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像她这样,用完膳亲自动手收拾碗筷的。沈怀慕回过神来,放下碗筷,搓了搓手上的油脂,视线落在宁轩昱递来的手帕上。“擦擦吧。”
她没有说谢,接过手帕,将手上的油脂全都蹭在了通体玄色的手帕上。“我洗干净再还给王爷。”
沈怀慕将手帕收了起来。“嗯。”
宁轩昱没有拒绝。“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王爷要是有什么不适,派人去将军府送信即可,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沈怀慕说罢,留了一些治疗急性肠胃炎的口服药,便起身向门外走去。宁轩昱紧随其后,却被拦了下来。“王爷留步,待房子建好后,我会尽快治好王爷的伤毒。”
“知道了。”
看着沈怀慕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股躁意在心口处不断翻涌。沈怀慕听着宁轩昱的语气有些沉重,抬眸扫了一眼他的面色,见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便收起了心思,带着雪松,由青阳送出了昱王府。马车里,沈怀慕靠在车框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祖母的手术,突然身子一倾,马车便停了下来。雪松撩开车帘,看到马车前站着的雨烟,转头对沈怀慕说道:“姑娘,是雨烟。”
她话音刚落,就见雨烟快步走到马车旁,扒着车窗神色凝重道:“姑娘,您可千万别回去,现在将军府门口都是闹事的人。”
沈怀慕眉头微皱,“你先上来再说话。”
等雨烟上了马车,她又吩咐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路边,还不等她开口询问,雨烟便焦急地扯着她的衣袖,“姑娘,大事不好了,有人抬着一具尸体,在府门前闹事。”
“说您是庸医,吃了您开的药,不仅没治好病,还把人给吃死了,这可怎么办啊?”
雪松双目一横,“胡说!姑娘的医术如何,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几日不知治好了多少病人,怎么可能治死人呢?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沈怀慕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拍了拍雨烟的肩膀以示安抚,“你可看清来人的样子?”
“看清了,那日姑娘的确是给那人开过药方,奴婢不会记错的。”
雨烟肯定道。“我知道了。”
沈怀慕心中了然。她对中医虽谈不上精益求精,但对自己开的药方还是很有自信的。药方肯定不会出问题,那问题就出在药草和病人的身上。雪松见沈怀慕没有反驳,心里顿时有些慌乱,“姑娘,要不您先在外面躲几日,有楚神医在,老夫人应该不会有事的,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您再回府。”
她相信姑娘的医术,不会失手,但架不住背后有人陷害,她可不想姑娘再遭人暗算了。“不必,该回还是要回的,这件事不解决,即便有楚元在,祖母也不会安生。”
沈怀慕神色肃穆,毫不犹豫地吩咐车夫回将军府。雪松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你弟弟的病怎么样了?”
路上,沈怀慕问了雨烟一句。“多亏了姑娘出手相救,他的病已经好多了,奴婢也重新找了房子,刚安顿好,就听外面的人议论,说姑娘治死了人,奴婢担心就跑回来看看,结果就看到府门前有人闹事。”
“奴婢听说您不在府中,便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没想到还真遇上姑娘了。”
雨烟说罢,马车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快让永安郡主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只是个郡主。”
“就是,我就说她不会看病,你们还不信,现在好了,治死了人,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这种人根本不配做郡主!”
何管家一脸难为地看着围堵在将军府门前的一众百姓,而最中央还摆着一具用草席裹起来的尸体。这场面,任谁看了都晦气。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上午皇上才刚赏赐了郡主,下午就有人抬着尸体来府门前闹事。“不是郡主不出来,实在是郡主不在府中,你们都散了吧,这事我们将军府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何管家话音刚落,围观人群的情绪便激动起来。“这像什么话?把人打发走就完事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给说法?怕不是等人走了以后就不认账了吧。”
“想不到将军府也会仗势欺人,以前真是看走了眼。”
看着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冲破将军府大门的架势,何管家冷汗直流。眼下老夫人还病着,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可还得了?偏偏这个时候郡主不在府中,二老爷还在兵部当差,他该如何是好?正当何管家手足无措时,沈怀淑围着面纱,缓步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今日之事是我们将军府的不对,淑儿在此代将军府和大姐姐,给大家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