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将领回去折返回去带着兵马按照皇帝说的去扎营,李成瑞等几个主要将领则站在了高延寿、高慧真身边,准备跟着大唐皇帝入城。“张亮、李孝恭,你们二人领兵入城,把守各城门还有城中各要道,若有反抗暴动,格杀勿论!”
李二沉声道。“末将领命!”
张亮和李孝恭抱拳领命,立即带着麾下兵马入城正式接管平壤城。“传某的旨意,大军入城秋毫无犯,不得烧杀抢掠,不得奸淫掳掠,不论是谁,敢违犯军令,立斩不赦!”
李二沉声道,众将凛然听令,他们心里都明白,皇帝是想占领高句丽,那自然要争取民心,当然不能让大军烧杀抢掠,王宫的宫门处,大对卢坐在台阶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因为没有一个大臣回来,他们都说要回去安排一下后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家丁急匆匆跑来,急声道。“老爷,老爷,朝中的大人们都去了城门处!”
大对卢听了无奈的叹口气,缓缓道。“他们这是去迎接大唐皇帝了!”
“老爷,您,您可是大对卢,德高望重,若是您也归顺大唐,那一定会得到重用……”大对卢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们李家世受王恩,当初渊盖苏文兵变弑君,若不是高句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老夫就该制止渊盖苏文,哪怕身死又何妨!可为了高句丽,老夫忍了,原本指望渊盖苏文这个乱臣贼子能击败唐军,却没想到,他最终失败了!”
平壤城西城门的长街上,原本空荡荡的,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不少人。“啊,李大人,你也来了!”
“是啊是啊,原来崔大人也来了!”
“哎呀,朴大人也来了?”
……原本大家还有些尴尬,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是来迎接大唐皇帝的,那还有什么好尴尬的?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城无论如何是受不住了,若是如大对卢那样怒骂大唐皇帝,只会惹怒大唐皇帝,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就是这个道理,咱们齐聚在此,并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说的对,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来了来了!”
“好像是来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入城,开始接管城池,开始扫荡戒严,一众官员们凝神站在那里,有校尉上前问询。“你们是什么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校尉喝问道。“这位将军,我等都是高句丽的大臣,在这里迎接大唐皇帝陛下入城!还望通融一下。”
一众大臣们恭声道,校尉飞马禀报了李孝恭,李孝恭听不由笑了。“这是好事,让他们在那儿等着就行,反正也都是书生,不怕他们行刺圣人!”
别说皇帝李二本身武艺不凡,身边还有侍卫,还有李庸等一众猛将呢!何须担忧?一队队兵马入城,从这些高句丽大臣们身边视若无睹的路过,一众大臣们焦急而又忐忑的等待着,终于,看到前面一众大将们簇拥着一个一身铠甲气势不凡的人行来,众人明白,这很可能就是大唐皇帝。“臣等拜见大唐皇帝陛下,恭迎皇帝陛下入城!”
一众大臣们十分整齐的下拜,仿佛提前排练过一般。李二端坐战马上,心情十分的好,虽然文臣们造反十年不成,除了一双嘴皮子没啥本事,但是高句丽的大臣们能主动归顺,这当然是好事。“你们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能在这里迎接某,某很高兴!”
李二朗声道。“臣等听闻皇帝陛下领王师万里而来,无不欣喜,高句丽的百姓对于皇帝陛下的天威也十分臣服,听闻皇帝陛下堪比尧舜,爱民如子,臣等恭请皇帝陛下能善待高句丽的子民!”
内大兄恭声道,李二朗声道。“某已经下过旨意,大军入城必秋毫无犯,若有将士作奸犯科,行不法之事,某必严惩不贷!所以,你们可以放心,高句丽的百姓也可以放心!”
“皇帝陛下圣明!”
一众大臣们齐声道,李二回头看了高延寿一眼,高延寿连忙走上前来,恭声道。“臣为皇帝陛下介绍一下,这是内大兄高玉琦高大人。”
“这是大兄崔旭!”
……一众大臣们依次上前见礼,李二都笑着勉励几句,将一众大臣们介绍完了,李二环顾左右,问道。“某听闻大对卢德高望重,乃是高句丽宰辅之臣,不知为何未见到大对卢?”
一众大臣们听了不由语塞,这让他们怎么说?难道说大对卢正在王宫等着,准备骂皇帝个狗血喷头吗?“这……”内大兄站在最前面直面皇帝的注视,压力尤其的大,是不回答也不是,回答也不是,李二可是个人精,见到这情形哪还不明白,遂笑道。“看来大对卢对某是有些误会啊!”
高延寿恭声道。“还请圣人息怒,大对卢这人向来迂腐,顽固不化,所以才会如此不识时务。”
“那真是,可惜了!去王宫!尔等就随驾在某的后面吧!”
李二淡淡道,李孝恭、张亮的兵马入城,先是接掌了城门,然后就直奔王宫,控制好王宫,原先王宫的侍卫早就被杀了个干净,而城内的守军也都撤出了城,事实上,平壤城内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存在了,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王宫而来,王宫的宫门、宫墙上早已经布满了大唐的将士,不过却有一个人立在宫门处,虽然人有些佝偻,但是却十分有精神,是一种壮烈的精神。“圣人,宫门前就是大对卢,一个食古不化的迂腐老头!”
高延寿恭敬的提醒道,高延寿还有归顺的李成瑞等将领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内大兄、大兄等朝臣见到大对卢却不免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当大对卢的目光扫向他们的时候,他们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宋禹,见到皇帝陛下还不见礼?”
高延寿喝问道。“皇帝陛下?我们高句丽没有皇帝,只有王上!”
宋禹沉声道。“可这世上已经没有高句丽了。”
李庸笑道,宋禹哼道。“老夫曾经听说,大唐皇帝乃是堪比尧舜的圣明之君,宽仁治世,爱民如子,如今看来,却是残暴不仁,穷兵黩武,你们这些刽子手,入侵高句丽,杀我们子民,占我们土地,什么礼仪之邦,什么天朝上国,不过就是一群恬不知耻的强盗……”李二的脸色很不好看,无论谁被人指着鼻子骂,肯定脸色都不好看,还没等宋禹说完,一个女子跃然上前,娇斥道。“在我们新罗人看来,大唐就是天朝上国,就是礼仪之邦,大唐不是强盗,而是惩恶扬善,你们高句丽才是无耻的强盗!你们还有脸说别人是强盗,真是恬不知耻!”
宋禹听了也不由语塞,他骂大唐是强盗,高句丽人当然也有理由骂他们是强盗,而且比他们更有理由,因为唐军好歹还有出兵的理由,新罗是大唐的属国,新罗被攻打,大唐身为宗主国责无旁贷,李二听了心里很是舒畅,对新罗公主的这一番话很是赞赏。“高建武倒行逆施,渊盖苏文大逆不道,皇帝陛下领兵前来高句丽,只是想给高句丽的百姓带来安宁和富庶!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
李庸笑道,李二傲然道。“某一路东征,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某的麾下也从没有烧杀抢掠作奸犯科之事发生,反倒是你们高句丽的兵马做了不少恶事。”
宋禹听了冷笑道。“你假仁假义,还不是为了图谋我们高句丽,老夫岂会被你这点伎俩蒙蔽……”还没等宋禹说完,太大兄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大对卢,唐军这一路东征,军纪确实严明,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大军入城秋毫不犯,还请大对卢怜惜一下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
大对卢听了再次沉默了,他不怕死,所以想着大骂大唐皇帝求个痛快,但是惹怒了大唐皇帝,也许受牵连的还有城中的百姓,他固然不怕死,但是城中的百姓何辜?试想一年之前,高句丽还安稳太平,可不过一年的时间却亡国了,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又是谁的过错呢?都是渊盖苏文的过错,如果不是渊盖苏文鼓动征讨新罗,大唐也不会出兵东征,高句丽也就不会灭亡!“渊盖苏文!你真是千古罪人呐!”
大对卢仰天长叹,随即转身一头撞死在了宫门上,鲜血横流,十分醒目,李庸等人也不禁感慨,高句丽也不尽是高延寿这样的贪生怕死之徒,王宫之中遍布大唐的兵马,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个全都俯首帖耳十分听话,高句丽的王宫和长安的皇宫当然没法比。“有些寒酸啊!”
李二感慨道。“若是当作是行宫的话,倒也还尚可。”
李庸笑道,李二点头道。“嗯,以后这座王宫,就设置为行宫吧!”
不过,这座行宫太过偏远,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皇帝驾临,进入大殿,李二在高句丽的王位上坐定,环顾大殿里的文武还有降臣降将们,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到处流窜的败兵,容易生乱,朝廷发文到各州各府,所有将士皆可解甲归田,往事种种概不追究,倘若还要生乱,那必严惩不贷,还有一件事,就是安民……”这些事大多都落在高句丽的官员身上,毕竟这是在高句丽,自从渊盖苏文兵变之后,高句丽的朝廷就乱了起来,几尽瘫痪,朝事废弛,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朝堂议事了,听大唐皇帝一桩桩事安排下来,一众高句丽的朝臣们心里的感觉就甭提了,他们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治世明君,想想高建武,再看看如今的大唐皇帝,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李二这半辈子的经历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又将大唐治理的蒸蒸日上,处理一点高句丽的朝政那还不是牛刀小试?一众高句丽的大臣们直接就被镇住了,他们突然有种输的不冤的感觉,怪不得大唐声威日隆,不说火炮、火枪那么厉害,连大唐皇帝都这么厉害。“启禀皇帝陛下,如今还有一件事十万火急,新罗和百济都兴兵进犯,之前各地的兵马都集中在了王都,以至于多城失守。”
大兄恭声道,新罗和百济趁火打劫,这事李二也知道,不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某会新罗下一道旨意,想来他们就退回去,至于百济,某也会下旨申饬,若他们退兵便罢,若是执迷不悟,某必派大军征讨之!”
李二说的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李孝恭扬声道。“皇帝陛下,若百济执迷不悟拒不退兵,臣愿领兵五万,一举荡灭百济!”
只需五万兵马,李孝恭就有信心能荡平百济,当然,还得带上一百门火炮,大殿里顿时踊跃了起来,这种好事凭什么让你李孝恭白得?唯独李庸没有出声,打百济没啥意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众高句丽的朝臣们目瞪口呆,他们怎么感觉,无论大唐皇帝还是这些大唐将领们都巴不得百济执迷不悟?平壤城内十分平静,大军入城,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躲在家里的百姓们都很是懵逼,到底怎么回事?高句丽的朝廷开始运转开来,官吏们张贴告示,走街串巷的解释,胆战心惊的百姓们终于大着胆子走出了家门,街上不时有成群结队的兵马巡视而过,但是这些兵马也只是巡视而已,并不会抢掠更不会杀人,就只是在巡视而已,提心吊胆的百姓们很快就放心了下来,原来唐军真的秋毫无犯,这和他们预想中的一点都不一样,等到朝廷突然发布了大唐皇帝的旨意,今天赋税减半,城里的百姓惊喜的发现,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