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成恨不得此时就跳出去,揭穿张君临杀害手足、残害忠良的真相。可是,他必须要忍住。因为此时在东宫参加庆宴的,都是张君临的犬马,根本不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只有让父皇重返金陵,为他撑腰,才能扳倒张君临!为外祖父报仇!也不知道父皇此时走到哪里了?“听说父皇他们抵达嘉州后,夜夜笙歌,流连忘返,真希望父皇能够从此就在海边漂着,别回来了。”
张君临听到后面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果断送上情报。快走吧。快去嘉州请狗皇帝来帮你讨回公道。张君临夹了一块红烧兔丁塞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品尝着其中滋味。等一块兔丁下肚,后面已经听不到多余的呼吸声。“殿下,人走了。”
就连石磊也发现了这一点。张君临含笑着点了点头,低下头,掩饰住满眼的杀机。老八。你若离去。后会无期。这一路可得保重啊!……“殿下,怎样,是小桃红听错了吗?”
张君成回到自己所在的宫殿时,小顺子连忙脱下外衣,想与殿下换回来。张君成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了小顺子的脸上,把小顺子打得眼冒金星,不明所以然。赶紧跪倒在地,小声求饶。“殿下,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
小顺子也不知道哪里错了,但殿下动手打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张君成对着跪在地上的小顺子又是一脚,看到小顺子被踹得嘴角冒出血丝来,气得一拳砸在宫墙上。力道之大,连墙砖都有所松动,拳头上也见了血。“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小顺子泣声相劝。“殿下你要爱惜身体,否则那太子殿下他故意不给咱们请大夫,伤重了可怎么办?”
“是啊……我得爱惜身体,我还要用这个身体坐上皇位!”
张君成想到张君临从一开始就故意把他圈禁在此,偏偏他还一无所知,气得又怒视了一眼小顺子。小顺子险些吓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就算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大着胆子问:“殿下,奴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错在太愚蠢、太胆怯!”
“呆在这里这么久居然没能得到宫里一言一语的情报,要不是小桃红冒死相告,本殿下都不知道,二皇兄死了,外祖父也死了!”
砰。张君成一拳抵在宫墙上,咬紧了嘴唇,直到咬出血来,他舔了舔血迹,露出一个嗜血的冷笑。“好你个张君临,趁着父皇不在金陵便肆无忌惮,还想除掉我?”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还不是君!”
张君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逃出这座皇宫,去嘉州找父皇告状。他想到张君临此时还做着除掉他,掩盖掉一切的美梦。却不知自己已经将该得到的情报和证据,已全部拥有,抬头望着这青天白日。“张君临,这可是上天都在帮我!”
“这,就是你的命!”
小顺子看着有些癫狂的自家殿下。就在殿下因为夏国丈之死而愤怒想与太子殿下决一死战时。殿下又将他踢了一脚。“脱衣服。”
“啊?!”
小顺子僵在当场,趴也不是,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看到旁边的小桃红连忙背过身去,总有种不妙的预感。“从今天开始,小顺子你就假装成本殿下,称病躺在床上,我穿上你的衣服,假装奴仆溜出去宫,向父皇禀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小顺子终于懂了。可看到殿下那闪烁的眼神,总感觉殿下好像有什么事没和他说清楚。不管了。反正他们这些贴身奴仆,生来就是为主子而死的命。小桃红听着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连忙伸手掐着自己腰间嫩肉。直到响声消失,这才转过身来,眼泪汪汪地盯着八皇子的脸。“殿下,你要出宫,一定会遭到盘查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毙,大不了趁着今日宴请,张君临醉酒时,我杀出宫去!”
“不是……奴的意思是,奴知道一个隐蔽的狗洞可以通往宫外,许多宫婢有时候都去那里幽会,殿下不妨一试。”
小桃红可不想八皇子刚出门就被人撞破身份。到时候再碰到不知情的宫中巡逻侍卫,把人吓回来,后续可就没办法演了。“殿下,您能带奴一起远走高飞吗?”
一句话,成功打消了张君成对于狗洞存在的怀疑。远走高飞?他此去嘉州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再说了,让父皇知道他带着二皇兄的女人一起上路,对他说的话也会有所怀疑。更会怀疑他的动机不纯。“小桃红,本殿下一定会记得替二皇兄报仇的!”
“……”小桃红抹了抹眼泪,轻轻颔首。张君成目光一闪,他其实想杀人灭口,杀掉小桃红。这样越多的人知道他的事,他就越安全。可是想到二皇兄的死还需要一个人证,再加上这个小美人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十分好骗的样子。张君成决定,还是留着她当人证,人尽其用。“小桃红,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本殿下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张君成从身上扯下一块质地不太通透的玉佩塞到小桃红的手里,又冲进殿内,拿起细软。按照小桃红所说的方向,前往狗洞之处。虽说他骨气很硬,不愿意钻狗洞,但如今整个皇宫都在张君临的操控下。低得一时头,换得一世富贵。是个人就知道怎么选。“嘉州!我张君成来了!”
“父皇!你等着我!”
……一辆马车顶着夏日烈阳,自西向东,缓缓走进嘉州城。马车里,一根符节靠在角落里,上面的铃铛在马车颠簸时,微微作响。正躺在软榻上午睡的西楚七皇子芈能,被坑洼不平的道路颠醒,听到铃铛的响声,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气得踢了一脚符节,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和印象里繁华的金陵城不同。嘉州城就像是一个乡下似的,建筑低矮且灰暗,路上的百姓都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有些七八岁大的孩童,甚至还光着屁股在大街上穿梭。“殿下,可是热了?前方就到当地驿馆了,到时候问问哪里有解热的冰块,给殿下消热祛暑。”
“没那么矫情,也别去驿馆。”
芈能想到此行的目的,高傲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去了驿馆,就相当于来办公差,我堂堂西楚七皇子,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办公差,真是给南越国人脸了。”
所以。这个脸他不能给。要等着南越皇帝亲自来找他,而非走正规流程,差驿馆人员引见。磨够了南越皇帝的耐性,不论是让南越皇帝杀了如今深富名望的张太子,还是归还俘虏,割地赔款,一切都能水到渠成。“我得展现出我西楚国的定力,让南越皇帝先慌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