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防卫军在1942年7月,由一万八千人被缩减到三千人,是因为日军害怕缅甸军队太多不好控制,可是随着盟军反攻缅甸,兵力不足的日军缅甸方面军很快就授意昂山将军重新扩充兵力,并提升军官的军衔。 缅甸人只要有枪他们根本不缺士兵,很快,缅甸防卫军就组建了五个师,而梅丹的父亲正是德钦党的首脑之一,原名巴姜,后来改名德钦巴姜,他是跟随昂山抵达日本接受日本人第一批训练的缅甸人。 巴姜作为缅甸防卫军的独立二师的师长,他的府邸当然不是那么好进入的,吓得脸色发白的两个人在门口说了很久,仅仅见到了管家。 管家带着士兵,跟着这两个人,这个时候,小巷中的民宅中,梅丹脸色惨白,双眼圆挣,惊恐的表情中全是痛苦;当然,她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床单覆盖住了。 “你马上去找老爷。”
“把他们两个人抓起来。”
管家双手发抖,他知道,这个事情大条了,日本人会怎么样他不知道,可是这两个男同学肯定这次没办法善了。 很快,巴姜就骑着马赶到了现场,他正在参加昂上将军的军事会议,商谈如何进一步增兵于邦一线的军情,到目前为止,缅甸防卫军的几个师,他们的主力都还没动,别看战死了那么多缅甸人,他们实际上只是各个部族的预备士兵。 不需要多费口舌,巴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女儿遭遇了什么。 “你们要告诉我实话,真不是你们干的?”
巴姜脸色阴沉,手里的弯刀寒光闪闪,刀面拍打着两个人的脸庞。 “巴姜老爷,真的不是我们干的,真的是日本人,一共有五个,一个领头的,这里有一条金色的竖纹,上面还有星样的点缀……” 两个人没有反抗,他们知道,他们死在刀下算好的了,只要不连累家人,就是最好的结局。 “你们能认出来吗?”
巴姜咬着牙,他现在想杀人,非常想杀人。 “嗯!”
两个人知道,这事怎么都是一个死了;在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也想过一走了之,也想过不去报告,可是很快他们就放弃了,他们要真这么做了,当晚参加聚会的所有人,包括他们的家人,恐怕连明天早上的太阳都见不到,就会被投进监狱里面,德钦党现在就是缅甸人的天。 “带小姐回去。”
巴姜自然不会让自己女儿的尸体就这么摆在这里,府里的妇女们按照缅甸人的习俗,弄了几个小时之后,尸体入棺了。 “此仇不报,我还怎么混下去?”
巴姜回到家之后,家里一片鸡飞狗跳,管家和他的女人在收拾东西,而他的副官,直接去了城外的军营,至于他自己,并没有直接去找昂山。 巴姜能到这个位置,当然不可能只是他自己的努力,他在串通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师长,对付日军的少佐军官,必须要大家一起施压,让昂山将军下定决心,否则日本人不会把一个少佐军官送上刑场。 “兄弟,你要冷静,你有五个女儿、六个儿子,失去一个你还有很多,而且你还年轻,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轻易的和日本人翻脸……” 果然,昂山将军的第一反应是让巴姜忍让,当然,他也许诺会向日本人抗议,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巴姜最后怀着一脸失望离开了昂山将军的住所,昂山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晚上,注定不会平静,各部族派出来的大量信使已经到了,正在和缅甸防卫军的高层频繁联系,一件件事情累积起来,他们决定在第二天去找昂山将军进行汇报。 “将军,各部族的战士正在前线和盟军浴血奋战,于邦一线,从附近各部族抽调的五千人正在路上,这个时候,巴姜将军的意志非常重要,他的态度决定了很多部族的态度,是不是在考虑一下?”
巴姜离开了,昂山将军正在和自己的幕僚讨论,讨论应该用这件事情从日本人那里换取什么好处。 “巴姜兄弟不会不识大体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军队,只要我们有了足够的军队和军火,这样我们才会真正的独立……” 昂山并不这么想,他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怎么获取更大的利益,在他的心中,缅甸人为了独立已经牺牲了千千万万的生命,他们已经抗争了几百年,在这个关键时刻,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更大的代价他都会付出。 惨案发生的晚上正是王宁所部遭受重创的晚上,第二天,天一亮,昂山将军根本没来得及去国防部,直接就被二十多个防卫军和德钦党的高层堵在了住所里。 “这是中国人和美国人干的,你们知道的,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游击队,肯定是他们冒充皇军做下的事情,战事正在关键时刻,我们不应该为了这些小事耽搁时间,我们应该想想应该怎么样把侵略者赶出去……” 昂山第一时间在宣扬民族大义,他的耳边被这些人的申述弄的头痛,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在发生,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都累积到了一块,而且一个个还都有目击证人,能证明是日本人干的。 “巴姜,没必要为了你一个人的事情,把大家都弄进来吧!”
昂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巴姜,毕竟他的女儿就是昨天晚上遇害的。 “我巴姜从不撒谎,这些人,你自己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我招来的?”
巴姜一下子就怒了,昂山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好了,都别说了,先在我家里歇着,想吃什么吃什么;管家!”
昂山将军看看时间,他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老爷!”
一个缅甸中年人弯着腰,只敢在站在门口。 “照顾好我的客人。”
“弟兄们,马上到开会的时间了,我真的来不及了,我会在会议结束后向将军报告你们的事情,你们先别着急,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昂山站了起来,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昂山这一去就是一天,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那些人居然还在,居然还在等着他。 “你们都在,很好,免得再通知了。”
昂山半躺在靠垫上,喝着热茶;他看着大家的眼神,知道他必须说点什么了。 “木村将军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他已经严令宪兵司令部严查,一旦查实,必将严惩不贷。”
昂山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屋子里的人,他没有这些人的支持,就会变的啥有不是,他自己直接控制的军队和部族虽然也很多,可要是所有人都反对他,恐怕他马上就会变成孤家寡人。 “将军,这么可不行,不用他们查实,我可以带人找出凶手,我就要凶手。”
模块化的回答让很多人的脸色缓了很多,可是巴姜不同意,他没办法这么回去见自己的家人和女儿。 “巴姜兄弟……” 自然,昂山将军没办法做出承诺,实际上,木村兵太郎将军并没有给他明确的回复,日本人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因为侵犯缅甸人的利益而被枪毙,他们大多数只是调换了一个地方,接着干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缅甸儿郎在前方流血牺牲,他们的妻儿老小还要被自己的盟友摧残,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盟友吗?我不同意出兵!”
“将军,昨天晚上,于邦一线的五千人只有两千多人活了下来,这损失的都是我的部族儿郎,族长已经明确表示,这些事情没解决之前,不会再让族中的儿郎们出来了。”
“将军……” 整个大厅里面,全是各种争吵,昂山将军非常头痛,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根本不是利益交换能摆平的了。 “独立第四师,按照计划向于邦一线进军,下午六点必须到达指定位置,你们的这些事情,我马上就去找木村将军。”
昂山将军看着自己的师长,让他立即命令部队继续进发,而他现在不得不再次出门,去见日本人,不然,今天晚上的进攻就会出现问题。 “将军,我的弟兄一直在前进,我要告诉你的是,哪怕是他们到了战场,没有明确的交代,我的团长们也不会带着弟兄们冲锋……” 独立第四师的师长并没有随军出征,这是防卫军的传统,长官们负责控制部队,而他们的副师长则负责执行具体的军令;很遗憾的是,各师的副师长只听他们师长的,连昂山将军都没办法直接控制部队,各个师的兵员,都来自于他们控制或者影响的部族。 仰光发生的事情冯锷并不知道,他疑惑的是,第二天,战场上除了冷枪之外,整个战场居然平静了一天,缅甸人甚至没有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照明弹都到位了吗?”
随着天色暗下来,冯锷非常担心,白天越平静,那就说明夜晚的敌人会越疯狂。 “都分发下去了,足够晚上用了。”
照明弹是他们特地准备的,既然鬼子想打夜战,冯锷就用照明弹把黑夜变成白天,至少防线前面是这样。 “啾啾啾……” 昏黄的光线中,光明随时会离开无名村的周围,黑暗即将笼罩大地,天空中响起了尖锐的啸声。 “鬼子炮击,进掩体!”
阵地上的军官大喊着。 “轰、轰、轰……” 躲避的命令没来得及发出去,阵地上就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鬼子的炮兵开始炮击了。 “轰、轰、轰……” 随着阵地上的弟兄屁滚尿流的钻进掩体,西北面的阵地重新进入了弹雨的洗礼中。 “日本人是跟这边杠上了?” 冯锷看着王宁,觉得这娃运气是真不怎么样,怎么日本人就专挑他一顿揍呢? “团长,我们歇了一个白天,晚上能守住,要不趁着现在,你还是撤回村子里吧!”
王宁看着冯锷的眼神,在冯锷的耳边大喊着。 “屁话,外面全是炮弹,你让劳资怎么撤?出去送死啊!”
冯锷大喊着,今天晚上,他是打定主意就待在这里,他要根据战场的形式亲自决断该怎么打下去。 当然,也不排除日军今天晚上放弃这里从其他三个方向进攻的可能性,可是冯锷还是觉得这里被攻击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他们的炮火轰了一晚上,再攻击,他们的难度总要小一点。 “炮声停了,上!”
冯锷始终关注着掩体观察口的闪光,因为这个时候耳朵已经不好使,全是嗡嗡的响声,爆炸声会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回响,而爆炸的闪光不会,一旦停止炮击,就不会再有闪光出现。 “上、上……” 阵地上,随着营部里面的军官和士兵奔出掩体,一个个掩体里面的弟兄奔进战壕。 “照明弹!”
“啾啾啾……” 王宁大喊着,鬼子的炮击停了,可是天也已经全黑了下来。 “啾啾啾……” 随着照明弹升上天空,战壕外面,日军和缅甸人已经逼近了阵地前面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打!”
“咚咚咚……” “哒哒哒……” “砰、砰、砰……” 这个时候,连排长们已经不需要命令,可是冯锷和王宁还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习惯性的大喊,这似乎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轰、轰、轰……” 照明弹升上天空开始,阵地上和战壕外,子弹在来回穿梭,收割着脆弱的生命,掷弹筒和枪榴弹在不停的发射,带起一蓬蓬泥土的同时,弹片穿透人体,嵌进泥土里面。 “啊!”
阵地内外,惨叫声不停响起。 “情况不对!”
冯锷皱着眉头,在他的眼前,根本不是他白天看到的尸体那样大部分是缅甸人,从进攻部队的军装上面,他看出来了,这是以日军为主的部队。 “王宁,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吗?”
冯锷蹲了下来,大喊着,让王宁靠过来。 “什么?”
王宁听不见,干脆弯下腰跑了过来,两个人蹲在战壕里,距离近了,自然就能听清楚了。 “我说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吗?”
冯锷重复着自己的话。 “差不多,不过昨天晚上缅甸人靠的更近,我们上战壕他们就进了一百米,白刃战就是那个时候触发的。”
王宁回想着,说着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