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
姚警官严肃地说：“在国法面前，家丑也不容掩盖，希望您实话实说，不要包庇嫌犯。”
“好吧，”钱玉美说：“我也不想触犯国法，那我就全说了。”
姚警官给钱玉美接了一杯水，说：“您别着急，慢慢讲。”
钱玉美看了水杯一眼，没有喝，她有自己专用的杯子，也不喜欢喝外面的水。她接着讲：“我和洛家文吵架不是因为他不让我看孩子，而是我在萧萧的房里看见了一堆不明的东西。”
“不明的东西？”
姚警官问：“是什么？”
钱玉美回答：“我给萧萧整理床的时候，在床单下面看见有一堆很小的袋子，里面是白颜色的粉末，像灰面一样，又不是灰面。”
姚警察紧张地问：“有多少？”
“有五、六袋吧。”
“嗯，然后呢？”
钱玉美接着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拿了一袋出来问家文，他却冲我发火，说：‘你乱翻什么？放回去！’“我生气了，说：‘萧萧的床乱糟糟的，我帮她整理一下，不应该吗？’“家文骂我：‘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我气哭了，我虽然不是他亲妈，可好歹也把他养大了，他竟然这么骂我。“我哭着往出走，秦跃军过来把我送出门，说：‘夫人，洛总心情不好，您别往心里去。’“我就问那些白色粉粉倒底是什么。“秦跃军说：‘那只是干燥剂，您别担心。’“我生气地说：‘你别以为我是傻子，她床单下面放那么多的干燥剂干什么？’”钱玉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姚警官问：“那些白色粉末倒底是什么？”
钱玉美默然片刻，说：“是毒品。”
“你怎么认识？”
“我不认识，我逼问秦跃军后，他告诉我的。”
“他有没有跟你说，封萧萧房里的毒品是哪来的？”
钱玉美说：“我问过他，但他不说，只要我保守秘密，不然洛氏集团的名声会受损。我也不想让公司毁在我的嘴巴上，所以我一直守口如瓶，对世勋都没有说。”
钱玉美知道洛家文是吸毒致死的，不需要和秦跃军串供，编的谎话也和秦跃军的大致能对上。如果有不一样的细节，秦跃军就以“时间太久，忘了”混过去。听周菲菲讲完，洛家俊气愤地说：“我母亲一派胡言，她以前和洛家文完全不来往，怎么可能到他家？”
周菲菲说：“可你母亲的确到过洛家文的家里，只不过没有和萧萧碰上。”
洛家俊怀疑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母亲的确去过？”
周菲菲回答：“警方要查的东西，总有办法查到，何况洛家文在云川市还算得上是个名人，小区的门卫对他印象深刻，你母亲又是大白天到洛家文的家里去的，还在门卫处登过记，警方要查证这一点并不困难。”
洛家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毕竟才没几年，洛家文以前居住的那个小区门卫只怕还没有换。他看着周菲菲说：“那这么说，萧萧谋杀洛家文的罪名坐实了？”
“现在还不能说坐实了，只是对她极为不利，”周菲菲分析说：“你想，有秦跃军和你母亲两个证人证明她藏过毒，她又不能证明她没有藏过，又无法交代那些毒的去向，所以现在她极为被动。”
洛家俊说：“我母亲为了不让我和萧萧在一起，千方百计要把她送进监狱，冤枉她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你母亲和洛家文不和，和秦跃军的关系自然也不好，他们又怎么会同时证明萧萧藏毒？”
洛家俊打自己的头：“那我怎么办？周警官，你说我怎么才能把萧萧救出来？”
“现在大概只有一种可能能让萧萧尽快出来，就是找到真凶！”
“我到哪里找啊？”
洛家俊快崩溃了。周菲菲思忖地说：“如果另有真凶，我觉得秦跃军或者你母亲是知情人，你何不问问你母亲？”
“我母亲？”
洛家俊冷笑：“她不把萧萧送进监狱不会罢休！”
洛世勋突然出来了，叫洛家俊：“家俊，你过来。”
洛家俊走到他面前问：“爹地，什么事？”
洛世勋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你嫂子害死你大哥的事，我和你妈咪要起诉，你也签个字。”
“起诉？”
洛家俊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两手一扯，咔咔咔撕得粉碎。洛世勋变了脸，怒喝道：“你干什么？”
洛家俊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父亲：“董事长！洛夫人是女人，不懂事，爱胡闹，我可以原谅，可您身为洛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也如此草菅人命！萧萧是您的儿媳妇，她为你们洛家生下了儿子，您们还要置她于死地！您们的心倒底有多狠？我又怎么会有您们这么自私的父母！”
“逆子！”
洛世勋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耳光：“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她连你大哥的仇都不报了？你还是不是人！”
洛家俊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了父亲这一耳光，随着啪地一声，他脸上立刻泛起几个指纹印。“打得好！”
他看着父亲，愤怒地说：“董事长！我告诉您，萧萧是我一生都要追随的女人！您不管用什么方式，也别想把我和她分开！您就算今天把我打死，我和萧萧到了地下也要做夫妻！”
“逆子！逆子！”
洛世勋气得暴跳如雷：“你这种为了女人不念父子亲情、不念兄弟情义的逆子，我留着你有什么用？我今天就打死你！”
他骂着，抬手又打过来。周菲菲慌忙过来拦住：“洛先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洛世勋指着洛家俊骂：“警官，你看见了，这逆子竟然要纵容杀人犯，那女人害死的是他的亲大哥啊！”
周菲菲说：“洛老先生，请恕我直言，在法官没有宣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定别人的罪，封萧萧有没有谋杀洛家文，现在还在调查阶段，请不要随意说她是杀人犯！”
“哼！”
洛世勋气哼哼地说：“如果家文不娶她，会年纪轻轻就早死吗？这逆子还护着她，我真是……”他抬腿又踢向洛家俊。“怎么了？世勋？”
钱玉美跑出来，正好看见洛世勋踢洛家俊，急忙拉住他说：“你别打儿子，有话慢慢说。”
“自古慈母多败儿！”
洛世勋气得指着钱玉美说：“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目无尊长顶撞父母，目无法纪包庇杀人犯……”“董事长！”
洛家俊愤怒地说：“我再说一次！萧萧不是杀人犯！她不会谋害洛家文！她是天底下最美良最好的女人！我非她不娶！您们为了拆散我和她，连这样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对得起您们的良心吗？”
“你听听！你听听！”
洛世勋气得浑身颤抖：“他还在护那个杀人犯，还骂我们卑鄙！气死我了……”“世勋，你别急，别急！”
钱玉美一边抹洛世勋的胸口，叫他别着急，一边说：“家俊，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还会害你？封萧萧就是个祸害，她嫁给家文害家文早死不说，还让我们整个洛家都不得安宁！”
洛家俊冷笑着说：“洛家文早死是您们造成的，您们生了他，养了他，却没有给他一个幸福的家，您们才是杀死他的凶手！”
“你说什么？”
洛世勋又暴怒地冲过来打他。洛家俊也倔强地瞪着父亲，一步也不肯退让。周菲菲和钱玉美竭力把洛世勋拉住，他也狠不下心再打洛家俊，就着这个梯梯下来，甩手往出走，气哼哼地说：“我在这边等着，不判那女人死刑，我不离开！”
洛家俊愤怒地说：“如果萧萧被判死刑，我就和她一起死！”
“你！”
洛世勋气得又要回来揍他，被钱玉美死劲拖走了。周菲菲看着洛家俊脸上的指纹印，摇头：“你父母为什么非要置萧萧于死地？”
“因为他们怕我娶她！”
洛家俊心里的愤怒还没有消失。周菲菲叹息：“我还以为你可以从你母亲那里问到真相，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能再从秦跃军那里试探一下。”
洛家俊说：“你帮我安排，我再见他一面。”
“好。”
周菲菲也为封萧萧着急，如果说秦跃军的供词因为他自身有重罪不能采信，那钱玉美和洛世勋的起诉对她就更加不利。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真凶，封萧萧被关在里面的时间太长，她的身体扛不住。更令周菲菲担心的是，封萧萧还怀着孩子，怀着孩子的女人本身情绪就不稳定，再长时间关在看守所里，只怕她的情绪会崩溃。所以她也希望洛家俊能打动秦跃军，让封萧萧尽快出来。周菲菲安排好了，洛家俊再次和秦跃军对话，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问：“倒底是谁害死了洛家文？你为什么要说是萧萧？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假供，害死的是三条人命！”
“三条人命？”
秦跃军不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