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云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看了一眼就挂，但对方像是不死心似的，接二连三地打来，程砚云烦不胜烦，干脆摁了关机。白穗辞没有多问他的心思，偏过头再度看向了窗外。天已经黑了，还飘起了小雨，路边站岗的树枝叶稀疏，就像她此刻淡到提不起任何波澜的情绪，如果没有收到接下来的短信的话……【知道杀死你孩子的凶手是谁吗？】【他正坐在你旁边呢。】白穗辞的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扭头看向程砚云。程砚云回头问她：“怎么了？”

不对，冷静。她劝慰自己。这两条短信来路不明，是有人故意挑事儿也说不定，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之前，不能冲动。白穗辞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能正常发声了才说：“就前面的车站，你停一下。”

“我直接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前面放我下去就行。”

程砚云也没坚持，只是在白穗辞下车的时候提了句：“小辞，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白穗辞现在心乱得不行，不想再多说话，只简单回了个“嗯”。今天一系列事情都太巧合了，在江庭那看到短信的时候，她被江庭搞得心烦意乱，无暇分辨其他，现在想来，其实这一切都是白寅初的诡计也说不定，盛境渊未必知道这些事情。只要不是盛境渊想整她，她就还有机会翻盘。现在必须确认清楚这件事。知道了下一步该怎么走，白穗辞拿出手机想给盛境渊打电话，但在电话拨出去之前，她就关掉了手机，打了辆车去落雪庭。先前从片场走的时候，姚小鱼就已经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经过这会儿，她身上已经看不出落过水的痕迹了。白穗辞走进小区，没急着躲雨，反而顺着小路慢悠悠地逛了几圈小区，直到把自己又逛得浑身湿透，才走到盛境渊家门口摁响了门铃。没人开门。他不在家。她靠着门边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墙壁开始放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来到了她面前，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忽然鼻子一酸。“怎么在这？”

白穗辞仰头看去，西装革履大背头的男人此刻正半蹲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浑身都湿透了，眼眸也湿漉漉的，鼻子也有点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小声道：“盛境渊，我好累。”

男人顿了顿，而后俯下身，伸手勾住她的腿弯，把她一把抱了起来。一路抱进浴室，他把她放到洗漱台上坐着，转身去浴缸那放水。白穗辞双手撑在台面上，看着盛境渊的背影发怔。他放好水回身，看到她呆滞的神情，挑了下眉：“不脱衣服是等着我动手吗？”

他卷起袖子，来到她面前，作势要脱她的衣服。白穗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忽然甩开他的手，从洗漱台上跳下去就要往外跑：“我待会儿再洗……”盛境渊皱眉，扯着她的胸带把她拉了回来：“跑什么？”

他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动作迅速地把她的上衣撩了起来，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一片白雪上多了许多青紫的痕迹。盛境渊面色一沉：“怎么弄的？”

“如果我说是白寅初，你会相信我吗？”

男人神色冷了，放下她的衣服，看着她：“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彼此之间沉默蔓延。他蹙了眉，转身往外走，只冷淡地丢下了一句：“洗好澡出来。”

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和她调情的兴致。白穗辞低头嘲弄地笑了一下，谁让她又触到他的逆鳞了呢。后半夜，盛境渊睡到一半，只感觉怀里滚烫，他醒过来，看到白穗辞在他怀里蜷缩成了一团，叫不醒了。他打电话把医生叫了过来，忽然觉得心里烦躁得不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他的胸腔某处，不重，但却让他无法忽视。医生给白穗辞挂上水，偷偷看了眼倚在床边的男人，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个烧得意识不清的女人身上，只觉得他的神情冷得快要掉冰碴了。“盛先生，白小姐应该是受凉了，已经给她挂了水，您看着点，不要让她乱动把针头挣掉了，挂完后拔掉针头就行，药我也放在桌上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送走医生后，盛境渊坐到客厅沙发上，点了支烟。烟味弥散，他深深吸了一口，过了肺腑，却依旧没能缓解心里的那股躁郁。他打了个电话出去：“去查一下白穗辞今天都干了什么。”

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他往后靠去，缓缓吐出一口烟。好像有什么，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