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孟信就是再傻,也知道那伯该说的一定会说,不会说的,自己问了也没有用。 他一口喝掉了碗中的黄酒,虽然心情很是糟糕,却脸色平静的道:“你们就不担心庞德会怀疑我的身份?”
那伯淡淡一笑,道:“这是柳抱泉该去考虑的问题!你要是担心这些,等见面的时候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这个担心!”
孟信皱眉,怎么听这话都有些不怀好意! 孟信发誓,他再也不问这些了,你大爷的! 你们一个个风淡云轻的,老子一个光脚的还担心个毛线! 想到这,孟信努力挤出来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的样子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现在不干了,你们会怎么样?”
那伯灿然一笑,道:“小子!我提醒你一下,世上有三种仇怨是化不开的,一是杀父之仇,二是侮人妻女,三是断人财路。你觉得自己有能耐,可以和柳抱泉谈条件!能谈成是你本事,谈不成能活着也是本事!”
孟信心里一寒,暗想自己这是想后悔都没机会了吗? 可你们开口闭口多少亿,好像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自己忙活了一圈,数钱的是你们! “你还别心里不平衡!要怪就怪那欧阳庆折腾出来这件事!”
那伯好像知道孟信在想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想要沾点雨露,柳大财神应该也不会为难你!”
孟信一听这话,心里一动,随后想起易坚说过,想有机会见见柳大财神,章若原也说过——等等,好像知道柳大财神的人,都有兴趣! 如果自己能安排他们见见柳大财神,是不是能收点好处费呢? 肯定可行! 那收多少呢? 孟信一想到这,心里马上热切起来,暗想这事要么不搞,搞就组团批发——这一个人收他两千万的不过分吧! 十个人就是两亿,一百人就是二十亿! 干,就这么干! 孟信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就给章若原打电话,给欧阳真武联系,凡事能想到的都联系,包括陆文龙也要试试! 一想到一个人头就是两千万,孟信现在就有些住不住了! 那伯看到孟信两眼放亮的出神,不禁好奇道:“你想到了什么点子?”
孟信得意的一笑,道:“反正是独家生意,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知道有些人想见柳大财神没有门路,我决定走走关系给他们一个机会,一张门票两千万!”
那伯先是一怔,随后大笑不已,良久才摇头道:“你知不知道,DC基金的最低门槛是五十亿!也是,身价百亿的人还真未必就能进这个圈子,你可真行,两千万的一张门票!你打算怎么组团去呢?是走慈善拍卖,还是豪门夜宴?”
我靠!五十亿! 自己难道标准定低了? 不是——孟信随后有些惭愧的明白,门槛和门票是两个概念,自己这是想多了啊! 孟信一呆,这个他真的没想到,不过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心里一动,暗想自己倒是可以考虑这样! 自己不是马上有一百坛西山老坛吗? 自己就说柳大财神只喝这西山老坛,你不是想见他吗?总不能空着手见吧! 老子这里有好酒,你要相见人,就得从自己这里拿酒! 孟信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就算说出去,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当孟信看到那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马上一幅虚心的样子请教道:“我这不是什么都不懂吗?您要是能指点一二,您老人家以后想要喝酒只管吱一声,我妥妥的送来!”
那伯瞥了一眼孟信,没好气道:“看来西山老坛你还有不少嘛!”
孟信一愣,知他心意之后,随口道:“也没多少,还就有——” 话说到一半,孟信生生停住,他想起老娘的宣纸也是好东西,同时送了两刀出去,好东西也就不值钱了! 更何况,自己这不是有了更好的安排吗,如果自己说手里一百坛酒,老狐狸要是狮子大开口要个几十坛去,自己岂不是损失惨重? 想到这,孟信连忙改口道:“我还有两坛,不过这都是准备送给柳大财神的!您要喝酒,我以后想办法再去西山慢慢收藏!”
“柳抱泉三年前戒酒了!”
那伯笑嘻嘻道:“他和庞氏的那一战后,让他再没喝酒的心情!不过,他最喜欢喝的就是皇冠金樽伏特加调制的鸡尾酒,你想要拍他马屁,我这里还有几瓶极品皇冠金樽!”
孟信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一凉,暗想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落空了? 随后想起那伯的话里还是有话的,第一这柳抱泉是喝酒的人,喝酒的人对于美酒都有鉴别的能力,就像优秀的男人对于美女的甄别一样! 第二那伯是好酒的人,他会舍得自己私藏的好酒给自己? 就凭他刚刚不喝西山老坛而喝这黄酒,他这话的可信度极低! 第三说他没有喝酒的心情,无非是自己的钱在被人的手里揣着,任谁也没喝酒的心情! 孟信想明白之后,笑眯眯道:“如果我能完成欧阳庆后续的事情,他一高兴,喝什么酒都开心是不是?送就要送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要不您现在将那什么金樽拿出来我尝尝!”
孟信笃定那伯舍不得私藏的好酒! 果然,那伯一笑,不理会孟信的话,而是示意孟信倒酒后,轻声道:“脑子还行!虽然比欧阳庆差一点,不过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听他这意思,那就是说自己还是能混到好处的! 孟信缓缓倒满酒之后,想起乾惠敏说过,在上次的交锋中,易家好像也赚了不少钱,那就是说,易家在这里面也有股份? 这易家的人来京城,应该也就是为了这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敲敲易圭的竹杠? 如果他们也是什么DC基金的股东,五十亿的身价让拨一根汗毛,也能让自己衣食无忧! 如果自己知道其他股东的名单,自己挨个去暗示,不给自己好处,自己就消极怠工! 只要将这柳大财神哄高兴了,让自己沾点小便宜,他也不会说什么! 就算他们心里憋着“断人财路”怨恨,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自己拿的也是卖命钱! 孟信这一刻发现,只要自己脸皮厚一点,胆子大一点,想要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孟信一想到这赚的钱,可能是自己无法想象的数字,心情就有些激动! 有了这些钱,自己想做什么不可以? 世界这么大,自己想要躲在一个地方过安逸的日子,谁又能找得自己? 孟信越想越美,巴不得能广撒英雄帖,能用一个好名目从这些大财主身上拨一根汗毛。 想起那伯说的什么慈善拍卖和豪门夜宴,自己完全不懂,于是虚心请教道:“慈善拍卖怎么搞?豪门夜宴又怎么搞?”
那伯伸手道:“想学经验,先交学费!”
孟信心里万般鄙视,嘴里却不得不软声道:“老爷子!您的身家拨根毛比我腰都粗!您好意思伸手找我要学费?”
那伯鄙夷的看着孟信道:“小家气了不是?穷人知道为什么穷吗?就是不肯学,不敢学!穷人的格局为什么只有碗口大?因为眼皮浅,心眼小,他们只能看到能扒到嘴里的那点利益!”
这话孟信也听老马说过类似的,说白了自己骨子还是一个穷人! 孟信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本身就是穷人! 穷则思变,自己看来是要多学习学习! 想到这,孟信笑眯眯道:“学费多少?”
那伯一本正经道:“一亿!”
什么?! 这比打劫还狠! 孟信差点就要暴走,先不说没钱,就算有钱,自己能花这个冤枉钱? 孟信眨了眨眼,良久才轻声道:“先欠着行不行?”
“行!”
没想到那伯很干脆的答应后接着道:“欠着也可以商量!一亿是低价,一天一千万,上不封顶!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都不着急!”
我靠! 孟信这次霍然站了起来,看着那伯像见了鬼一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道:“您要不是看得起我,就是存心在耍我!您觉得我像是现在能拿出来一亿的人吗?您就这么确信我以后一天能赚一千万吗?”
那伯大笑,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缓缓才道:“要不这样,你给我两百坛西山老坛也行!”
孟信觉得自己要是在生气,保准气死了也没人管埋! 他已经听出来那伯的戏弄之意了,只是他还不明白其中玄机所在。 他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一口饮尽碗中酒,开始大口大口吃起卤味来,心里却在想着那伯为什么会这样说。 突然,孟信想到了那伯说过,自己可以在章若原这里赚到二十亿! 他恍然明白,难道他是想要自己这里的好处? 如果自己真的能在这里赚到二十亿,不要说给他一亿,就是拿去一半,自己也没意见! 当然,自己也不是拿不出这一亿,问题是,能赚到,才有分账,这不还没开始呢,就要先割肉! 是的,现在要孟信拿出一亿,何止在割肉,简直是在肢解他! 不是有这样一个笑话吗,有人问葛大爷,你愿意捐献一千万吗,那葛大爷毫不含糊的答应愿意! 有人就问,那你愿意捐赠一台车吗? 葛大爷立马摇头不答应! 这就要问为什么,因为葛大爷正有一台车! 此刻孟信的心情就像葛大爷一样,有面的事情谁都会说,面子和实惠,再傻的人也知道要实惠! 那伯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似的,慢慢自斟自饮着黄酒,嘴里哼着京剧的调调。 孟信吃跑喝足之后,擦了擦嘴巴后,才轻声道:“我想起来了,您上次说,可以在天远集团套取二十亿,这事成了之后,我再支付两亿学费怎么样?”
孟信将两亿说得很重。 那伯颇有意味的一笑,道:“也可以!”
看到那伯同意,孟信又觉得自己的学费是不是交多了! 现在容不得他后悔,他连忙问道:“那您有什么好主意?”
那伯道:“搞一场慈善拍卖好了!受了你两亿好处,事情我去筹建,到那个时候,你就闪亮的亮相就成了!”
孟信瞪眼——他真的怀疑自己上当了! 说不定那伯早就有了计划,就算自己不要求,他也会帮自己去筹划这个慈善拍卖! 可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去求他办事不说,还送上了两亿的好处! 孟信看着那伯,恨不能掐着他的脖子问个明白! 这是第二次有这样的冲动了! 孟信脸色有些难看,语气有些不好的问道:“请问我学到了什么?”
不能咧嘴大笑,轻声道:“学会沉住气!下次不管谁要你做什么,或者你想要做什么,你有主意,也要沉住气听别人说完!如果你没主意,可以什么都不说!”
靠! 果然上当! 有比自己还蠢的人吗? 孟信想想心里就要吐血,两亿! 自己得是有多大方啊,嘴一张就出去了两亿! 孟信恨恨地想,这学费可以让自己铭记一辈子! 他不想多呆一刻,待久了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这老混蛋! 孟信原本想将桌上的卤味全部都收走,他恨不能可以将那伯肚子里的也能抠出来,虽然他并没吃多少! 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懊丧! 可真要这样,不是就便宜了老混蛋? 君子报仇,不争朝夕! 得沉住气! 对,沉住气! 最后,孟信什么都没做,板着脸起身,嘴里还得客气的说道:“那行!我就等你你老人家的安排!”
说完,他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不扶不行啊,孟信相信自己只要没扶住,保准会一头栽倒在地! 出来后的孟信定定站在院子良久,暗暗发誓道:今天的学费,自己定当十倍拿回来! 老混蛋说得没错,学会沉住气,值这个价! 不管那伯是出于何种目的,真的警示自己也好,真的宰自己一刀也好,自己在以后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孟信常常嘘了一口气,再次回望了一眼那伯的房间,转身朝215的院子而去。 自己损失这样大,得想想打电话的名单才行! 对了,那许氏兄弟的酒也要催一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