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我们家继城已经够对得起飘飘这个妹妹，等飘飘结婚的时候，也会给她配送丰厚的嫁妆，人也要知足不是？”

她试图把柳飘飘和顾继城的关系普通化。然而柳茹兰作为能逼得沈斯芸带着儿子女儿退让的小三，战斗力向来强大，怎么可能被糊弄过去。她直接揭破了脸面说，“继城，我们家飘飘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为了给你孕育孩子损失身体，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虽说柳茹兰这会儿怀疑女儿流产就是顾继城做的手脚，但她一来没证据，二来虎毒还不食子呢，也就将此当做了筹码之一。安易欣妆容精致的五官一阵扭曲，恨不能上前手撕柳茹兰母女的脸，硬生生忍住了，倒要看看顾继城要怎么做。被三个女人紧紧盯着，尤其两个还是自己的女人，此时却不是什么福气。顾继城醉酒后醒来，头脑本就发涨，先是顾家丑闻的烂摊子丢过来，还没解决呢，又被一个接一个的逼问，火冒三丈，狞笑一声反问，“你手中的那些东西，真发出去了，以为自己还能脱身？”

柳茹兰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顾继城说的没错，那些证据之类，其实也是她参与了才能留下。然而，真论起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帮凶，主谋是顾继城。光脚不怕穿鞋的，柳茹兰一想，又气势高昂起来，“就算我脱不了身，被判个几年的，早晚能出来，不像你，事发后可是难逃一死！”

顾继城惊怒的瞪她，当着安易欣的面就说这些，柳茹兰这女人是真要破罐子破摔？他却不能奉陪！“小妈，我也没说不对飘飘负责，您急什么呢，说这些威胁的话，不过是伤我们之间的情分，这么多年下来，您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嘛。”

勉强掀起一抹笑容，顾继城忍气笑言道，“飘飘刚小产，身体要紧，给我个把月的时间，等她身体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这么说着，笑容越发温煦，只因心中已做出决断，柳茹兰不能留了。安易欣冷眼旁观，见顾继城竟是轻易放弃了她，身体发颤发冷。这年头，风气开发，多少夫妻离婚后再娶再嫁，然而对于大家族的女人来说，离婚后一切就完了！而她，很快就要被顾继城这么对待！“顾继城，你真是好样的，想跟我离婚后再娶，也得看我答不答应，真当我安家好欺负呢？”

安易欣冰冷的目光锥子般钉在柳茹兰母女身上，更怨恨的却是顾继城。仅有的那点夫妻情分，在这场对峙中荡然无存。安易欣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另外几人是什么反应。顾继城看了眼她的背影，没有去追，而是留下安抚柳茹兰母女。好容易让柳茹兰暂且相信他，带着柳飘飘离开，正要去找安易欣，告诉他应承柳茹兰只是权宜之计时，又出事了。陈老带着人到白云精神病医院，要把沈斯芸接出！权衡轻重后，顾继城看了眼楼上，抓起西装外套出了门。另一边，方牧恩和陆琛晟在办公室差点玩出火，被就地正罚时，接到陈老的电话，得知是什么事，立即丢下老公，前去和陈老汇合。她们一行人在VIP病房的大楼前，被院长拦住，说沈斯芸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不允许出院。“不允许出院？”

方牧恩扶着陈老，闻言反问一句。她就知道此行不会顺利，或者说要成功把妈妈接出，还得跟顾继城过手后才行。院长摆明了听顾继城的话，即使对陈老的身份心存忌惮，也没有松口。“是，沈女士的病情偏重，主治医生并不建议其出院。”

“那我们去病房看望呢。”

方牧恩神情冷凝，面对和帮凶无异的院长也不想再微笑。娇小的身体内爆发一股强大气势，连陈老都诧异的看她一眼。“沈女士是情感性精神障碍，精神混乱呆滞，具有攻击和伤害他人的行为，不建议你们去病房看望。”

503病房什么样，是院长亲自安排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时自然是全力阻止两人，只盼着顾继城能快点赶到。陈老拄着一根拐杖，气的连捣地面，胡子都上下飘荡着，“什么叫不建议去看望，那是我外甥女，老头子在世上少有的亲人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院长几次三番阻拦，分明是心怀鬼胎。连院长都被买通了，何况是那些医生护士，难怪照片上沈斯芸状态那么差。这么一想，陈老更坚持把人接出，省的在这里继续受罪。“还有，我这次来是接人的，不是听你胡咧咧的。”

不等院长再说什么，陈老捋着胡须道，“若真如你所说，斯芸身体精神不允许出院，我可以在自家供养一支医疗队，备下需要的医疗器械，和这医院里比也不差。”

方牧恩心生感动，连亲生父母子女都不一定能付出这么多，舅姥爷对她们一家真是没话说。等事情尘埃落定，她必要带着妈妈，在老人身边尽孝。院长一堵，陈家财大气粗的，医疗器械更是不愁门路，这条阻止人出院的借口已经行不通。但也不能让两人就这么进了503啊，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医院这些年对沈斯芸虐待么。心中一急，院长小跑几步，挡在前面，讨好的笑着，“陈老，陆夫人，您们要不去会客室那边坐着，我这边也让人安排一下，给沈女士做一次心理治疗，避免等会儿发生意外。”

治疗？避免发生意外？只怕是要临时转移病房吧！方牧恩冷笑，但陈老已经开口，她就不好出头了，却也不担心，相信陈老不会被糊弄过去。“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能承受住斯芸的攻击，不劳你们麻烦了。”

陈老说罢，给跟随着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上前，虎视眈眈的看着院长，要不他自己让开，要不就把他架开。若不是素养好，方牧恩都要喷笑了，这就是以力破之？效果还真的是好。院长战战兢兢的，一时不知要怎么办。“舅姥爷，暮小姐，你们也来看望妈妈？”

气氛僵持，陈老都要没耐心直接带人闯时，顾继城赶了过来，发丝有些凌乱，却要维持着翩翩风度。“嗯，你是个有孝心的。”

陈老神色淡淡的，赞赏的话语气却有些嘲讽。顾继城脸色一僵，随后就像没听出来一样，温笑着道，“您过奖了，妈妈之前待我很好，像亲儿子一样，我也想让她安享晚年。只是，牧恩和大哥相继去世，妈她受不了打击竟然……想想就心痛，若是牧恩还在世，她……”“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看望阿姨吧。”

方牧恩再也听不下去，顾继城当真是好厚的脸皮，若是可以，她真想跟他对质，问问到底是怎样的狼心狗肺，能为了那点钱财，把方家毁的家破人亡！现在还有脸来装孝子！然而，想要复仇成功，她现在必须忍着，不能暴露自己。“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说起来这段时间公司事忙，我也有几个月没来看望妈了。”

顾继城此话一出，跟随着的院长就是脸色一变。方牧恩哪里听不出来，这人要放弃院长了。几个月没来看望，不是几年没看望，不能说他薄情寡义，而这几个月没来，院长若是生了豹子胆，降低沈斯芸的待遇，虐待她之类，他也是可以完全不知情的。甚至，还能将这顶帽子扣在柳茹兰身上？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顾总，阿姨是在哪个病房待着呢？环境怎么样？住着舒适吗？”

方牧恩不动声色的问，仿若没看出他的心思。陈老虽然没有问，这些问题也一样关心着。顾继城眉头一皱，慢了几秒才道，“在402，是VIP病房，虽然不比家里，有专门护士照顾着，也不会让妈受了委屈。”

他倒是把情况给大致说了，却只字没提402的具体情况，当然是因为不知道。而选择拿402做先一步的挡箭牌也是为了表明他原本给沈斯芸安排的住处非常好，根本不是503那种苛刻的地方。即使后面发现沈斯芸不在402，他也可以完全将自己的责任甩开。方牧恩思绪转动，暂时按捺下，没有揭穿。陈老走的很快，虽然顾继城说的天花乱坠，但他看过沈斯芸的照片，又怎么可能相信？若真是照顾周全，就不该是那副枯瘦如柴，还身上带伤的模样！到了402，从窗口望进去，确实窗几明亮，空间宽敞，环境很好，VIP病房住着的非富即贵，除非情况特殊，又怎么可能不好？但里面住着的不是沈斯芸，是一个中年男人。顾继城率先发难，转身对着院长，“402的人换了？我妈呢，她被挪哪里去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一连串的疑问，竭力把自己撇清。院长被他轻易抛弃，怎么可能不心生怨恨？然而想到被顾继城抓着的把柄，还有得罪陈老又无人保着的下场，不得不顺着他演戏。顾继城没事了，他才有可能从这场灾难中脱身。心一狠，也不死鸭子嘴硬撑着了，带着哭腔哀嚎一声，“顾总，我愧对您的信任啊。”

接着，也不用人问，他自己把一系列事情，捡着能说的，全都说出来了。“也是我没想着医院里的护士那么大胆，竟然因为沈女士不好照顾，就在她身上出气泄愤了。等发现时，沈女士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是我疏忽啊。”