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阁下?”
薇薇怔怔地看着眼前黑色的背影,看着玛丽淡定地拉紧自己的手套。 “我说,薇薇。”
玛丽背对着薇薇说:“就算要自己开溜,好歹和我知会一声啊。”
她半侧过头,对着薇薇笑了笑。 “我的披风还在你那里呢。”
“……” 薇薇嘴中嗫嚅着什么,但是却没有出声。 “呵。”
玛丽摇了摇头,送出去一团血液,包裹住了薇薇。 “离开这里,薇薇。自己离开,赶往雨地。你自己说的,这里离雨地只有半天的路程,即使没有补给,你应该也可以一个人赶到吧?”
听到这句话,薇薇一惊,匆匆地支起身体站了起来。 “……可以,但是那玛丽你怎么办?”
“我?我当然是留在这里了。”
玛丽耸了耸肩膀。 “虽然和我想的有差池,但是总归是见到克洛克达尔了。不要忘记我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不要留在这里拖我的后腿。”
玛丽冷声说道,抛了一管药剂给薇薇。 “远离了这里,喝下它。你的伤势会稍微好一点。”
“这件披风,就暂时托付给你了。”
“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回去找你要回来的。”
说罢,也不等薇薇开口,玛丽打了一个响指。 “玛丽!”
薇薇向着玛丽伸出手。 那团包裹着薇薇的血液瞬间抓住了玛丽抛来的药剂,裹着薇薇爆发出惊人的高速,飞向远方。 到了玛丽控制血液的极限距离时,鲜血又化作一只手,将薇薇用力地抛飞出去。 一来二去,薇薇瞬间被玛丽丢到了远离战场千米开外的距离。 “……” 玛丽看着薇薇急速缩小的身影默不作声,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 “说完话了吗?”
一边,克洛克达尔阴沉沙哑的声音传来,玛丽扭头看去,只见老沙的腰部呈风沙状缓缓愈合。 虽然水可以让老沙没办法元素化,但是作为自然系,他可以主动元素化避开斩击。 刚刚玛丽突袭的血刃对于老沙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说完了。”
玛丽自如地微笑,“感谢你刚刚没有打扰我送她离开。”
“哼。”
老沙冷哼一声。 “那个小姑娘的存在,激不起一点水花。我也没有扰别人雅兴的意思。”
克洛克达尔抚摸着自己的金钩,淡定地看着玛丽。 “相比起来,我倒是对你更好奇一点。敢于来直接挑战我的家伙,还会被那个公主称为超越我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哦,那你失望吗?看到我这么幼小的模样。”
玛丽就像是和克洛克达尔是熟人一样,颇为轻松的攀谈道。 “呵呵,以貌取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克洛克达尔眯了眯眼睛。 “能够这么快的杀死Mr.1,怎么说都有两把刷子。而且,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种漫漫黄沙之中,找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哦,你说这个啊?”
玛丽挑了挑眉,“这是秘密,可不能和你说。”
她用了毛的Gease体验卡。 能找到薇薇等人,全靠毛的Gease。毛的Gease搜索范围是500米,玛丽在沙漠中迅速奔跑,可以通过Gease来观测心声。 这种地方能侦测到心声的本来就不正常,会有人的地方大概率就是薇薇所在的地方。不断地奔跑转换位置,通过心声的出现和消失,玛丽就可以大致判定出薇薇所在的位置。 原理很简单,而且这种力量还没有消耗,除了有可能失控以外,其实是很完美的技能。 这种解析对方心理的能力,玛丽自然是不可能和克洛克达尔说的。 原本只是想寻找薇薇的同时顺带着先熟悉一下能力,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是这样吗?也对。自己的能力不能示人,这是众所周知的,是我说了多余的话。”
克洛克达尔摇了摇头,摘下嘴中的雪茄,轻轻地敲了敲。 “你是海军吧?看你的装束就知道。怎么,海军要来管我这个七武海的闲事吗?”
“从你的立场看,好像没有理由这么做吧?”
“还是说,你觉得我的行为,违反了海军的【正义】?”
下一瞬间,克洛克达尔的身形化作风沙一个闪烁间就站到了玛丽身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来自海军的哪个部门?”
“能够轻易杀死达兹的年轻强者,在海军里怎么会岌岌无名?”
“作为七武海,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要是现在离开阿拉巴斯坦,我还可以放你一条命走。毕竟,至少作为名义上的盟友,我还不想做得太绝。”
压迫感,大海贼的压迫感。 玛丽面无表情地看着克洛克达尔,感受着他那股枭雄的气场。 但是…… 不够,还不够。 对于曾经直面香克斯的玛丽来说,克洛克达尔的气场还远远不够。 “我叫玛丽·维尼修斯。来自东海。”
她简洁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东海的海军,难怪我没有听说过。”
克洛克达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的师傅是卡普和泽法。”
…… 克洛克达尔眯起了眼睛。 “谁?”
“卡普和泽法。”
“……” 克洛克达尔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缓缓。 多么劲爆的情报。 这俩海军大佬什么时候收的徒弟? 这两个人,一个曾经是大将,一个曾经是海贼王的宿敌。 这两个家伙随便拎出来一个,单杀自己不成问题。 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是这两位的徒弟?难道是在信口胡说?不然自己怎么会完全没有相关的情报? ……不,也有可能。 这刚好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幼小的女孩居然能快速单杀达兹。 能被两个怪物看上的也必定是怪物。 现在最需要注意的是,如果玛丽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卡普和泽法是不是也到了阿拉巴斯坦? 如果这两个人都到了阿拉巴斯坦的话…… 克洛克达尔眼神一凝。 该死……薇薇和伊卡莱姆! 他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 这两个知道真相的人万一把事情真相对着卡普和泽法全盘托出的话…… 想到后面会发生的场景,克洛克达尔头皮发麻。 不行,得赶上去杀了薇薇! 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玛丽看着克洛克达尔幻变的神情,一直开着Gease的她对克洛克达尔心中的想法了如指掌。 本来对于前面克洛克达尔的误解还乐见其成,但是当发现克洛克达尔因此对薇薇等人动了杀机之后,玛丽就知道这招威慑的办法行不通。 这家伙……根本不带怂的,到了这关头想着杀人灭口。 这样算下来,连自己都是他灭口的对象,那么试图用背景来威慑就完全行不通了。 有点遗憾的玛丽叹了一口气,逞克洛克达尔还没有下定决心出手,她便直接开口说道: “不过,这一次只有我来了这里。”
既然都是要面对克洛克达尔这个家伙,那还是不要连累别人了。 也算给薇薇等人留一条后路,让他们有喘息的余地吧。 克洛克达尔愣了愣,皱眉看向玛丽,发现自己有点摸不透她的心思。 “哦?这么大方的,就告诉了我你孤立无援的窘境?”
说着,克洛克达尔还嗤笑一声:“这可是大忌。”
“啊,我晓得。”
玛丽无所谓地扭了扭脖子,“但是拖着你也没有意义,本来这一次来这里,我就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来的,仅仅是我想来而已。”
“没有人能帮我,你的敌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既然这样,还是痛痛快快地说明白比较好。想来这样,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去找别人麻烦了。”
克洛克达尔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玛丽。 “有意思,你是这样想的吗?”
沉吟片刻,克洛克达尔看着玛丽,点了点头。 “我欣赏你,既然你都说到这了,那我也懒得去追杀其他人。费力不讨好,还被自己的后辈小看的事情,我的确不会做。”
“我答应你,只要之后那个薇薇不主动来惹我,我不会杀她。”
“但是,你可得想好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这么做的话,你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你明白吗?”
克洛克达尔的声音越说越冷,到最后,甚至是一种逼摄的语气。 听到这些话,玛丽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不确定那家伙会不会来惹你啊……” “……我知道。”
低声自言自语完,玛丽整了整自己的衣帽,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克洛克达尔。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帮那个蠢货救国。”
“我和你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觉得她愚蠢。但我和你也有一点不同,你对那个蠢货不屑,而我欣赏她的愚蠢。”
“这是我来帮助她的理由。”
“就这么简单?”
克洛克达尔有点讶异 “对,就这么简单。无关海军的立场,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玛丽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刀,将刀插在沙里,笔挺着身体,拄着刀,凝视着克洛克达尔。 “我的名字是玛丽·维尼修斯。克洛克达尔,我是来消灭你的人。”
这一刻,似乎连终日咆哮的风都凝滞了。玛丽与克洛克达尔之间的空气仿佛静止,或是为玛丽的气势所摄。 克洛克达尔瞳孔微缩,死死地盯着玛丽面无表情的脸。 但玛丽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波动。 “呵呵……哈哈哈……” 克洛克达尔忽然笑了起来。 “在海军后辈渐渐凋零的现在,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有血性的蠢货出现。”
“既然生而为人,那自然要做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决定。就像我此时来挑战你一样,就像是你妄图挑战白胡子一样。”
玛丽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出了这番话,让克洛克达尔的笑声为之一滞。 “你知道的事情不少。”
克洛克达尔阴森森地说道。 “我想我知道的东西应该要比你多。”
玛丽毫不示弱地对着克洛克达尔怼了回去。 对于这种自诩为海上男儿的家伙,这种强硬的表现反而更能让对方尊重,而且也能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让薇薇走得更远一点,玛丽才能放开手和克洛克达尔打。 和克洛克达尔料想的不同,玛丽的能力决定了她生理上不会有任何的疲惫感。克洛克达尔以逸待劳的想法,对于玛丽是行不通的。 但即使是这样,克洛克达尔对于玛丽来说也是从未面对过的、真正的强敌,容不得玛丽不全力应对。因此,作为最容易拖后腿的家伙,玛丽还是得让她尽可能地远离这里。 “原来如此,是卡普和泽法告诉你的吗?”
克洛克达尔自顾自地说道。 “算了,现在考虑这些没有意义。不过小子,你可要想好了。”
克洛克达尔阴沉着脸,缓缓伸出手中的金钩。 一瞬间,巨大的沙暴凭空而且,在空中狂暴的嘶吼。 “和白胡子不同,老子不会留活口。”
“你可要想好了,你会为你的一时冲动付出生命的代价。”
即使是到现在,克洛克达尔也不想对玛丽真正的下死手,还在给她反悔的机会。 一来,玛丽所说的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让克洛克达尔起了疑心,真的让她死在阿拉巴斯坦的话,克洛克达尔可能真的会被卡普和泽法找上头来砍。 这个时候的克洛克达尔还不知道,玛丽事实上都没见过泽法,自己也是偷跑出来的。 二来,就和玛丽欣赏薇薇的愚蠢一样。对于玛丽这种愚蠢,克洛克达尔也抱着欣赏的态度。毕竟他过去也是一般的愚蠢。 不过,你这个年轻人又是否明白…… “愚蠢之所以被称为愚蠢,就是因为,会死的!”
玛丽闭上眼睛,仰起头,睁开眼,看向模糊的太阳。 “你知道什么是混沌的正义吗?”
“什么?”
克洛克达尔下意识地问道。 “无关乎身份背景,不在乎所得与代价,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没想到我还挺适合这样的。”
玛丽这样说道。 似乎是在与克洛克达尔对话。然而事实上,她是在和自己对话,或者说,和过去的自己、和拥有系统的自己对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我身上的系统会是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玛丽思索着,她第一次对于这个系统的创造者感到了好奇。 “我这段时间,有时候也会想,来挑战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玛丽这时候,才看向气势汹汹的克洛克达尔,语气中却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淡然。 “我的实力远不如你,面对你是九死一生。也许我无视薇薇才是最好的,或许未来的有一天我也可以来帮她复仇。”
“也许这样,我能活得更好,更稳当,也更舒坦。”
“但这是不可能的。”
玛丽猛地将刀拔起,刀锋正对着克洛克达尔。 “这不是我的愿望,这是理智的想法,但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说到底,我的愿望是不会改变的。”
“我不是仅仅为了苟活着而延续了生命,也不是为了缔造霸业而获得的生命。”
“我的眼睛看不到那么远,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改变。”
“我是为了活得精彩才获得了生命。”
“来吧,沙鳄鱼。让我见识一下七武海到底有什么能耐。”
“……呵呵。”
克洛克达尔低笑两声,看向玛丽的目光变得无比阴冷而欣赏。 “不错的气势,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