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感到意外地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说话间,太后娘娘被宫女搀扶着走进来。“母后!”
瑞玄帝行了礼,“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打扰到您老人家入眠了吧?”
太后娘娘坐下后,才和蔼地道,“人年龄大了,睡眠浅,看清和深更半夜还亮着灯。我不放心,担心皇上日理万机,别累坏了身体,送点汤过来看看。”
“儿臣不孝,让母后费心了!”
瑞玄帝马上一副愧疚态度。大庸人人皆知,瑞玄帝是以孝道深得民心的好皇帝。“这是……”面对眼前场景,太后娘娘故作不解,一指沈不归和跪着的谢大人。沈不归给太后娘娘行了礼。“太后娘娘!你可要给微臣做主啊!”
一身狼狈的谢大人,痛哭流涕,喊冤。“谢大人莫哭,先松了绑,有什么事儿,慢慢道来,再做定夺?”
“太后娘娘,呜呜……我儿子一个朋友因和沈大人争一个青楼妓女,发生争斗。此人,将那妓女藏在了我府中。他就迁怒于我儿子,无故夜闯我谢府抢人,还持刀杀人。扬言要烧死我谢府一门,可怜我的儿当场惨遭毒手。如今谢府还到处是火油,家人危在旦夕啊!”
谢大人痛失爱子,老泪纵横。“哦……怎么回事儿?在我大庸怎么会发生这种丑事儿?还是当朝臣子之间?”
太好娘娘非常吃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脸上升起怒意,“成何体统,朝廷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见太后娘娘不问缘由,就站在制高点上批判。沈不归嘴角微微翘起,随即一礼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中间还有很多事情一句话说不清。总之,情况太过紧急,又跟太后娘娘有关。臣连夜押着谢贼进宫,向皇上和太后娘娘求证。也是怕明日传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太后娘娘被人泼了脏水,成为皇家丑闻来。到时不管真假,众口铄金,都伤及我大庸皇家体面。”
“沈不归,你休得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沈大人,你可以将事情细细说来,我要看看谁敢诬陷我母后!”
瑞玄帝龙颜大怒,一拍案机道。“太后娘娘…………”以沈不归的口才,自然很快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寻思着,太后娘娘贤良淑德,母仪天下,乃我大庸女性之楷模。代皇上打理后宫多年,更是井井有条。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去关注一百姓女子生死。牵扯到这种乌烟瘴气的事情中。就算是玉掌柜出身卑贱,也是她命运多舛,非她所愿。且后来,她投身商家,却屡次做出义举,她是一个具有民族大义的奇女子。太后娘娘怎会突然下旨处死她呢。且此事,还牵扯颇多,有李侍郎余孽牵扯其中,现在又牵扯出后宫……唉,臣觉得事关重大,又太过蹊跷了。但谢家父子又言之凿凿,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证明其所言非虚。臣才不得连夜过来,求皇上定夺此事!”
沈不归这话说得,可是高明,但分量很重,步步相逼。瑞玄帝面色凝重,但心里都差点给沈不归鼓掌。沈不归说完,看向娘娘,无言地求一个答案。只见太后娘娘一言不发,眼帘微垂,缓缓端起茶杯,刮去漂浮的茶叶,品饮一口,一脸的宠辱不惊,就这份镇静,都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谢大人抬起眼皮,偷看了一眼娘娘,最后一咬牙,匍匐在地,哭喊道,“太后娘娘,都是小儿无知,得罪沈大人。因为和沈不归争风吃醋,年轻气盛,做下糊涂事儿了。请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沈不归都想骂娘,清流一派,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太后娘娘则是抬起眼帘,似无奈道,“唉,哀家这么大岁数了,一辈子深居宫闱掌管后宫,不曾招惹朝廷是非。虽不敢居功,但求无过。想不到啊!这个年纪,反被你们污我一声清名!”
“是儿臣不孝,治理朝政不严,让母后烦心了!”
瑞玄帝赶紧站出来,承认错误。“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谢大人啥也不说,一个劲求饶。他知道这个锅,自己得背,幸好,那个懿旨烧了,死无对证,否则……瑞玄帝知道,这场戏,轮到自己出场了。他神色震怒,指着谢大人就厉声骂道,“沈不归,谢显,你们可知罪。你们身为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却不思为国分忧。居然做出,为了争风吃醋,闹到皇宫的事儿。简直是丢尽了朝廷体面。此等恶劣之事,朕岂能容你们!我大庸岂能容你等奸臣贼子,霍乱朝纲!”
“来人啊,将……”看瑞玄帝震怒程度,是要杀了二人。太后赶紧制止道,“慢着!”
“皇上莫要冲动行事,治理朝政,岂能儿戏!”
“母后教训的是!”
皇上马上收起怒火,一副妈宝男的样子。太后语气和善,却带着规劝,道,“皇上,沈大人和谢大人都乃朝廷重臣,且平时忠心耿耿。沈大人为你出生入死,忍辱负重。谢大人身为两部尚书,可谓兢兢业业。你若仅仅因为今晚之小事,治他们死罪,会寒了当朝臣子的心。”
“可是,这牵扯到母后,您老人家,我岂能容忍!”
瑞玄帝仍旧是气愤难平的样子。“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最忌心胸狭窄。你要考虑的是大局,是江山社稷。岂能因为此等无伤大雅之事,伤了国本。再说,为了大庸。哀家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一副宽容大度,母仪天下的姿态。“儿臣受教,母后宽容大度,儿臣自愧不如。那依母后之见,此事如何处理是好呢?”
瑞玄帝态度恭敬地请教问道。太后显然对瑞玄帝不擅自做主这点,很满意。她点点头,道,“为了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伤我朝两位忠臣,实在是得不偿失。”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是谢公子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谢大人当治个家教不严之罪。但念在谢大人年事已高,又丧失爱子的份上,就绕过他这次。他也得到了应有惩罚。”
太后娘娘说完,顿了一下,谢大人赶紧叩首谢恩。太后娘娘又看向沈不归,一副长者慈爱口气道,“你这个小不归啊,小时候没见你调皮。大了,怎么反而转了性子。天天听闻你不务正业,到处收集宝贝。有哀家在,还能缺了你的那些东西。跟这个斗,跟那个打架,越大越不省心。”
沈不归赶紧低头,一副受教姿态。心里也是佩服太后这化事手段,难怪能掌管后宫。太后接着道,“赶明儿,哀家让人把你那个什么宝镜铺子,重新给修一番。再给张罗点稀罕玩意儿进去,省得你跟人家抢。哀家这个拐杖用了多少年,今儿赐给店里那些姑娘们。我看那个不长眼的,敢去你店里捣乱,直接打出去就是。你啊!也该收一收玩心,好好帮皇上办差,才是正经!”
太后娘娘这算是给足沈不归面子。“谢太后娘娘心疼微臣!”
尽管事儿稀里糊涂解决了,但沈不归没揪着不放,见好就收。这事儿到了天微亮,总算是解决了!半个月后,牧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公子留步!”
一身素裙子,施施然行礼的女子,正是被沈不归宣布死在一场意外中的玉琼瑶。“北疆寒苦之地,玉掌柜保重!”
沈不归叹口气。心里不免愧疚,终究是没为她讨回公道。为了玉琼瑶安全着想,他决定送她走,去沈家封地,也许那里更适合她。玉琼瑶美目一闪,眼眶微红,“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玉琼瑶不由哽咽,“是琼瑶身上孽缘太多,不配伺候在公子身边。”
“这话严重了,你去了沈家封地。依旧是我沈不归的大掌柜,这个你拿上护身!”
沈不归掏出腰牌,上面刻有万甘二字!“公子,这……”玉琼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诧异地不敢接。沈不归随手送出去的东西,分量太重了。沈不归却笑笑,直接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中。“知遇之恩,琼瑶无以为报,一生效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