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染蹲在地上心情非常的沉重，以至于季夜怎么唤她都没有答应。躺在地上的楚沐紧阖着眼眸，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精瘦的身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希望这都不是真的，阿楚只是睡着了，“谁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阿楚。”

顾小染阖着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面庞滑落，那些美好又苦涩的记忆涌入脑海就像一张无情的大网把她罩住。“砰砰砰。”

枪声还在不断的响起，顾小染此刻已经意识不到死亡的气息，脑海里都回荡着刚才的画面。“顾小姐，快走。”

季夜一边应付敌人一边对顾小染说道。顾小染木讷的望着前方，一个个人头从她面前倒下，脑袋被击中，血沿着脑门洞流出来，两眼狰狞，毫无意识的倒下。顾小染呆滞了，不管季夜怎么喊她都毫无动作。季夜只好跑过来拉住顾小染，“楚公子已经死了，顾小姐应该振作起来，你还怀着孩子，不能有事。”

她还怀着孩子，她不能有事？顾小染眼泪朦胧，意识还不清醒，空洞的眼神望着季夜，“他死了？”

“是。”

季夜肯定的回答，表情很严肃，“楚公子为你而死，难道你想让他死得不值吗？”

楚沐为她而死？他拼了命保护她，不就是想要她活下来吗？对，她不能够死。顾小染擦了擦眼泪，拿起楚沐手里的枪，站起身来，目光幽冷的看着前面厮杀的人群，那个女人杀了楚沐，她不能让她好过。“季夜，我没事。”

顾小染拖着疲惫的身体，周边的树木被子弹戳成马蜂窝，他们现在是势均力敌，还不知道有什么胜算。看到那个女人还活着，顾小染心里一股强大的怒火，阴冷的瞪着那个女人，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她让楚沐丧命，她也不能活着。顾小染抬起枪，瞄准了那个在打斗的女人，女人似乎意识到了杀人，偏头朝顾小染这边看过来。“砰。”

顾小染毫无保留的扣住板机，发射，女人大惊失色，偏身移动了一下，子弹打中了她的腰部，倒在了地上。“季夜，我们走。”

顾小染冷漠的看了一眼，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这一枪不知道会不会要她的命，但下次见到她绝对不会再放过她。季夜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小染会选择杀人。“是，顾小姐。”

季夜从错愕中惊醒，对这样的顾小染有着敬畏，点头。一群人撤离的森林，枪声越来越小，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小小的闹剧。顾小染坐在车子里面，吃痛的捂着肚子，刚才跑得过于激烈，肚子里的孩子受不了，不停的乱踢，腹部就像要涨开一般的疼痛。季夜看到顾小染躺在后座，脸色些许苍白，额头还不停的冒冷汗，“顾小姐，很难受吗？我赶紧送你去医院。”

“来快点，送顾小姐去医院。”

季夜对着司机说道。顾小染躺在车座椅上，神志有些不清醒，微弱的目光看着车顶出现了幻觉，就像看到欧尚睿在眼前。“唔……欧尚睿……”顾小染捂着肚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欧尚睿，她的腿间鲜血沿着座椅流出来，她摸了摸椅子，发现手指间的血红，也被吓到了。“季夜，我的孩子……”顾小染恐慌的喊道。季夜看到她手指间的血也被吓到，催促的道，“再开快点，顾小姐不能有事！”

“顾小姐，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就快到了。”

季夜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急促的说道。顾小染痛得厉害，捂着肚子痛苦的呜咽，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欧尚睿的名字，她目光幽深的看着季夜，“欧……”“欧先生没事，请放心，是欧先生让我来救你的，此刻……他不方便出来。”

季夜面色凝重，咬着牙撂出这句话，停顿半刻，让顾小染安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欧先生回来找您，所以你一定要振作。”

顾小染紧紧的咬着嘴唇，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手指握紧，节骨泛白，极力的压制。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海里都是欧尚睿的影子，她要活着看到欧尚睿，也要看到孩子出生。她不能就这样死，也不能带着孩子死去。“欧尚睿……”顾小染眼泪落下，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季夜见她这么痛苦，也着急万分，不停的看向后座，观察她的脸色，脸上的汗水也是哗啦啦的流，这种紧张的时刻他不能松懈。车子飞快的开往医院，顾小染的意志都不清楚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医院，脑海里一片空白。到最后醒来的时候，身处白色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她摸了摸肚子，心猛地一沉，“孩子，我的孩子。”

“顾小姐，孩子没事，因为早产还在保温箱里。”

季夜走进来，看到顾小染慌张失措的样子，淡淡的说道。顾小染摸了摸腹部，这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她才七个月大的肚子就早产了，仿佛松口一口气，她的孩子没事就好。“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顾小染扶着床下来，急切的想要看看孩子的样子。“顾小姐别急，孩子在保温箱里很健康，你才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

季夜赶紧扶住她，担忧的说道。“是位小少爷，长得很想欧先生。”

季夜眼带笑意，喜悦的说道。是个男孩？她和欧尚睿的孩子。顾小染脸色苍白，恬静的脸上散发出母爱的温柔，她紧握着季夜的衣袖，乞求的说道，“能不能帮我拍照，我想看看孩子的样子。”

“好，我等下就去拍，你先好好休息。”

季夜把顾小染扶上床，替她盖好被子。“欧尚睿呢？你不是说我到医院就可以看到他了吗？”

顾小染靠着枕头，没有欧尚睿在身边有些失落，他应该过来看看他们的孩子。“欧先生他……”季夜皱着眉头，眼里的情绪隐晦，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有点忙，等忙完了就可以看到欧先生了。”

他还在忙？顾小染揪着手指头，长发披肩，瘦弱的身子有些落寞，她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