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那儿,有一枚我的玉佩……沈不归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我也久未去面见圣上,不如明日我进宫一趟。”
一想到要进宫面圣,沈不归心里有些没底。他可是在红旗照耀下长大的自由公民。而这里,等级森严、规矩条框重重,万一选错一步路、那可是得诛九族的。更不用说,他还是人人憎恨、踩在死亡边缘的大奸臣。不过,沈不归转念一想。他高中语文老师曾教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只要他待人真诚,主动展现好意,说不定能扭转形象,将“奸臣”的称号摘掉。和清流一派和平共处!打定主意后,沈不归仿佛有了目标,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吩咐下去,将没了灵力的宝贝撤下去,他沐浴更衣、熄灯休息了。隔天,天还未亮,鸡也才刚醒。叶桃桃把沈不归从床上拖起来,伺候他换上绯色官服,又把沈不归塞进马车。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沈府特有的华丽马车驶入皇城,一直到了殿前的广场上。这个时候,殿前台阶上,来上朝官员们挤在一起攀谈,看这阵仗、除了沈不归外,都到齐了。等沈不归从马车上走下、缓步走上台阶的时候,刹那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沈不归抬眼望去。官员们也齐齐看过来。好在每个人他都能对得上号。走上台阶后,沈不归想起自己昨晚刚树立起的短期目标,便理了理袍子。心里默念“君子坦荡荡”。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走向离他最近身着绯色官服的矮胖男人。主动伸手握了上去,笑眯眯问候,“朱大人!多日未见,您瞧着比前些日子清瘦些了,是府上伙食不合胃口?要不,我替您介绍家……”上朝嘛,肯定会碰到同僚和上司。沈不归还特地做了练习,那些肢体语言才更最大限度展现真诚。他自认为,这绝对是他最善意、真诚的笑容。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大人满脸惊恐,宽大的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冷汗,差点没晕过去。一把甩开自己的手,无比难掩厌恶道,“沈、沈大人,自重啊……”随即,朱大人脚底抹油了似的,一边嘟囔着“我可没招惹你!”
一边钻进人群,消失不见。沈不归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一脸不解,转身看向另一位蓄着白须的老头。老头身穿紫色官服,官比沈不归大。亲切的笑容重新挂回沈不归脸上,他上前一步、握住老头的手,一脸真诚开口,“谢大人,听说,您家又添新丁了?恭喜恭喜,改日我定奉上厚礼……”不等沈不归说完,谢大人一甩袖子、挣开了沈不归。他面无表情打量了眼沈不归,冷淡开口,“沈侍郎,您这葫芦里又装了什么药?上回你上朝,我俩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互相指着鼻子骂。我家可再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您的眼了。”
说完,谢大人看也不看沈不归,扭头和身边的其他官员聊起奏折内容。沈不归一脸哑然。这些人都怎么了,他看起来真这么坏?不行,他高中语文老师说过,人贵在坚持。他不能就这么放弃。打定主意后,沈不归还想去找谢大人聊天,但他的目光、却被谢大人腰间古玉吸引。那枚古玉的造型很普通,但其中、却蕴含着耀眼的灵力,而且极其活跃。沈不归一挑眉,昨夜吸收了灵力后,他体内充盈着力量,但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这么想着,沈不归一眨眼、试图吸收古玉里的灵力。可奇怪的是,古玉里的灵力跟扎根了似的、别说飘向沈不归了,可以说是分毫未动。沈不归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宝贝里的灵力,认主。昨天他都是从自己的宝贝里吸收灵气,而这枚古玉,是属于谢大人的。自己不是宝贝的主人,再活跃的灵气也没用。沈不归眼底划过了然。看来,为了增强实力,他得想办法弄到新的宝贝才行。就在沈不归琢磨着宝贝的时候。“吱呀!”
一道沉重的开门声,大殿的门开了。挤在一起的官员们打起精神,整理好官帽服饰后,信步走进大殿。沈不归收回思绪,随着朝臣队伍,往里走去。皇宫大殿金碧辉煌。比自己在影片中看到的更加庄严肃穆,宽敞大殿内有十六根巨大的红木柱子。大殿的角落摆放着鸟鱼样式的宫灯,地面铺着暗红色飞鸟毯子。大殿正前方的台上,摆放一尊金色龙椅。沈不归官从四品,位置处于大殿的中后区,他站好后,就听老太监尖细的声音遥遥飘来,“恭迎圣上!”
满朝百官听后,全都低下头、等待皇上进殿。沈不归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直到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自前上方传来,“众爱卿平身!”
“臣,有事启奏。”
等沈不归抬起头时,之前不给他好脸色的谢大人已经上奏了。而沈不归,则打量起皇上,瑞玄帝江谨行。和原主记忆里的人分毫不差。只见皇上一身明黄龙袍,容貌普通、但自带天威,给人尊贵非凡之气。沈不归眼神好,他注意到,皇上右边额角有道不明显的伤疤。说来好笑,沈不归和瑞玄帝、闻人夜是发小。在六七岁时,瑞玄帝遇险,在沈不归拼死相救时、瑞玄帝撞到额角,这才留下了疤。沈不归在脑海中回放着记忆,他嘴角扬起,脸上划过一丝羡慕。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沈不归能变成天下唾骂的大奸臣还活得完好无损。其中肯定有他好兄弟瑞玄帝的一份功劳。不过,即使有原主记忆,行事沉稳的沈不归,还是不放心,想亲自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瑞玄帝在背后害他。微微闭眼,等沈不归重新睁开眼睛时,他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泛着一圈不起眼的银色光芒。他看向龙椅上的瑞玄帝。瑞玄帝满是帝王之相的脸上,神色严肃,专注地听着臣子们汇报国情。他嘴唇不动,但沈不归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这点破事也要汇报这么久,谢尚书怕是吃饱了撑着……南方调水不是昨天才说过么……废话连篇……啊,好无趣……傍晚要不要用沈不归的玉佩偷偷溜出宫……”沈不归本以为会听到瑞玄帝心里设计他的计划。万万没想到。堂堂一国君主,用奸臣的牌子溜出宫吃喝玩乐。沈不归哑然失笑。但同时,他也松了口气。玉佩还在,至少证明,瑞玄帝没有嫌疑,也不是宫里人干的。沈不归收敛起情绪,又看向其他臣子。每看一个人,他漆黑的瞳孔里、银色的光圈都会闪一下。很快,沈不归发现不对劲。“灵瞳”,并不是百分百奏效。他看了约十位官员,但能够看到内心想法的、却只有五位。沈不归脸色凝重,他一颗心沉入谷底。不是百分百的概率,那意味着,其中会出现很多变数……可不等沈不归细想,一阵眩晕感涌上脑门。沈不归就觉头重脚轻,踉跄了下,往前一栽、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