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琛，这是要干嘛？”

顾若初伸着头疑惑的问。叶霆琛一边将升降病床调高，一边回答：“让她给你和婉倩道歉。”

顾若初知道何清舞陷害她的事情，因而只是了然的点了下头，而赵婉倩不一样，什么都不了解的她，震惊不已。“还不快说。”

叶霆琛迅速的扫了何清舞一眼，继而又看向莫岩，“莫岩，现在联系报社……”一听到报社二字，何清舞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我说，我说……”“既然不希望我们给报社打电话，那就赶紧道歉。”

莫岩看也不看何清舞一眼，声音很是漠然。“记住，是跪着。”

叶霆琛提醒。何清舞咬了咬嘴唇，面上尽是不甘心，可就算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啪的一声，何清舞猛然跪了下来，低垂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你打官司时的气势去哪里了？”

叶霆琛冷冽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何清舞再次加大了些音量。“大声点！”

叶霆琛忍不住怒吼一声。何清舞抬起头看了眼叶霆琛，“对不起！”

她的声音陡然变大，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怒意。“对不起什么？不要让我像挤牙膏似的，我可没有这么多耐心！”

叶霆琛顿时暴怒了，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句道歉就这么难是吗？何清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低下头，尽量让音量恢复到正常水平，一鼓作气道：“顾若初，对不起，是我掉包了奶奶的药，然后嫁祸给了你。是我特意给你发了霆琛和赵婉倩的照片，引诱你去倾心花苑，再叫人强奸你。是我叫人绑架赵婉倩，再嫁祸给你。是我故意推的那个胖子，让你受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清舞一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可听不出任何真诚的意味。事实上，顾氏之前遇到的食品安全问题，也是由她一个人策划出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有人顶罪，她便不会再主动提及。顾若初在听到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只觉一阵不可思议，原来这一切都是何清舞一手策划出来的！赵婉倩在听完后震惊到不能再震惊，原来她昨晚所经历的一切，全是拜何清舞所赐！“还有呢？”

叶霆琛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何清舞像是在与内心做着斗争，足足过了五秒钟，这才挪动膝盖，转动了身体，与赵婉倩处于面对面后，这才开口：“对不起，是我找人抢劫了你的家，给你下了催情药，是我以顾若初的名义叫人绑架了你！”

听着这一声对不起，赵婉倩真不知道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何清舞，心里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傻傻的相信何清舞那所谓的“好心”，不然很有可能被她反摆一道，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满意了吗？”

何清舞低垂着头，目光却朝着斜后方看过去。叶霆琛看着何清舞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气愤不已，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他陡然抬步，朝着何清舞快步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继而弯腰，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你还不知悔改是吗？”

这一刻，室内的空气像是被瞬间冷却下来，明明是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骤然变成了寒风凌冽的十冬腊月。顾若初和赵婉倩皆是睁大双眼，看着这紧张到极点的一幕。何清舞摇了摇头，“没有。”

如若是让她给叶霆琛和方丽萍道歉，她做得到，可对着这两个女人，让她怎么能做到心甘情愿？叶霆琛狠戾的看了眼何清舞，陡然放开她，低吼一声，“滚吧！”

叶霆琛的冷言冷语，何清舞早已习以为常，可这一句‘滚吧’，让她的心彻骨的寒，也让她备受侮辱。她默不作声的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原本杵在门口的赵婉倩连忙挪动了几步，看着何清舞那愤恨的侧脸，她的心里不由得笑了，恶人终会有恶报，好在自己没有同流合污。就在何清舞握着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动作，她重新折回来，一脸沉痛的看着叶霆琛，“霆琛，我已经道过歉了，那些照片可以还给我吗？”

叶霆琛不言也不语，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累，一手握着西装，慢悠悠的将西装内侧拉开，再慢悠悠的拿出照片，用极富有杀伤力的眼神看着何清舞，最后将照片递给她。何清舞在接过照片后，立马转头朝着门口走去。当病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赵婉倩当然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立马朝着顾若初床边走近，微微鞠躬，“若初，对不起，早上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现在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顾若初是完全能够理解赵婉倩的，于是笑了笑，“没事，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心结在一刻仿佛都解开了。何清舞原本认为，只要销毁了针孔摄像头和照片，就能相安无事。可她错了。就在三个小时之后，她的不雅照被大肆曝光于网络。虽然她不是明星，也不是来自名门，但是她打过的官司数不胜数，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样的不雅照一经曝光，很多人指认她就是当下比较火的金牌律师何清舞，引来众多人的热议。当她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她正陪着方丽萍在喝下午茶。她之所以来找方丽萍，是因为她想既然叶霆琛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那么方丽萍迟早也会知道的，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给方丽萍主动认错。虽然叶霆琛没有让她去坐牢，但是她根本猜不准他的心思，她得为自己留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就是方丽萍。如若说，她将方丽萍的大腿抱好，叶霆琛总归不会一意孤行。“这么久也不来看看奶奶，现在霆琛和若初也搬出去了，奶奶一个人好生寂寞啊。”

方丽萍知道自己错怪了顾若初，也曾暗示他们回来住，可他们似乎并不大愿意回来居住，她也不便强求。正说着，两人的手机同时传来微信的信息提示音。何清舞最先拿起手机瞧了瞧，在看了之后，脸色大变。两人的手机同时传出信息提示音，方丽萍猜测着是微信里自动弹出的新闻，也就没多大兴趣，可在看到何清舞的表情后，便也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正如她所想，果然是推送的新闻。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大图，这照片里的人不就是何清舞吗？再看新闻的标题，方丽萍脸色也变得无比暗沉，冷冷的呵斥，“小舞，你干的都是什么荒唐事？”

何清舞顿觉不妙，方丽萍是不是也看到这则新闻了？“奶奶，我……”叶霆琛已经把照片给了她，怎么还会传到报社？“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何清舞无法接受这一切，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涌上脑门，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怎么会这样？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会这样？”

方丽萍肺都要气炸了，怎么也没想到何清舞竟然会这样荒唐！何清舞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一定是叶霆琛留有底片，背后玩了个阴招！思至此，她整个人变得瘫软无力，“我……”见何清舞说不出话来，方丽萍气结不已，伸手打向何清舞的肩膀，“你什么？你这不是胡闹吗？这男的是谁？”

何清舞被打的晃动了下身子，“奶奶，我不认识他，我是被陷害的。”

“被谁陷害？”

方丽萍冷着声音问。方丽萍的逼问让何清舞进退两难，倘若她说陷害她的人是叶霆琛，不妥，倘若她不说，方丽萍又会一直逼问下去。须臾，她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于是跪在方丽萍的面前，将偷换镇定药之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方丽萍几乎气的要晕过去，原来何清舞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竟然敢抓住她的弱点利用她！这就是她一直疼爱有加的人？她挥起手就是一巴掌，何清舞闭着眼睛承受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闪躲。清脆的巴掌声划破屋内的宁静，何清舞的脸顿时呈现出一道深深的五指印。“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何清舞抽泣着，“您继续打吧，只要您能解气。”

事实上，何清舞也曾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对方丽萍，也曾把肠子都悔青了，可拉弓没有回头箭……“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算是我看走了眼！”

方丽萍气急攻心，突然猛咳起来。何清舞见状，连忙起身给方丽萍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奶奶，喝点热水吧。”

方丽萍因剧烈的咳嗽，使得脸色有些苍白，那有些浑浊的双眼犀利的看向何清舞，“不喝，怕你在茶里放毒！”

何清舞的手在空中定格，空气仿佛在这瞬间跟着凝结。方丽萍努力的平息了下情绪，长臂一伸，指着门口的方向，“以后，这个家不欢迎你，你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