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辞当下就想走，但段轩眼尖，一声“盛学长”已经喊了出去。盛境渊和菲欧娜回过头来，白穗辞的脚步顿在原地。看到白穗辞和段轩成双出现，盛境渊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四人互相寒暄了一通，白穗辞找借口要带段轩走，谁知菲欧娜倒是个热情的，听说这两个是盛境渊的学弟学妹，就说顺道一起吃个饭。白穗辞推脱说：“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突然有点肚子疼，可能吃不了辣了。”

菲欧娜上前来勾住她的手臂，亲密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点鸳鸯锅。”

白穗辞噎住，恨不得穿越回十秒前，抽说不能吃辣的自己一巴掌，还不如说不能吃火锅呢。但她也实在是没想到，盛境渊这么个龟毛的性子，平时最讨厌身上沾上稀奇古怪的味道了，也会来这种亲民小店吃火锅？很快，她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菲欧娜说：“本来今天境渊是订了私房菜的，但他争不过我想吃火锅，说来也是有缘，可能就是为了碰见你们，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

原来是为搏红颜一笑，不惜放弃原则。白穗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笑。他们被服务员带到大包间，白穗辞和菲欧娜挨着坐，段轩坐在白穗辞旁边，盛境渊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最晚进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菲欧娜身边。菲欧娜前一秒还在拉着白穗辞说些闺房话，盛境渊坐下来了，她后一秒就靠过去给他倒了杯红酒。火锅配红酒？白穗辞内心腹诽。菲欧娜确实是朵让人如沐春风的交际花，虽然她接近白穗辞，挺明显的是为了打探盛境渊大学的情况，但她也并不掩藏自己的目的，光明磊落的，让白穗辞对她还挺有好感。有了菲欧娜和段轩的活跃，这场莫名其妙组起来的饭局倒是也不冷场。段轩一边和菲欧娜唱双簧，一边给白穗辞布菜：“姐姐，你尝尝，这家的牛肚可好吃了。”

白穗辞低声说：“谢谢。”

段轩笑了：“姐姐，别对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谢谢的，这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啊？”

他是靠在白穗辞耳边说的，声音很低，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咬耳朵，旁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不知道耳朵是白穗辞的敏感重灾区，她下意识一瑟缩，连耳垂都红了。菲欧娜见状调笑道：“小学弟，把你的狐狸尾巴收收，都快摆到桌上来啦。”

这是在暗说他在明晃晃地勾搭白穗辞了。段轩也不恼，温和地笑了笑。菲欧娜转而问道：“你们和境渊认识很久了吗？”

段轩回：“之前并不认识，我只是久仰学长大名。”

白穗辞装聋作哑，但在接收到菲欧娜炙热的问询目光时，不得不开口：“有……几年了吧。”

菲欧娜眼眸一亮，显然很高兴：“那你知道境渊大学时期的交往对象吗？我早就听说他大学有过女朋友了，但问他，他又不说。”

白穗辞刚喝了口汤，闻言呛住了，咳了好几下，段轩和菲欧娜都凑过来手忙脚乱地给她顺背。白穗辞摆摆手推开他们，清了清嗓子：“我、我不太清楚。”

说完，她心虚地下意识瞟了眼盛境渊，而后者正手执筷子涮着牛肉，好似并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她看过来时，有所感应似的，也抬眼看过来，白穗辞赶紧挪开视线。“你也不知道啊？”

菲欧娜大失所望：“什么女朋友呀，这么神秘。”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一直不说话的盛境渊总算是开了尊口。菲欧娜嘟嘴：“你都不知道你的这位前女友，在我们圈子里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那段时间你的情绪那么差，都说是因为她和你分手了。”

白穗辞顿了顿，恍若未闻，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吃。良久，盛境渊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没有的事。”

菲欧娜：“没有什么？”

盛境渊：“没有女朋友。”

白穗辞的动作顿了顿。菲欧娜又问：“那你怎么解释那段时间的情绪那么暴躁？”

盛境渊淡声道：“女魔头的期末，你不暴躁？”

女魔头，是他们给一专业课老师起的称号，说的就是她吹毛求疵、把学生不当人地往死里折腾。菲欧娜默然，显然也是想起来某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他们真的很般配，白穗辞一边吃一边想。在异国的日子里，盛境渊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她了解他得多，跟他上一样的课，受同一个老师的折磨，做一样的作业，知道他的情绪好不好，身边又有谁……而这些，都是她无法插足、也不想插足的过去。原来在她为了孩子而痛苦难言的那段时间里，对他而言，那只是再正常平静不过的日子。白穗辞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可能是因为刚刚也被菲欧娜劝着喝了几杯红酒。到洗手间，白穗辞洗了把脸，水珠顺着皮肤往下流淌，她发了会儿呆，又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身后的门一响，有人推门进来，还把门关上上了锁。随后响起来的却不是高跟鞋的声音，更像是男士的皮鞋敲击在地面的声响。白穗辞心下一颤，被许澳追上的恐惧又蔓延上来。她猛地回过身，后腰抵上洗漱台，包包里的化妆品被她一碰，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盛境渊扬眉，伸手捉住她的下巴抬起，问：“这么怕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