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正是宋佳妮的相关报道和照片。最近宋佳妮可谓是借着沈慕川的婚事彻底火了一把，原本当初那些惧怕宋家势利不敢曝光这件事的媒体现在纷纷跟风黑，他们虽然用“疑似”这种暧昧不清的标题来报道此事，但谁都知道这事儿根本就是真的，没什么疑似不疑似的。在报道中，媒体贴了不少宋佳妮本人发布在社交网络上的照片出来，其中有一张照片，就是宋佳妮与“继母”冯小怜的合照。张铁牛前几天前路过一个报摊就看见了这张报纸，从不看报的他破天荒买了一份。原本张铁牛只是认出了照片上的冯小怜，经过微调整容的宋佳妮他并没有看出来，等他对此事做了一定的调查之后，他才发现其中可能蕴藏着某个天大的秘密，然后他就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冯小怜不为所动，挑眉道：“那又怎样？当初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能走么？我们又没有正式结婚，凭什么我不能重新找过一个？还有，凭什么孩子也要跟着你受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混到现在也是一事无成吧？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个？”

她边说着，边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铁牛。张铁牛来之前已经是整理过形象了，但蓬乱的头发、明显不合身的夹克衫都彰显着张铁牛现在情况不好。“哎哟，姑奶奶，你这个脾气也太大了吧？”

张铁牛呵呵一笑，他不生气。现在冯小怜就是他的大金主大财神，他哪能生气啊？“有事儿赶紧说，等下我老公回来了！”

“知道了。”

张铁牛站起来把报纸摆在了冯小怜的面前，说：“我今天晚上来呢，主要是看看你们母女现在过得好不好，毕竟佳妮是我的女儿嘛，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二十年没见了，想得慌。”

“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

冯小怜没好气地说。“哎呀，这只是主要原因，我看你现在穿金戴银的，家里喝个茶的地方都这么宽敞富贵，肯定过得很好。”

张铁牛缓缓地补充道，“看完你们呢，想跟你聊聊你们的近况，顺便借点钱。”

“……什么？借钱？”

“对啊！”

张铁牛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既然你们都过得那么好，支援我这个旧情人佳妮她亲爸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你们那么有钱，我可是看了报道的，报纸上说佳妮每天出门拎着的包都要十几二十万呢！”

张铁牛一提钱，冯小怜就知道没好事儿。什么看看她们母女过得好不好，那都是幌子，他唯一的目的就是看见她们母女发达了，所以来要钱。“我也没钱，不借！”

冯小怜怒道，感觉气的五脏六腑都犹如火烧一般。就张铁牛这个经济条件来说，借钱给他，那叫一个肉包子打狗，绝对有去无回。“真不借？”

张铁牛声调一扬，显然是不高兴了。“说不借就是不借！你这个人有完没完？”

她火大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们母女现在过得如何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弄到一分钱！当初你没钱娶我，也没钱养活佳妮，我们离开你也是应该的，没有人欠你什么！”

提起这些窝火的往事，冯小怜就火大。张铁牛立即微笑道：“不借？可以啊！那我不走了，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着你老公回来！等下我见到他，我要问问他，如果二十年前你拿了我的女儿冒名顶替说是他的女儿，他白给我养了二十年的孩子这个事儿他气不气？”

冯小怜愣住了。她立即把原本犀利的目光挪开，不敢直视张铁牛的眼睛，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得了，你也别装了。咱们都认识那么些年了，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你当初嫌弃我穷就跑了，还把刚出生的佳妮丢给了我，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母女情深呢？奔富贵去了你怎么不带上佳妮呢？后来你去当舞女认识了宋崎，见人家有钱就处心积虑地要嫁给人家，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摆平了人家的原配，但是你跑回来把佳妮带走了就是为了冒充人家的亲生女儿吧？”

“你、你瞎说！”

冯小怜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以为张铁牛今天晚上来只是简单的要钱而已。或是发现了宋佳妮的秘密。可是她真没想到，张铁牛还做了几番功夫，已经把这件事调查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些年来，她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让自己的女儿享尽荣华富贵，所以用了这些小手段，是她制造了事故让原配出事儿，还用宋佳妮顶替了原配的女儿，她小心翼翼地维持了二十年都没有人发现，怎么就这么倒霉给张铁牛发现了？”

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就算张铁牛不知道具体细节，可只要张铁牛把这些事情捅到了宋崎面前，只要随便一调查，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等到那个时候，她和宋佳妮都会被赶出宋家！“我只是个小人物，你们这些豪门恩怨我是看不懂，如果我把这一切‘可能’都告诉宋崎，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张铁牛得意极了，语气轻快，他指着茶具说：“我还没喝过什么好茶叶呢，你给我泡点，我想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慢慢聊。”

凭着二十年前对冯小怜的熟悉，他现在一看冯小怜那震惊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他花了几天的时间调查宋家的一切，这些调查可不是白做的。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才不会来。冯小怜这一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毁了。她默默垂头，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你想要多少？”

“嘿嘿，先借我二十万吧，我想做点小本生意，就缺点儿启动资金了。”

张铁牛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到底是没见过多少大世面的人，张铁牛现在还在工地上打工过着一事无成的日子，他觉得二十万就很多了，应该够他做点小本生意了。就算不够也不要紧，只要冯小怜和宋佳妮还在这个家里，还当着她们的贵妇和千金小姐，他就不怕没有地方拿钱。以后，冯小怜就是他的提款机。冯小怜想了想，说：“给钱可以，你也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你在哪里上班，住在什么地方？”

她知道张铁牛的性子，怕他来硬的，于是打算先缓缓。今天，她可以掏二十万给他。明天，她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收拾他。冯小怜的算盘打得好，然而张铁牛也不傻。他这个人从小就偷鸡摸狗，肚子里也不少坏水儿，一听冯小怜这么问，他立即联想到或许冯小怜会派人干掉他灭口。他故意误导她说：“我早就没工作了，也没结婚没家庭，前年开始就到处流浪乞讨，睡的都是桥洞，谋生的工具就是一个破碗，我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和佳妮的生活嘛！”

“好歹是老相识，你这么惨，要不我给你安排工作住处？”

冯小怜抿嘴一笑，收敛起了所有的怒火，“好歹我现在混得也不错，可以多照顾你。做生意多不稳定啊，万一亏了呢？你要是愿意，我安排你到公司里面上班，拿着固定的工资还包餐，多好？二十万就当给你零花了，你在公司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

张铁牛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这么好啊？”

“当然了，你可是佳妮的亲爸……”冯小怜媚眼如丝，她白净的手这就拿起了茶具，煮水烫茶碗，道，“有个固定的住处，我没事儿也可以去看看你嘛！”

言外之意，是他们或许可以“旧情复燃”一下。尽管张铁牛知道冯小怜就是条要人命的美女蛇，但她这个年纪还保养得如此优雅美丽，倒是挺令人垂涎的……当然了，冯小怜才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张铁牛这点觉悟还是有的。随即，张铁牛也摆出了上钩的样子来，挤眉弄眼道：“哎呀，你已经给了我不少钱了，再这么照顾我多不好啊？男人还是要自己去成就事业的，我还是去做生意好了，等租了房子再通知你，没事儿你可以来看看。”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帮你安排嘛。”

她柔声说。此时冯小怜心中真的有杀意。她已经登上了富贵荣华的巅峰，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谁也不行！“哎哟，瞧你这好心的！不过呢，冯小怜我告诉你，就算我有了地方住，你也别想对我下手来个什么杀人灭口的路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心狠手辣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

“什么意思啊，我是那种人吗？我都已经混成这样了，至于为了杀个人毁掉前途吗？”

冯小怜小心机被拆穿，仍然厚着脸皮假装镇定。张铁牛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从今晚开始，不论什么时候我忽然死了，就会有人把我知道的这些事情给捅出来，所以你就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

听着他这么说，冯小怜暗自咬牙。既然大家都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了，她连装都没心情装了。冯小怜利落地泡起了功夫茶，给他倒了一杯，说：“虽然我贪慕虚荣，这点我承认，但是我还不至于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我可不想为谁去蹲大牢。”

“那就好，那就好。”

张铁牛放心道，“你能这么想自然好，对了，二十万你怎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