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要不要出去走走？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首饰店。”

江承瑜问道。“啊？”

冉江雪抬起头来，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我不去了吧，我昨晚没休息好，头还是疼，想休息。”

“那好吧，你吃完了把碗放着就好，我回来给你洗。”

江承瑜不放心的叮嘱了，然后才领着穆然往卧室走，要去给穆然挑一身出门的衣服。穆然往前两步站到她身后，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背后：“别管她了，你太惯着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惯着她点，希望她能过得随心快乐就好，不要有一点烦恼。”

“…….那你自己呢？”

“我？我挺好的啊？”

少年不再回答。随着两人走远，冉江雪逐渐听不到两人对话的声音，突然，她冷笑了一声：“被人惯了几天就……我还能有几次机会呢？出门？现在的情况还能出门吗？”

江承瑜从衣柜里翻出来了一件黑色的衬衣，递给了穆然：“这个给你穿。”

一回头，江承瑜就看到少年已经把上衣脱掉了，身上适量的腹肌线看得人面红耳赤：“你这身材，你之前有锻炼吗？”

“嗯，你没有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

“我想，你既然是女警，身体素质方面，应该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吧？”

“嗯……是有的吧......”江承瑜一脸心虚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自己刚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应该是有的吧？现在怎么没有了呢……“没事，多做些运动，会有的。”

然后，正当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天公就不作美了，天忽然就阴了下来，瞬息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别说运动，估计走个路都得浑身免费“洗澡”。站在门口正准备踏出去的江承瑜整个人都蒙了，什么情况？雨季都过了啊？现在都几月份了？怎么还突然下雨呢，还一点前兆都没有，打的人猝不及防。天公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远方天空突然一闪，雷电声轰隆而来。“啊！难得我想出门，怎么就出不去了呢？这个假期我都没出过门呢！”

江承瑜无语的蹬掉了脚上的外鞋，又穿回了自己的拖鞋。穆然坐到一旁沙发上，边给她削苹果边安慰道：“没事儿，那就在家玩儿吧，我陪着你。”

江承瑜接过他削好的苹果，靠在沙发上，满足的咬了一大口，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都是笑意。冉江雪坐在饭桌上看着两人的互动，听着外面的下雨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谬的可笑。而三个人，不知道玩什么好，总不能三个人都看书吧？总要找点互动性的项目。“我们玩牌吧？如何？”

冉江雪突然提议道。“牌，我家好像没有吧？”

江承瑜挠了挠脑袋，她都是一个人在家，不记得家里有牌啊？“可是我想玩，会有的，肯定要，找找吧！”

冉江雪说着，突然睨了一眼旁边巍然不动的穆然，“我没有什么心愿，但就是想玩牌。”

“可是……”江承瑜实在是记得家里是没有牌的。“我去找找。”

穆然突然站了起来，起身进了冉江雪睡得客房，江承瑜转头疑惑地看着冉江雪：“是你来的时候带了吗？”

冉江雪却只是噙着笑，并不回答，不否认不肯定。忽然，穆然就出了客卧，手里拿着一小碟纸牌。“真的有？”

江承瑜眼睛都要瞪圆了，她家哪来的牌？穆然又咋知道的？“她来的时候就带了，画画的时候她提了一嘴。”

穆然淡淡说道。“哦，那就好，那开始吧？”

江承瑜点了点头。冉江雪目光在穆然的身上转了转，好像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三个人好了好一会儿牌，三个人玩得都很开心，江承瑜是赢得最多的，其次是穆然，最后居然是一开始提议的冉江雪，气的她中途好几把差点上去掐穆然的脖子，走了好几轮，江承瑜实在憋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间。客厅一下子只剩下了穆然和冉江雪两人，刚才还轻松欢快的气氛一下子掉到冰点，两人都不说话。“你怕我？”

穆然第一次主动和冉江雪说话。“没有。”

“下午那会儿……看到了是吗？”

冉江雪的脸色一下子又刷白了，咬着嘴唇，却没有开口。穆然放下手里的牌，明摊着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等着她的开口。“我，我想了一晚上，我把我所有知道的都想了一遍。”

“然后呢？”

“我……想和你确认，他们......都死了吗？”

“对。”

“为什么？”

穆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你清醒点，从来就没有好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是我做的错事，我必须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穆然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客厅收音机放的音乐声足以盖住一切声音，她在卫生间什么也不会听见，她又转头看了眼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女，内心一番交战后，败下了阵：“过来吧。”

“好了，我来了！”

江承瑜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撒着手上洗手的水。“明白了吧？”

穆然压低嗓子，最后提醒了一句。江承瑜坐在座位上，拿起刚刚放下的牌，说道：“继续继续？”

但她转头一看，冉江雪此刻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如果不是背后的靠背拖着她，江承瑜都怀疑她下一秒要倒在地上了。“你怎么了？江雪，脸色突然又真难看？”

江承瑜连忙丢下手里的牌，坐到她的旁边，扶着她。冉江雪顺势靠在了江承瑜的身上，嘴角发白，不停地哆嗦：“没……没事......送我回房间吧，我实在睡晚了，头疼。”

“好好好，我送你回去。”

江承瑜刚站起来准备扶冉江雪的腰，一边转头看一旁的穆然，“走，先送她回房间。”

“等下，我想喝点热水。”

冉江雪抓着江承瑜的手，轻微摇了摇，和白日里张扬肆意的少女完全不同，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要破碎了一下。“好好好，我去给你烧水。”

冉江雪立马答应，然后吩咐一旁的穆然，“你赶紧带江雪回房间躺着，动作轻些！”

——冉江雪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上半身靠在床头，缓慢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你……你，我可以接受这个安排，但是......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穆然站在床边，双手插兜，一边看着眼前这个人，一边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今晚，能不能把她让给我？就今晚。”

“快，热水来了！”

还没等少年回答，江承瑜就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边走边轻轻吹着杯子里的水。等冉江雪喝完一整杯水，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将杯子放到一旁的案几上，一把扑到江承瑜的怀里，环抱着江承瑜的腰，江承瑜在女生里本来就算身材高挑的，冉江雪又比较娇小，一整个把自己融在了江承瑜的怀里，而穆然又站在旁边，气氛莫名诡异。“啊~姐姐，穆然他扶我上来的时候动作好粗鲁，把我弄疼了，需要姐姐抱抱！”

冉江雪抱着江承瑜，脸的角度正好是江承瑜看不到的，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冲床头站着的穆然做了一个鬼脸。回想到上一秒还满脸凄苦悲伤的冉江雪，这一秒就已经会嫁祸栽赃要糖吃了，比变脸还快，穆然一手扶额，一边叹息。她这种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经过冉江雪一晚上的装头疼，装手疼，装肠胃疼，就差把身上部位说了个遍，终于把江承瑜留在了她的房间里。江承瑜站在冉江雪门口，一脸抱歉的看着穆然：“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她真的离不了人，今晚，你就开着灯睡好吗？有事再叫我！”

“没事儿，姐姐……去睡吧。”

穆然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进了江承瑜的房间睡。晚上，冉江雪一直揪着江承瑜聊天，和以往不爱搭理江承瑜的她完全不一样，好像是要把以前没说的都说完，从两人认识的时候，江承瑜是如何救的冉江雪，再到冉江雪每次来给江承瑜送什么样的物资，一直聊一直聊，最后话题聊到了穆然的身上。“你们都一起睡吗？”

“嗯。”

江承瑜脸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到现在这一步，没必要撒谎。“为什么？”

冉江雪继续追问，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两人的关系认知还不够，一只手挽着江承瑜，另一只手偷偷放到被窝里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他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老做噩梦，我就在我房间给他打了地铺！”

“他？怕黑？”

冉江雪表情有那么一秒的扭曲，然后又忍不住笑出来了声，“哈哈哈哈好，他怕黑，哈哈哈哈。”

两人一直聊到江承瑜实在扛不住了，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冉江雪看着江承瑜睡去的容颜，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抽出了自己挽着江承瑜的胳膊，起床，穿上旁边的外套，出门。果然，客厅的一盏小灯开着，穆然坐在那个灯光下，靠在沙发上，看不清是否睡着，在那盏灯光外，其他地方都黑的不见五指。冉江雪走到穆然的对面坐下。“你和她之间，就此停下吧。”

冉江雪看着穆然，缓缓开口。“什么？”

穆然睁开眼睛，但依旧是靠在沙发上，保持不动的动作。“你们俩的关系，停下吧，不要再进一步了，不要去突破最后的防线，否则……一旦你到时候抽身.....你想过她吗？你让她如何承受？而且……她现在这副模样，你这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穆然眉目忽然一冷，整个人散发着尖锐的寒气：“她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不是你们害的吗？”

“我……”冉江雪还想说什么，但心绪就像一团堵住的棉花，吐不出咽不下，“不是的，不能这么说，我们......谁也不想的。”

“你想过吗？如果她将自己完全交给你，最后又要怎么去面对一无所有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