　一个刚刚到长安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短短半个晚上，甚至是一两个时辰而已，就灭杀了疑似博陵崔氏的五百族兵？！　　这也太可怕了吧？　　消息传播得很快，但没什么人敢议论。　　因为太可怕了，一个晚上就死去五百人。　　一开始底层的百姓是不知道的，后来有人在死胡同里发现一堆无人头的尸体，消息才慢慢传开。　　“天呐，全是无头尸体！”

“听说有五百具，人头天没亮的时候送到博陵崔氏门口。”

“这些人都是博陵崔氏的族兵吗......杀他们的是方源和方府一众吗？”

“应该就是方府一众，听人说路过方府的时候，门口全是鲜血，现在正在清理。”

最后，不管是高层还是底层，整个长安城都震动，人们大惊，议论沸腾。　　但不管是方府还是博陵崔氏，都没有人站出来澄清，仿佛是一桩无头案一样。　　而知道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同样是没有证据而已。　　但从今日起，长安城出现了一个新生势力，方府。　　谁都不敢忽略的存在。　　皇宫，蜀王殿，蜀王李恪在骂娘。　　“淦他娘的，方源怎么那么厉害？！”

李恪大骂，砸碎了不少东西。　　要是知道方源这么大的潜力，他也不会包庇杨豫之和寿春县主。　　现在自己和方源之间已经有了裂痕，想要修复恐怕是再无可能。　　如果让方源就这么慢慢坐大，以后自己怎么走向九五之尊的位置？　　方源，留他不得！　　但不是自己出手！　　博陵崔氏更想这个人死！　　等吧，等博陵崔氏杀方源。　　在李恪咒骂方源的这段时间，方源正在御书房。　　天一亮，李世民就将方源召进皇宫。　　“你是怎么杀了博陵崔氏五百族兵的？”

李世民像是怪物一样看着方源。　　认识方源这么久，每次都觉得方源不一样，每次都能让他感觉方源不简单。　　但这一次，李世民是最震惊的，甚至还心有不满，对方源不喜。　　因为方源在不知不觉间的实力已经那么恐怖。　　明明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陛下确定那些人是博陵崔氏的族兵？”

方源没有回答，反问道。　　柴绍已经看到自己杀人，掩饰不了的。　　“朕不能确定，朕也没有问这个问题。”

“朕想知道，你是怎么杀掉那五百人的？”

李世民眉头微皱，露出不喜之色。　　他现在有点反感方源，对方源反问而不答恼怒。　　“都是一些土狗，杀他们不难。”

“关键是他们为何要攻击我方府，请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方源当作是没有注意到李世民的神色，微微低着头说道。　　他感受到李世民的不喜，但他不喜就不喜吧，这是没办法的。　　火铳目前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也不可能贡献出去，皇帝也别想。　　先前已经将炸药和烟花等等贡献出去，如果这个也要强行要的话，那就决裂吧。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世民深深看着方源。　　他的不喜也慢慢收了回去。　　以一种非常平静的态度看着方源。　　“谢陛下！”

方源深吸口气，恭声道。　　他慢慢后退，然后转身就离开。　　也许，今天开始就和皇帝决裂了。　　但方源也从来没有想过和皇帝有多好。　　君与臣之间，本就是敌对关系，无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