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喂他喝水的何楚。因此,当细心仔细照顾他的何楚雪,不厌其烦地跟他讲述出事前的境况,才让慕少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这些,慕少冷都记得,每一幕每一刻。“好了,小丫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慕少冷自然而然地揽过何楚雪,向餐厅走去,就像一家人。或许,可以说,更像是亲人。在记忆全无后,一片空白的世界里闯进来的第一张容颜。何楚雪眼波深深,灵动的光芒闪烁着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两颊的甜粉色散发着清纯又迷人的风姿。“这么乖,今晚就奖你一杯本小姐倒的红酒!”
“你个小丫头,真是个鬼精灵。”
慕少冷暖笑。在国外疗养的时候,何楚雪为了他的身体,对他禁酒禁烟。后来身体渐渐恢复,就根据营养师的建议,让他每天喝一点红酒。其实,在苏小希的父母家,已经喝了不少红酒。这些,慕少冷并不会说,不想扫了何楚雪的兴致。不过,一想到苏小希,慕少冷的唇齿间就萦绕着一股独属于她的味道,有些酸涩有些甜美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想去探究到底是什么滋味。慕少冷带着诡谲的笑容,若有所思地发起了呆……“少冷,我说话你都没听到,太过分了。”
何楚雪在慕少冷眼前晃了晃手指,皱着眉看着眼前一副神思不属的男人,内心不自觉地起了嫉恨。对于女人,尤其是被捧到极高位置的有成就的女人,还是个漂亮的让无数人追捧的女人,如何能忍受男人在她面前走神。而且,明摆着是想着另一个女人。何楚雪毫不怀疑,慕少冷现在在想着苏小希!再想起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要自己做的事情,何楚雪是又气又妒又恨。苏小希,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慕少冷一惊,被何楚雪喊醒,就看到脸色不太好的何楚雪,就有些愧疚和歉意。目光一闪,慕少冷蓄出宠溺的笑开口道:“看着你忙前忙后的,就憧憬起来有这么一个家。忙碌一天,回来有饭吃,有酒喝,平凡又幸福。”
怎么搞的,想那个有心机的苏小希?慕少冷立马隔离起苏小希这三个字,嘴上的话说得顺溜,希望自己能掰过想法,不再去回味她的滋味。若不是他只对那个女人身体有反应,何必有这么多的纠缠,让他对着何楚雪都有些愧疚。何楚雪闻言脸色好了许多,笑着故意瞥了一眼慕少冷,将端着的粥放在慕少冷面前,声音故意冷硬着:“我不过是个等不得台面的小三,正在做着破坏你家庭和婚姻的事情。少冷,你没有说这些话让我开心的。”
语毕,何楚雪狼狈地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却被身后的慕少冷拉住了手。“别这样,雪,你对我是不同的。你知道我找回声音后的第一个字就是你的名字,你再给我点时间,你不能离开我。”
慕少冷焦急地说出这些话,他不能亏待了何楚雪,让她平白担上小三的坏名声。何楚雪跟苏小希不一样,她是公众人物,有自己辛苦打拼来的事业,不能因为自己的贪心,就遭受无故的指责。何楚雪才是最无辜的,不能因为这份纯粹的感情就毁了。何楚雪心头一喜,小巧的瓜子脸上却挂上了哭意,并未转过身,却让身后的慕少冷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感动得有些哽咽了:“谁说要离开你了?少冷你就是个傻瓜。”
带着哭腔的矫情,混着软糯的腔调,何楚雪将演员的职业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慕少冷探出的手将何楚雪抓到了身边,站起身来,低头在她微红的眼眶上面落下一吻,那是一种怜惜和心疼。“对不起,雪,让你受委屈了。”
何楚雪索性抱住慕少冷,将他压进了椅子里,把身体投在他的怀抱,双腿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深深地拥着他,鼻间的呼吸都徜徉在慕少冷修长的脖颈上。“不,少冷,我不去委屈。要说委屈,还是你的妻子更委屈,伯母今天都告诉我了。真的好对不起她,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慕少冷英俊的容颜在暖融的灯光下莫名的有一瞬间的晦暗,唇角伸平将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带着铁血银钩的深刻。“妈说了什么?”
慕少冷的声音依旧悦耳,只是简单地疑问,并没有什么好恶的色彩。何楚雪转了下眼珠,将脸埋慕少冷的颈窝,蹭了蹭。半是撒娇半是怜悯,将要落不落的泪水熨帖在男人的肌肤上,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你真坏,非让人家把这种难为情的话讲出来。今天伯母邀请我去喝早茶,她提到了咱们的婚期,说是你定下的。少冷,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好激动,真的,从没有如此感激过老天对我如此眷恋……”慕少冷拍在何楚雪背后的动作有微不可查的滞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合着某种规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何楚雪。婚期?他根本不知道!以至于后面何楚雪说了什么,慕少冷都没太听清。直到怀中晒着小幸福的何楚雪忽然尖叫——“少冷!”
泪眼朦胧,何楚雪从慕少冷的怀中跳了出来,没有丝毫征兆。她站在离慕少冷一步远的位置,身体因为痛苦和打击而瑟瑟发抖,苍白的瓜子脸上滑过泪痕,娇嫩的樱唇因为惊讶还没有阖上,整个人都是一副被打击惨的狼狈模样。慕少冷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何楚雪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怎么了,雪?”
慕少冷疑惑,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哭成这样。面上不怎么显露,慕少冷包容地要伸出手去将她拉回,却被何楚雪避开。何楚雪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泪水,咽了口苦水,苦涩道:“少冷,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男人,想要从一而终的对待他的爱人是不大可能的,虽然我曾卑微地祈求过老天你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之一。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就是偷腥,也要在来之前擦干嘴巴呀!”
最后一句的歇斯底里,何楚雪睁着通红的双眼悲愤地刺向慕少冷。这一幕,在之前的盘算里是没有的,但是现在,何楚雪决定去演,因为这样只会降低慕少冷的戒心,接下来的行事才会更加方便。“什么意思?”
慕少冷皱起眉头,他对何楚雪是无尽的包容,更何况单纯的小姑娘不会对他耍心思,他愿意去呵护这份长不大的天真。仔细搜寻了下记忆,他从苏家离开后,上车后换过一件衬衣。对了!下车的时候,苏小希那鬼魅妖冶的一笑,还有故意流露出的风情万种,那莫名其妙的一吻。苏小希,她是故意的!“对不起,雪,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慕少冷站起身子,去跟何楚雪解释,何楚雪却是避得远远的,就是不让他触碰。“事实都在眼前了,还有什么误会,你看看你衬衣上的唇印?是故意留下来气我的吗?少冷,我也是有心的,这颗心它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会更脆弱,受不得这般沉重的打击。”
何楚雪一脸颓丧,摇摇欲坠地楚楚可怜。慕少冷气得直接解开衬衣扣子,脱下来一看,果然,红的不能再深的唇形,漂亮的过分,嘲笑着他此刻无法辩解的无力。“雪,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不愿意听我的话。但是,我必须说,今天是顺带送苏小希回去,没想到她会故意在下车的时候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印记。只是在车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何楚雪抽抽搭搭的哭声稍稍地缓了一下,鼻音夹杂着哭腔,不服输地反口道:“没有在车上,那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慕少冷哑然,他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又闭上。何楚雪的责问,让他根本没办法回答。这,算是变相的默认。慕少冷将自己蜷在了阴影里,犯了错的男人,都是这幅颓丧的样子。何楚雪眨了下眼,让压得视线模糊的泪珠落下来,她依旧是哭着,不同于之前的抽抽搭搭,只是无声地哭。没有声音的默剧才是最考验演技的,这时候,所有的肢体语言和神态能将一个人的无奈和悲伤刻画的淋漓尽致,那种渲染力能深深地给观者心头致命一击!何楚雪蹲下身子,贴在蜷在阴影里的慕少冷,她的声音悲伤地无力,轻到有一点声响就无法保证每一个字的清晰:“对不起,少冷。她是你的妻子,我不该这样问的。”
无力地,认命般的松下握紧他胳膊的力道。“可是,少冷,你不知道。我希望你动的是其它任何一个女人,独独不能是苏小希!因为,其它任何一个女人我都有理由去碾压嘲笑无视,但是苏小希她是你的妻子,她站在道德的至高处,俯视着我的卑微。少冷,我真的好难过。我好嫉妒她,嫉妒苏小希。”
慕少冷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何楚雪的肩头,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